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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豫挣扎许久还是拨通手机那个电话,孟律师跟我说了一个地址,很偏僻的写字楼,孟律师交给我一份文件:“樵老先生再三嘱咐一定要将这份文件交予你,任凭你处置。”
那是一只看起来很正式的牛皮信封,封口封得非常严实,盖着一个很大的朱砂盖章。我突然有点恐惧,要知道里面这份文件是一个已然死去的人要交给我的,他有什么遗言甚至要避开妻子和两个儿子交代我呢?
、78chapter 78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这封信很厚,好像装着七八页纸;我打开看到第一张是一封给我的信:
“亲爱的小洁:
我最可爱的baby girl;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希望我已如我预言的那般离开这个令我绝望的世界;那天在‘回光号’的甲板上如果我没有叫你的话,你一定会跳下去对吧,别惊讶我了解你的想法,因为从我失去我的左腿后每当我一个人那条游艇上我也曾无数次想过自杀。长话短说吧,因为你母亲和慕白的事情;许梦竹多年前让我立过一份遗嘱;那份遗嘱将我手中的70%樵氏股份中46%留给曙东和许梦竹;慕白只得剩下的24%;遗嘱执行后樵氏大部分实权依旧仍在曙东和许梦竹手中。而此后两个重大发现让我不断冒出重立遗嘱的想法;这份秘密遗嘱的时间远比那份由公司律师起草的遗嘱迟得多,如果公布于世那份遗嘱自然就失效了。
你可能要问这两个重大发现是什么,第一个是虽然确切证据早已湮没,我经过多方求证确定当初我决定回家离婚的路上发生的那场车祸是许梦竹制造的,第二个是我意外得知你并非你母亲的亲生女儿,你母亲当年根本没有改嫁,你与慕白根本不是兄妹,我做了血缘鉴定确定没有血缘关系。很遗憾当我发现这个事实时你已经嫁给曙东了,希望我留下的这份遗嘱对你与慕白的现状有所帮助。希望你幸福。樵缪成留”
我的手指在颤抖,翻到第二张遗嘱时,一份亲子鉴定掉出来,两行字触目惊心地撞进我的视线:“(1)根据DNA分析结果,排除1号检材附属人韩樱与3号检材附属人丁享洁的亲子关系
(2)根据DNA分析结果,确认1号检材附属人韩樱与2号检材附属人樵慕白的亲子关系。”
而那张纸上写的是:“立遗嘱人:樵缪成,男,xx年x月x日出生,身份证号:xxxx
本人今年六十九岁,在我意识清醒头脑健全之时立下此份遗嘱,先前由我所立之任何遗嘱均属无效,全部作废。
由xx律师事务所孟晨曦、蒋达两位律师进行见证。遗嘱内容如下:
1、将樵氏20%股份赠予我的长媳丁享洁。
2、关山别墅永远不得出售,不得进行交易。
3、我指定孟晨曦律师作为我的遗嘱执行人。
4、除了1中提及的赠予丁享洁的股份,我的其他所有财产将由我次子樵慕白全部继承,我法律上的妻子许梦竹及儿子樵曙东则分文不予,若樵曙东愿与丁享洁离婚,离婚协议书生效即可继承如下遗产,大概占我财产的四分之一,复婚则取消继承权:……………(长达数页的财产列表)
立遗嘱人:樵缪成
证明人:孟晨曦在场人:蒋达
时 间:二0xx年xx月xx日”
我冷汗淋漓,想到樵缪成怎样得知真相,却又怎样心平气和忍气吞声地与许梦竹同床共枕二十多年!那是怎样的恨啊!许梦竹让他断了一条腿!他要怎样佯装无事压伏心中的恨意让樵曙东和许梦竹麻痹大意,他甚至没有去见我母亲最后一面,他就是为了立这份遗嘱的一日剥夺樵曙东和他母亲的一切!
这个人太恐怖了,樵缪成曾说没有人清楚樵曙东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真正清楚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我觉得这句话形容樵缪成更为适合。
我不禁问:“樵缪成有多少财产?”
孟律师耸耸肩:“没有人知道,我虽是樵老先生的遗嘱执行人,但我并不清楚他有多少钱,没有人真正清楚。”
我很震惊:“他为什么不把遗嘱直接交给他的亲人,如果我把这份遗嘱毁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孟律师点头:“的确,一般遗嘱都是一式三份,但樵老先生立的这份秘密遗嘱只有你手上这一份,不过,你会吗,他的遗产一定有你的份额吧,而且不小。”
“樵氏20%的股份大概多少钱?”
他拿出计算器算了下:“光是晟宇的股票从现时市值来看大概超过5亿,而樵氏20%股票现时价值超过20亿,丁小姐,你会是Y城年纪最小的亿万富婆。”
20亿!对于我而言跟天文数字没差别,它会给我的人生带来多大的冲击?
“对了,”孟律师又说,“樵老先生生前交代过,如果这份遗嘱还不能让樵曙东与您离婚,如果单方面诉请离婚我准备的这些资料可以派上用场。”
放在我的是很多暧昧照片,照片樵曙东分别和各式各样的女人,其中好几张是他和蓝亦菱,我抬头刚要开口,孟律师领会我的意思解释道:“樵老先生请私家侦探提取的这些证据的确不能证明樵曙东在结婚期间出轨或与其他女人有任何实质性关系,这是一些辅助性的证据,用来证明您为期三个月的婚姻所受的精神虐待。”
他分别打开放在架子上一排文件夹:“这是从得知您怀孕将近两月以来他的通话记录,他没有主动打过一通电话给您,而且好几次您的电话被他挂断,这是您怀孕期间去医院产检和做心理咨询的证明,期间樵曙东没有一次陪同,这是您患忧郁症的病历,这是你在厦门医院自杀的证明,还有这些是…”
樵缪成竟为我与樵曙东离婚做了如此充分的准备!这就是我眼中和蔼可亲的老好人!难怪樵曙东会说,整个樵家是个疯人院!
我自言自语:“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孟律师微笑:“我自恃阅人无数,但这位樵老先生的确令我看不懂。”
我喃喃自语:“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好人。”晟宇员工无论对樵曙东樵慕白或是樵老太太都颇有微词,唯独对樵缪成有口皆碑。
“您太年轻了,您所谓的所有人包括好人和坏人,一个能让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觉得他是好人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出了律师事务所突觉外面的世界都变了,我觉得好冷,我不相信爱情,但我相信亲情,我认为亲情是世上最稳定的感情,父母永远为孩子着想,所以我才那么想要个孩子,但今天发生的一切推翻了我的这种认为。
我拿出手机,原来是早上八点钟,天光晦暗,我还以为已是傍晚。
我点开通讯录,一排名字拉下来,我怯怯地点下“樵慕白”这个名字,电话里一遍一遍地响着“欢迎致电樵氏晟宇有限公司…”没有人接,我在出租车打了一遍又一遍,但一直没有人接。
樵慕白别墅所在的小区非常清静,因为大部分买别墅的人都是狡兔三窟,买房只为投资或某种特殊用途。我坐在车里等了许久,我以为樵慕白会像那次他被绑架在别墅看的电视剧里那样,男主角从那扇只离女主角二十米不到的门出来,正好发现女主角坐在车里,远远相望,他们流泪拥抱,冰释前嫌,银屏上亮出雪白耀眼的“本剧完”。
我关上门按下门铃,他在不在家?
在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开了,站在我面前的是穿着睡裙的萱妮,她对我微笑:“刚才在睡觉没接到你的电话,慕白还在睡觉,要我叫他吗?”
她口气温和的几句话像是在我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我差点从台阶上跌下去,太贱了,我贱得令人忍无可忍。
我神经失常到说不出一句敷衍客套的话,转身离去,萱妮叫住了我:“一直没有单独和你说话的机会,我想问问我家小黑最近怎么样了?”
我微笑道:“它早不是你的了,不信我把它抱来看它还认不认识你?它早就忘记最初的主人了。”
终究没有缘分。
我奔进出租车,手机响了,是樵慕白的助理:“哎,不好意思总裁夫人,执行总裁最近忙着半个月后结婚的事这边事情忙得一团糟没接上您的电话,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平静地说:“没事。”
在街上游荡了一天,天一点点地暗下来,伏在车窗看人间万紫千红,过眼成灰。
直到傍晚我回到律师事务所,我取出那份遗嘱看了最后一眼,从包里拿出拿出打火机,在他惊诧的目光中烧了整个信封,贪得无厌的火舌在纸上不断蔓延,终究化为细尘,不是我的,究竟不是我的…
我对孟律师说:“今天发生的事请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不是清高也不是圣母,因为知晓不是自己的得到终究会失去,樵氏是樵缪成和许梦竹共同打下的江山,我和樵慕白不该夺取属于别人的。
临走前孟律师问:“那您还准备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