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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敲定,手术日期定在十月十二日。闻此消息;乔茵茵欣慰地笑;俨然有重生的激动。
回到病房里;姑姑夸赞说:“听铭毓讲话有条有理;比我这说了半辈子道理的人都头脑清晰。”
乔茵茵抿着嘴笑;仿佛这一夸自己脸上也有光。
裴铭毓毫不顾忌地揉了她脑袋一把;“刚冒出点青皮来,又要剃光光了。”
“别摸。”乔茵茵羞臊地打开他手。裴铭毓就势拉过她手,缱绻缠绵地与她交缠了十指。
旁边姑姑看了,也瞧出这次再见,那两人间添了些你侬我侬的亲昵。她识趣地避了出去。
裴铭毓垂头拨弄着她指尖,低声说:“茵茵,我不能陪你手术了。”
“啊?你要去哪?”乔茵茵陡然一惊,说完,她意识到自己糊涂了,裴铭毓当然是回去接受任命。这个他早就告诉过她。只不过她全部心思都在手术上,忽略了时间。
“任命下来了?”
裴铭毓一直没讲任命去向的事,拖来拖去到了不得不讲的时分。但他还是为难。他默默点头。
乔茵茵听出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任命到底下来没有?你不是说俞敏的事都解决了吗?难道你骗我的?”
裴铭毓万分不舍地捏着她手,纵然再艰难也得往下说,“任命下来了,跟我当初的预期出入很大。”
“很大?”
“很大。”
乔茵茵有点慌神,“大成什么样?你不要吓我了,铭毓。快点说呀?”
“是去西北。西安再偏西。”
她脸庞霎时僵了,“西北?”
虽然他们没有就此问题讨论过,但乔茵茵的震惊程度不啻于裴铭毓。因为她曾听陆秘书说过,郝市长很欣赏裴铭毓,想留他在燕都任职。对他的去留,乔茵茵不象裴铭毓好歹考虑过第二个方向,她是压根没想过燕都之外的地方。
“怎么是西北呢?”乔茵茵急得不知说什么好。
“任命已经下了,不能改。”裴铭毓讲得很慢,一字一顿的,“茵茵,可能有些事我们需要重新考虑。”
裴铭毓所说的‘重新考虑’是指他们的关系。这是非常现实的问题,无法回避。以乔茵茵的现状让她扔下父亲跟他走,很难。而且,裴铭毓即将任职的地方,无论从城市建设、经济发展都比燕都差了许多。如果两人仍是夫妻,这个难题克服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可他们现在这样,不说乔茵茵,从裴铭毓这里就要打退堂鼓。
乔茵茵错愕,她还没从前一个震惊中回神,马上又来了第二个。她不傻,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她扁一下嘴,“你……”她原本想说你决定了?可第一个字刚出口,立马委屈得不行。她揪住床单一角,绞来绞去,心乱如麻。
裴铭毓一直拉着她手,此刻又摸到她另一只手,两手交叠到自己掌心里,仿佛这么做就能把她显露出的哀怨笼络住。
“茵茵,我们的事要暂时搁置。”
她别过脸去,“你前几天不是这么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作为裴铭毓,他已经接受了现实,所以讲起话来虽是艰涩,倒也有条不紊,“之前我不知道会调我去西北。那里条件比不上燕都,你过去后可能很难适应。我也不想你为我做那么大牺牲。”
这是他考虑几天后作出的决定。裴铭毓始终把她捧在手心里,给她最舒适优渥的生活,就如结婚后他为乔茵茵提供的那一切。可去到遥远未知的地方,就连他自己都是心怀忐忑,不知将面对何种状况,又怎么拉她一起承受?裴铭毓自认这是最妥善的解决办法——不是断然分开,而是暂时搁置。等他那边有了分晓再说。当然,他还有后半段话没有说出口,不想乔茵茵截住了他,“所以你就替我做决定了,是吗?”
“不是,这是我的决定。”
她气结,“你决定了?你单方面决定了?”
“你不要激动。”裴铭毓赶忙安抚似的捋她手臂,一下一下,好象给宠物顺毛,“刚才医生不是说了,让你保持情绪稳定,不要大起大落。”
“不要你管!”她恨恨甩开他手。她扭身要下地,两只脚划拉着在地上找鞋子。
裴铭毓探身压住她肩头,“不要闹,茵茵,不许拿手术当儿戏,安静地坐着。”
“你松开!”
“你坐好。”
“我不!”
“再顶嘴!”裴铭毓更为高声地斥了一句。
这时,姑姑从门外进来,“怎么说得好好的吵起来了?因为什么呀?”
裴铭毓摆手,极力挤出个笑脸,“没事,我们闲聊呢。”
“谁跟你闲聊?”乔茵茵呛他。
姑姑责怪道:“茵茵,好好说话。”
裴铭毓绕到床的另一侧,搬起她腿将她弄回床上。自己拿了桌上的苹果慢慢削皮。他这边不出声了,姑姑过去轻轻捅了侄女一下,那意思是注意态度,不要太蛮横。乔茵茵板着脸,犹自生气。其实,不是她想挑起争吵,如果裴铭毓好好跟她讲,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而不是上来就通知她,需要重新考虑他们的关系。她又怎么会急?
“吃个苹果吧。”裴铭毓把水果塞到她手中。
“不吃。”
“你瞧你这孩子。”姑姑又批评道:“怎么总耍脾气?铭毓为你这事跑前跑后的,你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人呢?”
乔茵茵反唇相讥,“我就是不知道体谅人,我就是这么难缠。对吧?裴铭毓。”
裴铭毓一言不发,乔茵茵听不到他的声音更是气恼。有心把手里的苹果扔开,却又觉得那么做反而真是过分了。
姑姑继续在中间劝解,“铭毓,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茵茵是手术前心里紧张,跟高考前的焦虑综合症一样。”
裴铭毓抬眼注视她半天,可惜乔茵茵感受不到,她独自攥着那个苹果,一张小脸沉得能滴出水来。
裴铭毓说:“我今天下午的航班回燕都。本来市里要求我昨天报到,我申请推迟了一天。今天跟医生沟通完。实在不能不走了。”
乔茵茵不说话,只是反复捏着手里的苹果,仿佛捏紧了某个人的喉咙让他停嘴。
倒是姑姑搭腔,“你放心回去吧,这有我呢。”
裴铭毓继续说:“茵茵,我不能给你承诺。因为现实摆在这儿。你生气我也理解。”
这回姑姑没有接话,因为她听不懂裴铭毓这话的意思。
裴铭毓又凝神看了她片刻。多少劝慰的话也无法改变现实。与其让她在父亲和自己之间做选择,裴铭毓宁肯采取搁置。最起码,搁置预示着仍有各种可能。而选择是一锤定音。他可以冷静地对现状作出分析,但亲耳听她抉择,裴铭毓心有畏惧。再看时间已经不多,他得尽快去机场了。
“我们保持电话联系吧。茵茵。”
毫无意外,她愤然扭过脸,理也不理他。等他的步伐声消失在楼道深处,乔茵茵颓然垂低了头。她说不出的难过,宛如被抛弃一样无助而无措。
姑姑送了裴铭毓回来,揽着侄女肩膀问:“你们为什么事吵嘴?”
乔茵茵摇头,她一句话也不想说。数天来欢快的心情陡然跌至谷底。她终于把那个攥得发热的苹果扔到地上,自己闷头躺回枕头上。
姑姑唠叨了几句,见侄女始终不吭气也就作罢。
十月十二日的手术如期进行。乔茵茵的情绪已然恢复正常。推进手术室之前,她笑着对姑姑说等回头她的麻药散了,千万记得第一时间举个镜子到她眼前。她要最先看到自己,还想看自己头顶亮光光的小尼姑形象。大概没有哪个女人有机会尝试这个造型呢。
姑姑谨记了这话,术后乔茵茵一睁眼,她马上送了镜子过去,乔茵茵一眨不眨地盯看半天,方才迷糊地唔哝一句,“丑死了。”
姑姑心道老天啊,可算不瞎不哑了。
十数天后,乔茵茵出院。收拾行李时,姑姑拿过手机问侄女,“铭毓打了好多电话问你,你说难受不接。这现在没事了还不给人家回过去?说什么也该谢谢人家的。”
“你不是都谢了。”乔茵茵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
“我谢那是我的话,你不该谢?”
“你代表我一样。”
“什么一样?”姑姑有几分不满,“闹别扭不要紧,礼节上的事不能落下。多亏铭毓你才能恢复得这么好。还有你爸的事,减刑报告也下来了,明年五月份他就能回家了。这不都要念铭毓的好?”
乔茵茵眼中重现了水灵灵的光泽,“姑姑,你已经在电话里跟他道了无数次的谢。让我说也是那些话,我说不出再动人的了。”
姑姑皱眉,“你这孩子,真不懂事。你回一个电话说声谢谢总是应当应分吧?”
“算了。”乔茵茵拿过手机来,“他不是告诉你已经赴任了吗?新工作肯定也很忙,干嘛打扰他呢。”对着上面的号码她怔神许久,最终一狠心全部删除。
回到燕都,乔茵茵没有直接回家,她让出租司机将车开到了陵园。沿着记忆中的台阶拾级而上,乔茵茵找到了简阳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