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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渊一窘,呵呵笑道:“行啊,我替你扒了他的皮。”
浅深跟着低笑两声,发丝垂落遮住了她的眼眸,她清浅地吸入一口气却沉重地呼出:“小白,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会怎样,你信吗?”
倪渊愣了下,随即立刻朝她看过去,而浅深已经重新转回头,他只能看到她闭目的侧脸,唯美安静,如果她不是皱着眉的话。
散不去的是忧伤,抹不开的是疲倦,在美丽高傲背后,梁浅深用一具坚强不屈的灵魂支撑着瘦弱的血肉之躯行走在看不见敌人的黑色小路上。倪渊问她伤害她的人是谁,浅深不愿意回答,因为越接近真相,她越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外人怎么中伤她,她都可以无所谓,但,如果不是外人,她该拿怎样的心情面对?
真的要争得鱼死网破吗?还是以牙还牙,不留余地地赶尽杀绝,欠她的要通通还回来?
可为什么非要这样,明明可以不用变到那种地步的。
心中一阵烦躁,好在车子慢慢停了下来,浅深睁开眼,稳定了下情绪,开门下车。
可她一进门就听见激烈的争吵声。
易玥珊不再温软的声音夹杂着明显的怒气:“为什么又说不能保释了?你倒是给我个说法!”
浅深心中一沉,脑中一热,想都没想就冲上去就问:“不能保释?你们还讲不讲法律了?”
易玥珊飞快地斜看了浅深一眼,后者没去理会她。
那名警察倒是相当镇定,坐在位子上面对两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倒也不恼,慢条斯理地说:“这个案子比较复杂,我们不能轻易放人,要说具体的上头要求严格保密,恕我不能多说。”
易玥珊还在那边激动,可浅深已经冷静下来,律师的头脑让她立刻意识到拿过激的态度去和警察硬碰硬只会把事情弄糟,主动权掌握在人家手里,她这么个态度保不准会害了辛梓。
浅深软下态度,硬是让自己扯出一个笑脸,给警察大人赔了个不是:“不好意思,我刚才着急了点,我是辛梓的律师梁浅深,我想问问到底牵扯到什么事情连取保候审都不能?”
易玥珊立刻投来一记鄙夷的目光,浅深咽下这口气,照旧陪笑。倪渊站在她的一旁看着她牵强的笑脸发怔,蓦然垂下头死死咬住嘴唇。
那警察还是慢吞吞地说:“都说了是大案,不能透露。”
看来还是得让小乖来探探路,浅深见局面暂时无法回转便退一步:“那我能见见我的当事人吗?”
警察同志喝了口茶,敲了敲桌子板,小眼睛一翻瞄瞄梁浅深,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抱歉,情况特殊,你现在不能去见他。”
浅深还没说话,易玥珊已经按耐不住:“连见都不能见?你们这是监狱吗?监狱还能探监呢!”
这位大哥甩都不甩易玥珊,直接无视她的问题。
“那我想知道他在里面好不好?”浅深聪明地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这个你放心,吃得好睡得好。”警察大哥还是那副温吞水的样子。
梁浅深点了点头,紧握成拳的手微微颤抖,然后她不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可她还没走出三步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浅深不甚其烦地回过头,易玥珊一脸深仇大狠外加轻蔑鄙视,一双眼睛就要被她瞪得脱窗:“还说是辛梓的老婆,你就是这样当他老婆的吗?”
浅深扯回手臂,不冷不热地回了句:“我怎么当他老婆用不着你管,再闹也没意义,我劝你 不要再费口舌,省得给辛梓添麻烦。”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警局。
只有她知道,压着他的,或者说压着她的那股势力,很强大。
倪渊跟在浅深身后,看着她站定在车子面前不动试探性地问了句:“走吗?”
以为得不到答复,不料浅深很快回答他:“送我去曾家大宅吧……等一下,让我打个电话。”
倪渊坐进车里等浅深,从后视镜可以看到浅深给一个人打了电话,她问了一句之后基本上在听,他不知道她打给了谁,也不知道那人跟她说了什么,期间浅深偶尔又问了两句,跟着她的神色随着对方的话语逐渐阴沉。
放下手机后,她盯着地面发了会呆,又过了会,她终于恢复清醒,坐上车平静地对他说:“走吧。”
他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可那双原本清润如水的眼眸除了附着了一片更厚的冰霜,别无其他。
不同于那个星光璀璨的夜晚,偌大的房子阴森森的,冷冷清清好似没有一点人气。可是,这房子周围戒备森严,怕是最近媒体记者经常出没,他们的车子经受了三道关卡才抵达正门。倪渊把浅深送到后就走了,浅深独自进到这个不算家的家。
李老管家恭恭敬敬地把浅深迎了进去,他跟她交代了些最近家里发生的事,公司里还是比较乱,曾君诺一直在处理董事会的事,但双方还是僵持不下,他带她来到老夫人房门前,鞠躬后悄声离开。浅深放慢了呼吸,抬手敲了敲门,片刻功夫,里头传来了老夫人的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进来。”
浅深握着把手一旋,门开了。
屋里头,外婆正躺在床上戴着眼镜看报纸,大姐坐在床边专心地削着苹果。
外婆一见是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连忙坐起身子朝浅深招手:“哎呦,我的宝贝,快过来让外婆好好看看。”
曾咏吟对浅深笑笑,自动让位坐到沙发上去,浅深在她让出的椅子上坐下,伸出手握住外婆的,歉意地说:“外婆,对不起,我现在才来看你。”
曾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摸摸浅深的脸,禁不住动容:“你受苦了,外婆知道你最近很辛苦,事情一出又一出的你怎么受得了。所以,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别出事,来不来看我都没关系。”
浅深露出疑惑的表情:“姐说您很想见我。”
曾老夫人一愣,立刻回头对曾咏吟不满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见浅深了?我不是说最近不要打扰她吗?”
曾咏吟目光局促了下,立即低头把苹果切成片放在盘里,然后微笑着端了盘走到床边,嗔道:“奶奶,我这不是看您吃不好睡不香一定是担心小妹么,您嘴上不说,我就猜您还是想见见她的,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了,您别怪我。”
曾老夫人虽还有不满,却也没有再责备,只是让她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了,曾咏吟一一应道,弯着眉毛笑得温和,又对浅深眨眨眼,浅深没有回应,侧过脸避开了。
“好孩子,你瘦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董事会那边我会摆平的。”
浅深摇摇头,很认真地说:“外婆,您是不是打算把遗产留给我?”
有一瞬间的凝滞,三个人的气息都紧张了起来,可不等曾老夫人开口,浅深先一步说道:“您先听我说完。我真的不需要什么遗产,也无所谓可以继承什么,对我来说钱财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只想有个爱我的人,有一个属于我的幸福家庭。外婆,我只要求这么多。”
曾老夫人冷下脸来:“你是说那个被抓进去的男人?浅深,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浅深固执地说:“我知道您不喜欢他,可是,我喜欢他。”
曾老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他现在可是犯了事……”
“我会还他清白的。”
曾老夫人看着浅深的眼睛,那眸子太像她母亲了,也是她曾庆云最小的女儿,最宝贝的女儿,那样的光芒不禁让她想起女儿云雅红着脸却坚定地对她:“我就是喜欢倪道远。”于是,在知道年轻的倪道远有一个相恋7年的恋人的情况下,拆散这对情侣,逼迫倪家促使曾倪两家联姻,她以为帮女儿嫁给她爱的人就能让女儿幸福,可她万万没想到那场婚礼就是悲剧的开始。
现在,命运的齿轮不停地向前走,而命运在云雅女儿的身上又会是怎样?她要保护这个孩子,却也不得不保护曾家这个家族,维持整个家族的平衡,无奈感化作一团浊气闷在她胸口堵得慌。
思绪万千,曾老夫人最后说:“如果他真的无罪也就罢了,但倘若他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你可得立刻跟他离婚!”
浅深知道外婆终于肯让步,松了口气,笑容也轻松了点。
老夫人摸摸浅深的长发,露出不常见到的慈祥微笑:“我看你现在心思肯定不在这里,回去吧,做你要做的去。”
浅深点点头,也不假装舍不得要留下的样子,只是在临走前问:“外婆,我的事不会对公司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不用担心,你爸动作很快,只是董事会有几个人知道了。但我已经让他们收紧口风了,你大可挺起胸膛做人。”
浅深再问:“您知道是谁做的吗?”
曾老夫人点点头,说:“致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