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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老天爷也真难为啊!
春人的夜是落寞的,是岑寂的,没有风吹的声音,也没有虫鸣的声音,静、静、静;万籁俱寂的静。
月娘羞答答的露出半张脸,这就是使人想起了白居易“琵琶行”中的二句话:“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这叫做“老爷无能,恶仆欺主”;或者是“树无荫,野草生。”
星星可就嚣张起来了,它们成群结队的,它们目中无人的,布满了天空每一个角落,肆意的眨着眼睛,肆意的张着嘴巴……
第三回 初显身手
宁波府——
宁波府的府台衙门像一座小丘般的矗立在西大街。
西大街广阔,西大街空洞,因为一般百姓都讳忌着官衙,是以很少有人在衙门边营屋居住。因为一般人皆)畏)惧(网)衙役,是以很少有人在衙门左右游荡嘻戏,就这样,西大街要比别处清,西大街也比别处静!
今夜,府台衙门却有异于往常了,他们除厂森严的警卫之外,另加上了二班巡查,轮流的不断地在衙门四周、里里外外巡逻着、警戒着。
府台各处,灯火通明,像是巨大无比的灯笼,探照玄黄;像是睁着火眼的怪兽,择人而噬!
尽管他们警卫森严,尽管他们灯火辉煌,府台衙门花园的大树中,府台衙门屋顶的瓦楞上、悬檐下,还是伏有几个黑黝黝的影子。
“笃……噹、噹……笃……噹、噹……”
巡更的再次敲响了铜锣,是二更天了。
二更时分竟然会有夜行人出现在戒备森严、高手济济的府台衙门中,真是有点胆大包天了。
是出具不意?是有恃无恐?不然就是不惧囹囫、不顾生死之亡命之徒了。
这里是书房,书房里高灯高挑,琉璃明亮,有四个人分别坐在太师椅内。
主位中坐的是一个面目精癯、文质彬彬的人,他当然就是此地的主人府台大人了。
府台大人姓赵,官印锡正,是一位十年寒窗、苦学有成的科班进士出身。
客座中就是那个由艨瞳中下来的瘦削汉子,钦差大人,“南天一剑”南浩天!
左右二旁的陪位中,一个是宁波府幕僚师爷,另一个则是万里船帮宁杭总舵主“浪里白鲨”白立帆!
看样子他们是宴罢不久,有的在用小指甲剔着牙齿,有的则将茶水漱着口腔。
酒有“三巡”,茶却没有这个说法,那就说三口吧!
赵锡正“哈”上了一口茶,因为茶乃新泡,太烫,喝之不下,所以用“哈”,再之,茶水上面有桔梗,也必须把它给“哈”去了才好喝。
赵锡正说:“钦差大人这次道远任重,真是辛苦极了。”
这是官样文章,也是外交辞令,便算一个开场白。
“这是为人臣者应有的职责,其实也没有什么。”南浩天说:“辛苦的倒是白舵主他们几位。”
他把那顶高帽子扣在白立帆的头上。
因为江湖生涯尔虞我诈,他看出了虞集在于宁波的武林人物俱皆蠢蠢欲动,又说,他再次拉拢万里船帮,利用万里船帮,且不说明有了倚助,这样一来,至少万里船帮本身就不致横生异心。
不然,对方的任务完了,对方的条件也结了,他又何必非邀白立帆来府台衙门不可呢?
这次的东西实在太耀眼了,这次的东西实在是太诱人了,尤其是那册天竺秘籍!
“南大人太客气了。”白立帆说:“这也是南大人威震南天。岭南武林,哪一个不景仰南大人,尊敬南大人,白立帆兄弟只不过是秃子跟着月亮走,借光了。”
“白舵主言重了,一路之上,若没有白舵主的关顾、照会,哪里会有这么顺利?”
“这是南大人夸奖、南大人看重。”
打铁趁热,南浩天立即把握住机会,他焉能把刻意生成的火炉再冷却下来?
“白舵主水陆双栖,才智卓绝,望能再赐鼎力,续走一程。”
白立帆毅然的笑笑:“十日来的相处,深识南大人为人热情、豪爽,本当回报知遇,再度效劳,无奈限于帮规,力所不逮,只有违命了。”
南浩天见“动之以情”的策略失去了效果,立即换上“晓之以利”。
“再增上五百两如何?”
五百两当然是纹银了,由此可见,他们双方的行为,是属于买卖交易了。
白立帆沉吟了,心中经过了一阵冲激,结果,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难色。
“南大人原宥,海陆分明,各自为界。万里船帮一向只管水路,未敢在旱地上夺人地盘、挡人路,请南大人改聘镖行人士担任吧!”
南浩天似乎有些失望,但他观颜察色,知对方的确是限于武林默契、江湖成规,决不是在虚伪做作。
“既然如此,也就罢了,本座只有另作打算。”
朝廷贡物,焉能聘人镖送,这不有失宫廷威严,讥笑大内无人?这个人南浩天哪里丢得起?找万里船帮,那只是顾脚力,买舟悼,情有可原,言之成理呀!
“南大人已有决定,白某这就告辞了。”白立帆站了起来,双拳全胸,分朝在座的人拱了几拱说:“谢谢府台大人的招待。”
“淡酒粗肴,白壮士客气了。”
南浩天欠一欠身,客套的说:“送送你……”
白立帆脸现惶恐之色:“白某焉敢?各位请留步,请留步。”
“那怎么成?”赵锡正说:“师爷,请班房总捕送送这位白壮士吧!”
这句话听似礼貌或者尊重对方,其实不是,一个堂堂的府台衙门,(奇qIsuu。cOm)岂能容平民百姓个别的进出随意!
“是,是!”
师爷启步要走,南浩天又把他叫住了。
“还是麻烦师爷,叫本座那四个领班送这位白壮士出去好了。”
四个领班,就是艨瞳上首先下来的那四个粗壮大汉!
师爷的脚步顿了一顿说:“好,好。”
他又继续的走了出去。
白立帆随步跟上:“二位大人,后会有期。”
“再见。”
白立帆走了,南浩天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独霸南天,纵使是身怀绝技,但好汉也架不住人多,何况这里是江南,这里是中原……
最最令他不解的是这消息何以会遍传江湖?而且详尽得真叫人吃惊。
就算是自己梦中呓语,就算是领班们洒后失言,也不会这么③üww。сōm快的传到这里。
“是他们,定是他们,这万里船帮!”
南浩天突然默念了起来,但是,心中经过仔细的思索,回想,他不禁又否定了。
“不可能。”这事情连几个领班也是一知半解,万里船帮他们又岂会知道?”他又陷入沉思中了。
“南大人,莫非真有困难?”
赵锡正看出了对方的不安、烦躁。
南浩天沉思依旧,他竟然听而不闻。
“南大人……”
“哦!”南浩天终于惊醒了过来:“赵大人……”
“这段旱路莫非真有困难?”
赵锡正说得小心,说得审慎。
“晤,午间,本座一路行来,见有不少三山五岳的人物,他们虎视眈眈,蠢蠢欲动。”
书房里的空气霎时冻结了起来,使人有手寒脚冷的感觉。
“噹、噹、噹……”
锣声敲醒了沉默的气氛、寒冷的空气,是三更刚起的时分了。
赵锡正是主人,他是宁波的主人.虽然未必要巴结、讨好这位大内的侍卫总领,但至少他也不愿得罪这个人。
“本府遣守备调派一排官兵,沿途护送如何?”
南浩天摇摇头说:“一排兵丁,过于招摇,这不等于指明‘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那南大人的意思呢?”
赵锡正圆滑,他已尽了心力,话也说得不落把柄。
“这次贡品,朝廷既然决定以暗镖方式进京,本座认为仍以暗中起程为妥,赵大人以为然否?”
南浩天加了酱醋,以朝廷的大帽子压在上面,再奉送回去。
这是养生之道、官场惯例,凡事能推则推,能拖即拖,烫手的山芋不要尽往自己的身上揽。
“南大人出身武林,定当熟谙江湖伎俩,南大人是主,本府属辅,当然以南大人的意思为意思了。”
南浩天眉头一皱,他顿悟自己失了言,但是,这也无关紧要,反应对方也是无能为力。
“赵大人言重了,本座只是略嫌人手不够,力量单薄……”
“这样吧!巡捕营总捕头古宏仁早年也是江湖中的人,他身手颇为利落,大大小小也办过不少的案子。”
赵锡正当然也不能做得过分露骨,以免引起对方的恨意,是以又提供了人选。
南浩天闻言心中不由一喜:“本座怎会没有想到宁奉总捕古宏仁?行!古宏仁的功力是不弱,当年武林中的确也有这么一号的人物。”
“报!”
书房外面忽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