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漫长的劝说后,蒋晨浩从沙发上站起来,有些无奈地看着我:“好吧,既然你态度这么坚决,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不过,安染你记住,这里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
我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朝他笑,多谢他的好意,语气却还是坚定的:“谢谢你,不过我想,恐怕还是要叫你失望了,蒋先生。”
蒋先生——这个称呼,是我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口的。我们虽是故识,但这次见面谈的却只是他儿子的事,完全无关昔日交情。我不是个厚脸皮的人,他这样的态度,我也该有自知之明。
不过,蒋晨浩在这时的反应却有些叫人捉摸不透。他听到我称呼他为蒋先生,眉头很明显地皱了皱。
我来不及深思他这细微动作的意义,洁洁就已经在催促:“快走吧小染,我哥发短信叫我去店里帮忙呢!”
我闻言,客气地跟蒋晨浩道别:“谢谢你的招待,那我们就先走了。”
蒋晨浩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做虚伪的挽留,只回答说:“好,我叫老李开车送你们回去。”
*
回去的路上,洁洁坐在车里就忍不住问我:“小染,你和刚才那位什么蒋先生认识啊?”
我点点头,收回投在车窗外的视线,语气淡淡地回答她:“小时候认识,后来他出国了,我爸爸去世了,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
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心里有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我想,大概今天见面的情景太出乎意料,我和蒋晨浩之间那种冷漠疏离的感觉,让我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在今天见面之前,蒋晨浩这个人,虽然只存在于我的回忆里,但却是亲切美好的。而如今,他以这样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冲破回忆出现在我面前。这种回忆与现实的强烈对比,连我这个素来感情冷淡的人也感到了一股物是人非的凄凉。
洁洁没发现我的异常。
“那他所说的那个什么安至呢?你又是啥时候勾搭上的?怎么对你那么一往情深啊……”她调侃地问我,明知道蒋安至还是个小孩子。
“是上次在学校里偶然遇见的,我也很意外,他竟然还记得我。”我回答得有些潦草,心猿意马。
说起那个叫蒋安至的小霸王,我就忍不住好奇。
他是蒋晨浩的孩子,蒋晨浩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怎么会已经有个儿子了?而且,孩子的妈妈呢?两次见面,司机都没提起过女主人这么一说,家里看起来也只有蒋晨浩一人……直觉告诉我,这里头肯定有故事。
不过,也与我无关。
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一对父子的事,就听到洁洁的抱怨从耳边传来——
“哎,小染,我可真羡慕你!兼职都自己送上门了,你却拒绝。你看我,在网上投简历一周了,也没见哪家公司有个回应,看样子,八成是石沉大海了……”
我手搂上她的肩膀,咧着嘴朝她笑,安慰道:“不会的!你要有耐心,说不定,明天offer就飞来了!我们陈晓洁同学可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是‘天生丽质男子气’吧!”
“哈哈……”
*
我约了辅导员吃饭,地点在学校一食堂的咖啡厅。
“安染,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请我吃饭了?你请客,着实罕见啊。”肖导笑着问我,调侃的语气说。
我亦朝他笑,开门见山地回答道:“肖导,其实这次我是想问问你学院选派留学生的事情。上次参加了大会的介绍,我对这个项目很有兴趣,所以想咨询一下你的意见。”
“哦,原来是这件事。”肖导拉长了声调,了然地看着我,“最近找我咨询这件事的人不少,看来今年的竞争要激烈过往年。不过,你条件很好,申请一下,希望还是很大的。”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始终要听他亲口说出来,心里才能踏实。我很开心地感谢他,又接着说:“我看了申请要求,有一些地方还不是很明白,以后可能会有很多时候要麻烦到肖导……”
“没事,我的工作本来就是帮你们,有什么问题直接给我发邮件,我一定尽力帮忙解答。”肖导一下就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答应得很干脆。
生活在大学象牙塔里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不论是面对同学亦还是师长,都不需要戴着面具做人。一顿饭、一个在咖啡厅的下午茶,有什么要求,就能自然而然地开口。
有时候我忍不住想,为什么人在大学里关系都是这么单纯美好,可是一旦踏入社会,就完全变了。比如杜珉南,他一定也曾有过这样的青葱岁月,甚至,很有可能他的太太就是他这段美好岁月的纪念品。可最后,还是成了今天这样。
为什么,我不明白。
肖导去洗手间,我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等他,透过面前的圆柱形玻璃杯看世界。看着看着,眼前出现一个人被拉宽的身影。
“思哲,你也在这里吃饭?这么巧。”
我主动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口跟他打招呼。杜思哲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怪怪的。我被他这样的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起来。
“小染……”他欲言又止,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才问出口,“你刚才和肖导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怎么之前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这件事?你打算出国,哪里来的钱?”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站在原地,惊讶又尴尬地看着他。他竟然都听到了……我、我还能怎么解释?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紧要关头,肖导回来了。
“思哲?”他走到桌边,热情地开口和杜思哲打招呼,“这么巧,也来这儿吃饭?”
杜思哲终于将视线从我身上转移,看着肖导,语气平静无波地回答道:“是啊,正好看到了小染,就来打个招呼。”
肖导听到他的话,扭头看我,我只是垂眸站在一边,没有接话。心,却如擂鼓。
耳边传来肖导的声音,他对杜思哲说:“要不要一起?我们叫服务员加双筷子就行。”
杜思哲沉默几秒,才回答:“不了,我和朋友一起。不打扰你们了,用餐愉快。”
我听到他的脚步声响起,渐渐远离,这才抬起头,视线里只剩下他的背影。我手紧紧抓着衣角,想到他刚才说的话,脑子里一片混乱。
杜思哲是个很讲义气的人,和他成为朋友这么久,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我也知道,没经过我的同意,他不会把我申请出国名额的事告诉任何人。
但即便如此,我心里还是无法抑制地感到紧张与焦躁。
在被这种情绪困扰了几天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一点:其实,相比较其他人而言,我更在乎的是杜思哲对我的看法。
在有了这个惊讶的发现之后,我终于决定直面问题,找杜思哲出来谈谈。前提是,现在我手里也握有他的一个秘密,而且这秘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
学校后门口临海,晚饭后,我约了杜思哲一起到海边散步。我到的时候,杜思哲已经在了。
细碎的浪夹裹着浓冽的寒意,一声一声拍打着海岸,远处的海面上,星星点点的渔火为这薄凉的海景带来些许暖。
沙滩一隅,高高的岩石上,杜思哲静静坐在那里,面朝大海,只留给我一个略瘦削的背影。
许是这海的浩瀚震撼了我,一瞬间,我竟产生一种错觉:这平日在人前总光鲜亮丽的大财团继承人,其实也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光无限。他也是人,是人,就有脆弱的一面。
我踏着海滩上的细沙,一脚深一脚浅地朝他所在的方向走,一边跟喊他:“思哲!”
杜思哲回过头看我,不长的发在海风中乱舞。他眯着眼,从岩石上轻轻跃下,拍了拍手,看着我一步步走近。
我走到他面前,仰着脸看他,透过自己飞舞的发丝,看到的是他那张英俊充满朝气的脸,和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
等了几秒,他还是没开口。我朝他一笑,道:“我知道你有事情想问我,不如,边走边说?”
“好。”他轻轻点一下头,脸上的神情并无半点放轻松。我刻意忽略他脸上神情的凝重,淡笑着扭过头,率先朝前方迈开脚步。
这个时间的沙滩,人很少。耳边除了风声、海浪声、远处海面上时不时传来的轮船鸣笛声,再无其他。风倒是吹得人很舒服,原本该是沉重的话题,此刻在我心里也变得轻松起来。
“你那天已经看到了,我也就不再对你隐瞒,我确实打算申请出国名额。”我轻描淡写地说,扭过头,就看到他纯白色衬衫的衣角在海风中飞扬。
他似乎很不愿意说这个话题,沉默了许久,才给我回答:“嗯。”
我垂头听着,看到自己脚上的运动鞋浅浅陷进沙里,又接着开口,语气依旧是淡淡的:“我只是想试试。如果能申请上,到时候再告诉洁洁也不迟,如果没申请上,那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什么事都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