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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收购你们?”浅深讶异道,“辛梓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大概他是怕你担心吧……”莫天忽然大叹一声,神情悲凉,“也不知是撞上什么厄运了,这大半年来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频频遭到解约,或是被人拒之门外,还官司缠身。辛梓沉得住气,可这下子又莫名其妙出了这么一茬子事,你说,这可如何是好。”说完,他又垂头止不住地叹气。
“你小子别再叹气了,听得我都心烦!”一直没吭声的夏季气恼地走过来推了把莫天,“我就去了澳门这么一会,公司就出了这么大一个漏子!”
“一会,你那是一会吗?公司上上下下都是辛梓和我在苦撑,你就会花天酒地。”平时温吞似水的莫天这时候禁不住爆发,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吐沫横飞,额上青筋暴露。
夏季也不甘示弱,大手一挥,怒视莫天:“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跟我说,我怎么会知道?”
“你……”
“好了!你们俩给我闭嘴!”
浅深看不下去了,大喊一声,终于吵得不可开交,已经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瞬间收了声,齐齐转头看向她。
“你们这么吵有什么用?”浅深把他们连个拉开,她已经很混乱了,没想到还有两个人比她还混乱,“两个经理吵得头破血流,然后吵得公司倒闭,让别人看笑话是吗?”
莫天像是被噎住,脸上红了又白,瞪着眼许久不说话,夏季重重地倒回到沙发里,拿手不停地按太阳穴,眉头皱得死死的。
浅深觉得自己正在燃烧,皮肤都在灼热中发疼,血液在肤下急速游走,身上更是烫得厉害,头痛欲裂,呼吸也越来越沉重,就连呵出一口气都能让周身的温度升高。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挺胸站在两个大男人面前,不留情面地冷声斥道:“现在辛梓在警局,情况还不知道怎样,你们倒好,在这里吵得天翻地覆。公司是他一个人的吗?出了问题就要他一个人抗吗?”
被浅深骂了一通后,莫天的理智重新回来,脸色也稍微平静一些:“抱歉,我刚才太冲动了,一时慌了神。”
“我能理解,我现在也很乱。”浅深缓下语气,说,“当务之急是理清楚思路,辛梓让我找你说你比较清楚情况,你再把问题跟我说一遍。”
“是啊,越是遇到这种事越是要冷静,大家坐下来分析。”
一直充当旁观者的倪渊站出来说,莫天这才发现这间房里还有第四个人存在。倪渊自顾自拉着浅深坐到沙发上,可就在这时,他发现浅深身上烫得不正常。
“你发烧了!”
浅深一愣,立马把手抽回,避开倪渊担忧的目光,淡淡地说:“没事。”
倪渊的态度忽然变得很强硬:“怎么没事,这么烫,不行,你得回去休息。”
夏季也立刻说:“嫂子,你病倒了怎么行,这里有我们,你还是先回去休息,要不赶快去医院看看。”
“我都说没事了!……”
浅深恼怒地一拍沙发猛地站起来,可忽然脚下一软,眼前一黑,毫无预兆地倒地。
六十二问
浅深从来没有如此憎恨过自己病弱的身体,一倒下就没法起来,浑浑噩噩中身体忽冷忽热,梦境光影斑驳却不知究竟梦到了什么。当她终于撑开沉重的眼皮的时候,意外地并没有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入眼的是天花板上的造型奇异的水晶吊灯,浅深脑袋里嗡的一下蒙了,这是哪里?
她急忙从床上坐起来,稍微动了下才发现手上挂着吊瓶,身上也换成绸制的睡衣,再朝四周看了看的确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格调很高,家具很奢华,不同于辛梓的沉稳,这里的风格非常现代简约,甚至有些叛逆。这样的房间,浅深隐约猜到他的主人是谁,然后浑身不自在起来。
浅深四下找了找,没看见自己的任何衣物,唯有对着门口喊:“有没有人?”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人还未进屋,声音就已经急冲冲地传入:“你醒了?”
浅深没抬头,闭眼揉眉,不甚耐烦地问:“这是哪儿,老头子家?”
倪渊在床边跪下,轻声“嗯”了下,说:“你晕倒了,我只有把你带回家,许医生已经帮你看过了,说你……”
“我睡了多久?”浅深不耐听这些话,睁开眼打断倪渊的话,问道。
倪渊顿了顿,答道:“一天了。”
“一天?”
浅深倒吸一口气,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奈何头上一阵晕眩不得不跌回床上,她顺了顺气又立即火急火燎地指着倪渊说:“辛梓知不知道我在这里?他又没打电话给我?”
浅深看到倪渊脸上出现一丝迟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揪住倪渊的手问:“怎么了?”
倪渊叹了口气,只好如实说:“他还在警局,那边不放人。”
浅深一怔,没明白过来:“不放人?什么意思?”
倪渊看了看浅深的脸色,就重避轻地说:“他的事好像闹得挺大,似乎跟一家贩毒集团有牵连,那边把他的人扣下了。”
浅深腾一下再次撑起身子,动作幅度大得让插在手背上的针即刻拔出,红色的液体瞬间滴落在深蓝色的床单上,可她压根没去在意,挥着手问道:“赶快取保候审,把他保释出来呀!莫天呢,他这两天在做什么,眼看着辛梓呆在里面吗?”
倪渊慌忙抽出纸巾按住她的手止血,不禁责备道:“你这么着急也没用,他这次的问题很严重,公安介入调查说是八九不离十的要起诉他了,他的公司也封了。”
浅深刚听完,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不行,我这就要去警局。”
倪渊扑上去抱住她,死活不让她下床,拉下脸吼道:“你就这么折腾自己吗,身体还没好怎么去警局?到时候再昏倒怎么办!”
浅深勃然大怒,涨红了脸争辩:“那你要我眼睁睁看着辛梓被关在里面吗?那种地方就算保不出来也得找人疏通关系,你别拦着我。”
倪渊用力抓住她乱动的胳膊,正色道:“那你自己的事呢?你外婆还在医院躺着,董事会还在逼她,家里乱成一锅粥,你就只想着辛梓辛梓,你有没想过自己,想过你外婆,浅深,你现在是关心则乱,你得安静下来好好想想大局。”
浅深几乎要尖叫了:“大局?你跟我谈什么大局,曾家乱成什么样都不关我事,他们要遗产就都拿去好了,我他妈不稀罕,我只要辛梓平安。”
“你们在吵什么!在楼下都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一声喝斥把屋里的两个人都震住了,浅深和倪渊同时看向门口,倪道远一脸阴沉地站在那儿。
“哼。”
浅深冷冷地收回视线,稍一用力把手腕从倪渊的桎梏中挣脱出来,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红印,倪渊愣愣地看着那五道红印,心中一疼,手足无措地伸手就要去碰,浅深侧过身回避了过去,淡淡地说:“你把手机给我,我要打电话。”
倪渊如鲠在喉,望着她淡漠的表情懊丧不已,可见她态度如此坚决,怕再反对真的会让她暴跳如雷,只好从衣袋里取出她的手机递到她面前,闷声说:“你不要激动,事情总会解决的,我会帮你的。”
倪渊说完见浅深冷着脸没反应,只好讪讪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倪道远对他沉声说:“出去带上门,我跟她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倪渊刚出门,浅深就没好气地问。
倪道远手背在身后踱步到浅深旁边,拿眼角瞥她一眼,深刻的脸上看不出情绪:“自己身体不好就应当注意点,跟小渊生气做什么,他又不是你的出气筒。”
梁浅深现在就是一只刺猬,全身都是刺,她抬起脸直视倪道远,眼神锋芒:“事情不出在他身上,他当然能慢条斯理地来,可我等不了!”
倪道远没理会她过激的口气,只是平静地反问她:“你就这么相信那小子?”
浅深握紧手机,喘着粗气顶了回去:“我就是相信他。”
“可是……”倪道远虚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拐了个音,说,“我派人打听了下,他这次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浅深的脸色不自觉地变了变,不过很快镇静下来恢复平常,她嗤笑一声:“你以为你说了我就会信?”
倪道远观察了下浅深的神色,深邃的眼眸又盯着她的眼睛好一会,方笑了笑,道:“看来你真的很中意那小子。”
浅深嫌恶地别过头,生硬道:“不要小子小子的叫,他有名字,叫辛梓。”
倪道远挑了挑眉,随即又点点头,说:“我知道,很努力的年轻人,只不过,有些事情上还是嫩了点。”
“总之,辛梓绝不会做出违法的事,他是被冤枉的,我绝不会让他坐牢。”
倪道远勾了勾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