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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压抑着无法压抑的痛苦,他奔出门仿佛再停留一秒钟整个人就会被不堪负重的痛苦挤压爆炸开来,他跳上车,我连忙上车,他连安全带也没系上就踩上油门,代表车速的数字狂飙,车子在无人的公路上飞驰,终于停在一个广场前。
樵慕白下了车,刺骨的夜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他指着一百米处的那个超市对我说:“很多年前,就是这种天气,就是丁丁陪我在整个Y城分发寻亲启事,我们一起在那里吃过手撕鸡。其实,如果我只是私生子,我还有丁丁,我可以承受;如果我只是没了丁丁,她还幸福着,我可以承受;如果她只是不幸福,而我还能放弃一切让她幸福,我可以承受。”
他在广场中心蹲下来,低声说:“我所无法承受的是,我最后还是知道了,我的生母离开我父亲后改嫁了别人,她生下的女儿就是丁丁…我无法承受的是,丁丁为了不让我知道一切,嫁给了樵曙东,我最最承受的是,当我想要结束一切,我的婚日却变成她的忌日,就在我结婚的那一天,她在关山别墅的盘山公路上发生了车祸…”他泣不成声,摘下黑框眼镜擦着眼泪,“我太痛苦了!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我依旧这么痛苦?”
、chapter 10
不幸才是人生的常态
东方的天际散发着幽微的光芒,天已蒙蒙亮,樵慕白站起身脚步唯有踉跄,我想要上前扶他,他甩开我的手只管往前走,我只能追着他,我真怕他想不开,我叫着他的名字:“樵慕白!樵慕白!樵慕白!”追到停车的街口,我站在一盏坏掉的街灯下:“樵慕白…”他猝然回头将我抱紧在怀中,我被吓傻了,他的力气好大,我害怕得眼角泛起模糊的泪光,我终于推开了他,他的手松了下来,迷惘地望着我:“…怎么会是你?”
我回到家中,卫斯理在大厅等门,他急得团团转:“太太,您这一夜到哪里去了,您要是再不回来我只能连夜打电话给先生。”
我连忙道歉,随便找个理由,问他:“你没打电话给樵曙东吧。”
我睡下前拿出手机时,里面有一条樵慕白的短信:“对不起”,没有标点符号。
献血体力透支加上一夜未眠,我累得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躺下没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樵曙东的声音,他怎么回来了?是梦?正这样想着我听到他的怒吼:“白凝夕,你给我起来!”
我茫然无措地起床看到樵曙东恐怖的怒容,前所未有的愤怒,我害怕地问:“怎么了?”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昨晚去哪里了?”
我那简单的大脑在快速转动,在想用什么理由敷衍他,结果越想越乱。
他冷笑:“说不出来?那我换个问题,你昨晚和谁在一起?”
樵曙东显然是知道我昨天和樵慕白在一起才赶回来兴师问罪,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冷冷地望着他:“昨晚我和你弟弟在医院里呆了一晚。”
“你和樵慕白见面?是天要塌了,还是有人要死了?”他冷静地质问我。
我忍不住冲他喊道:“樵曙东!为什么,凡事只要和樵慕白有关你就要这样小题大做,就算我和他在医院呆一个晚上,但我们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
我看见他在竭力忍住他的怒气:“你打开电脑看看无论哪个网站的娱乐头版头条。”
我开了一个网站,娱乐头版惊心动魄的红色粗体字,标题是:“樵太太,你到底有多少男人?”我的心猛地被震了一下,狗仔队偷拍了很多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照片,有些是晟宇我连名字都叫不出的男性员工,有些是应酬场合见过一两次的男人,翻到后面我才看到樵慕白和我照片,我们在医院就被跟踪,抓拍的照片有在云吞店,有在广场还有…在街灯下的接吻照!
樵曙东声音寒冷:“现在…整个网络都在传播我头上戴的这顶绿帽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望着他缓缓摇着头:“我承认我昨晚我的确和樵慕白在一起,但是我真的没和樵慕白接吻,我明知道他是你弟弟,我怎么跟他做这种事情?樵曙东,请你相信我。”
他眼中满是怒火,他摇着我的双臂:“我不相信…我给我听着,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臂骤然松开,我浑身无力,慢慢跪坐在地板上,我抓着床头冰冷的雕花。
樵曙东烦躁地踱着步,他大步流星冲到门口差点撞上卫斯理,卫斯理说道:“先生,您的经纪人打电话来问您原先答应过和太太参加一起的那个访谈节目要不要取消?”
樵曙东吼道:“见鬼的访谈!你们都给我滚!”
卫斯理走到门口,又被樵曙东叫回来:“跟他说我们会准时到场。”
他在叫Jessica:“给太太上妆换衣服,换那套米兰刚运到的乳白色V领礼服,放在更衣室第三只柜子第四格,你应该知道的,记得妆容要清新牢固一些,不要节目录到一半就脱妆,明白了吗?”
樵曙东口气非常严厉,Jessica吓得忙不迭地答应,给我换衣服时手还在哆嗦。
我换上衣服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陌生的自己,“别磨蹭,赶紧下楼。”樵曙东阴冷的声音在光线不明房间门口响起,我看见他的影子转身离去。
在车上他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到了车上看到电视台门口举着无线话筒和摄像机的记者们,樵曙东冷漠地指示我:“等会儿进去你尽量少说话多微笑,其他由我来。”
电视台门口人还不多,四个保镖护着我们顺利进入电视台,然而耳边依然充斥着人声鼎沸的质疑咒骂声,樵曙东嘴角带着一丝冷淡疏离的笑意,始终抓紧我冒出冷汗的手。
女主持人微笑面对镜头:“欢迎收看第399期《说出你的幸福》,本电视是由×××公司赞助,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樵氏化工总裁《风花雪夜的童话》《胭脂雪》等电影男主角樵曙东带着他的夫人白凝夕亲临现场。”
说出你的幸福,幸福,多么泛滥的词,仿佛全天下的人都能幸福,幸福正如LV包,每个人都知道它的存在,每个人都能处处听到它漫天漫地的广告,可是,绝大部分人背的都是打上LVlogo的廉价劣质地摊货,就算是高仿的A货也会被识货者一眼看穿。
樵慕白说的对,不幸才是人生的常态。
樵曙东和女主持人在讲拍《胭脂雪》时和剧组同事闹的笑话,两人都笑得神采飞扬,我为了配合竭尽全力去笑,笑得我腮帮子都酸了。对,就要这样粉饰太平,娱乐圈这样多的金童玉女劳燕分飞,我们不该剥夺观众对“灰姑娘现代童话”的最后一点幻想。就算回到家中,我和樵曙东分道扬镳,各自回到各自的空房,也且等演完这场戏后再说。
我稍稍定神,女主持人在问我问题:“樵太太,我们知道您和樵先生并不是因为家族利益强强联合而结合,您亦非娱乐圈人士,甚至据说您曾经还拒绝过樵先生的求婚,请问后来出于什么原因又答应了呢?”
微笑,我对镜头展现一个无懈可击的恍若幸福的微笑,我沉默数秒,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一定以为我在回顾着我与樵曙东初识的幸福时光,其实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丁享洁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她会怎样回答?
樵曙东抓住我的手,面对镜头庄重地说:“因为我们相爱着,从曾经到现在,一直爱着彼此,流言止于智者,我们坐等谣言不攻自破之日。”
女主持人笑道:“樵先生这一言才使谣言不攻自破,如此看来二人失和已久婚姻濒临破产不过是无稽之谈,时间过得真快,又到了访谈的尾声,下期节目讲述的是…”
樵曙东牵着我的手走到门口,他走的很快,我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有点跟不上他,记者的狂潮涌上来,包围着我:“樵太太,请您说明一下照片上的男人是谁?”“你是不是背着樵曙东在外面偷腥?”“白凝夕,你这个贱货,趁早把樵曙东还给我们吧!”“樵帮主,快出柜吧!”大批粉丝举着红色横幅喊道。
门口水泄不通,保镖根本不顶用,我们被人潮冲散,不管手抓得怎么紧,他握紧我的手还是消失在人潮中,在暴风雨的涡流中我被推推搡搡,我摔倒在地,有人踩我的手,我看到很多双脚向我涌来,很多话筒一层一层堆叠在我面前,那些人的瞳孔因好奇兴奋而放大,仿佛我是动物园刚运到的珍稀动物:“白小姐,请你说明一下照片上那些男人与你的关系?”“你嫁给樵曙东是不是因为钱?”“我觉得你们的婚姻能维持至今已是奇迹,本来我就觉得你们不相配…婚姻还是应该门当户对…下次记得不要贪慕虚荣傍大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