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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会议室里聚集的人太多,空气憋闷,又有此起彼伏的电话打进来汇报最新进展,裴铭毓不得不加高声音。乔茵茵飞快地做记录,以防外国媒体记者过来,需要她给予翻译。一边记她一边想,能在短时间内掌握这么多信息真不容易,看得出事件虽是突发的,可应对措施很及时。乔茵茵真不愿等会儿记者问起情况,发言人这边说出‘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的话来。
听了一轮汇报,郝市长说话了,“当务之急是抢救中毒学生,要不惜一切代价。公安部门尽快展开调查。剩下的学生安抚工作要马上展开。我们现在面对的就是一场战争,不能动摇军心,时刻保持昂扬的斗志。距大运会开幕还有不足三十天,要杜绝此类事件的再发生。”
接下来的新闻发布会上,那些记者们连珠炮一样提问,郝市长与裴铭毓轮番解答。他们讲话风格不同,郝市长回答问题干脆痛快,有军人的雷厉风行。跟他比起来,裴铭毓则是用词谨慎,拿捏不准的绝不轻易答复。
他的保守让记者们误以为他有所保留,各式尖锐问题一股脑涌向了他。其中一个女记者更是直接,“裴副市长,学生们被有毒盒饭毒倒,是有人故意投毒吗?作为主管领导,您怎么看待此事?”
乔茵茵转头看裴铭毓,为他捏了一把汗。
裴铭毓很是平静,“首先我要指出,有毒盒饭这个词不准确。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是天气炎热导致食物发生问题。卫生防疫部门已经封存了现场,正在查清原因。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任何猜测都是不理智的。”
又有人问:“裴副市长,患病学生的人数是否属实?有没有发生瞒报漏报?”
“没有。每一个学生的情况都经过了核实。医院是开放的环境,我们接受新闻媒体监督。”
“裴副市长……”
饶是乔茵茵自诩见识过大场面,此刻的小腿也止不住打颤。她觉得那些记者问出的话象一枚枚利箭,要把裴铭毓射成筛子。终于捱到结束,郝市长与裴铭毓又并肩往小会议室而去,好象还有事情接着商讨。陆秘书尽职地守住小会议室门口,防备记者或是其他人进去打扰。乔茵茵也自觉地跟他一起站岗。七八分钟后,郝市长步下生风地出来,“回去。”
乔茵茵立即借着要阖紧的门缝往里面看。裴铭毓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握拳置于桌边,半垂了脸,仿佛在祈祷上苍保佑。不用说,乔茵茵也能猜出他得承受多大压力。趁着房门即将掩紧的一刹那,她当机立断抓住门把手,走了进去。
在温教授的辅导室,一袭清凉的竹帘遮挡了外面炎炎烈日。裴铭毓与温教授各自端着一杯清茶,空调轻微的噪音从头顶传来,他们俱是神色安然。
温教授问:“中毒事件就这么解决了?”
裴铭毓点头,“对。无一人伤亡。最后一次开幕式彩排也完成了。”
无论多么惊心动魄的过程,用事后的语气去描述,听来就是一件事而已。裴铭毓的讲述不绘声绘色,也没有过多渲染,局外人更难想象当时的紧张程度。
裴铭毓喝了一口茶,语气始终淡淡的,听不出高低起伏,“燕都夏天高温,每年都要发生几起食堂内团体性中毒事件。我跟我的团队演练过应急方案,这一次有惊无险。”
“你的未雨绸缪发挥作用了。”温教授说。
“对,我喜欢走在事情前面,不至于被它牵着鼻子走。”
这一点完全符合温教授对他的评估,掌控欲强。
“还有一点值得高兴,”裴铭毓沉静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喜悦,“我前妻那里似乎有转机了。”
温教授等他继续说下去。之前,裴铭毓拒绝做婚姻辅导,但从那次机场偶遇后,他一直与温教授分析简阳,不知不觉把婚姻中的很多情况都带了出来。现在,他们能很自然地谈起乔茵茵以及那半年的婚姻生活。
“我没有想到,她走到我跟前,对我说,裴铭毓,你要坚持住,别忘了你的梦想。”沉静中的裴铭毓欣然挑起眉梢,仿佛那句话不是安慰,是了不得的褒奖。
“她主动与你说话?”
裴铭毓点头,语气中添了隐隐的兴奋,“我预感茵茵与简阳的问题爆发了。温教授,我说过,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无法容忍自己爱人住到别人家里,即使他忍受也是暂时的。间隙一旦埋下,它会慢慢滋长。而茵茵那个人,她愿意低头时可以很低,但她也有小脾气,容忍几次后她会反抗。”裴铭毓忽然地笑了,有种摩拳擦掌的得意,“我预计再有一个月,至多一个月。”
温教授问:“如果你的预计不准确呢?”
“不可能。”
裴铭毓维持着他的高度自信,可惜没持续几天即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彻底浇灭了。燕都的夏天多有雷阵雨。明明十分钟前还是好好的,突然就能乌云翻滚,大雨如泼洒一样狂泻。下不了多长时间又雨过天晴,碧空如洗,好象老天爷专要为地面上留一个烂摊子。
筹备组在城西,地势上来说处于洼地。这一回的雨又急又大,原本排水通畅的中式庭院一下子淹了半截。所有人躲在办公室里不能动,看着保安们挽起裤脚通下水道,好不狼狈。
秘书小周赶着汇报一个好消息。这个好是针对裴铭毓说的,有个英雄救美的大好机会在眼前。乔茵茵来筹备组取东西,结果被堵在了隔着两个路口的桥下。据说现在车子泡了水动弹不得。
裴铭毓听了立即抓起车钥匙,踩着保安们垫起的砖头,飞一般出了门。可惜,他晚了一步。赶到小周说的立交桥时,恰好见简阳背着乔茵茵涉水出来,他挽着裤脚的二十四孝好男人模样,快要把裴铭毓呕出血来。这回的温馨动人比嬉笑打闹升了一级。
郁闷得裴铭毓立即去温教授的辅导室大倒苦水。
温教授沏了一杯茶给他,“裴铭毓,到现在你还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吗?”
裴铭毓一怔,“你的意思是我已经彻底输了?”
温教授反问:“你前妻对你意味着什么?”
好象难以启齿一般,裴铭毓注视面前的水杯蹙紧眉心,很久很久之后才答:“欲望。”
温教授露出鼓励的微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裴铭毓点燃一根烟,吸了多一半后捻灭,他迎上温教授的目光,说:“我第一次见她,是在她高考后的谢师宴上。当然,她不知道。”
裴铭毓描述起那次见面。当时,他在北京工作,赶上父亲生日,姐姐裴莉让他回来全家一起吃个饭,省得父亲抱怨没人关注他。吃饭结束,他和姐姐全家以及父亲穿过酒店走廊去搭电梯。路过宴会厅时,姐姐忽然说这里面同事侄女摆谢师宴呢,据说是文科状元。她应该打个电话道贺。众人谁都没当回事,裴莉这人喜欢张罗事,跟她有没有关系的都爱掺和。裴铭毓与家里人接着往前走,到电梯间旁等候。
没一会,裴铭毓看到有个女人领了一个女孩出来跟姐姐寒暄。他夹着烟的手一下定格了。那女孩穿了一条宝石蓝色的裙子,腰那里掐得细细的,裙摆似散非散,下面露出白皙精巧的小腿。最令裴铭毓感觉大胆的是她脚上的鞋,竟是鲜艳饱满的红色,极其妖娆。他从未见过有人敢尝试这么撞色的搭配,衬着她那张清纯明媚的脸,象是把女人女孩这两个泾渭分明的个体揉到了一起。
裴铭毓借着磕烟灰的机会往姐姐她们这里移动了几步,好更清晰地看到她。女孩歪着头巧笑嫣然地跟裴莉说话,而一双手不安分地藏在后腰上拧麻花。裴铭毓看着她纤纤十指,以及小巧浑圆的胸脯,倏地,有一簇小火苗燃到他喉咙间。他想起不久前看过的一幅画:婷婷少女坐到高高栏杆上,荡着修长的两腿,好象百无聊赖,又好象等着心上人出现。
姓乔,乔茵茵,绿草茵茵。裴莉如是说。彼时的裴铭毓已是成年男人,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心生情动,他视为正常不过的事。
“你知道,男人总会有几个性幻想对象。”裴铭毓自嘲地笑。
温教授一下把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了,“所以,当你发现她有困难求到你头上时,你要求她嫁给你?”
讲完最难启齿那段,裴铭毓的话流畅多了,“我想这是老天安排的,他看到我心里最隐秘的欲望。我想得到她,想把她变成我的,就这么简单。”
“你逼着她在你面前换衣服也是欲望的一部分吗?”
裴铭毓有点错愕,继而想起自己在小隔间的确逼她做过,他没有否认,“我很想她,非常想。看到她,我的欲望就会冒头。”
温教授不会指责或是直接批评,她总是用启发的手段促使对方思考。她说:“人都会有欲望。但欲望也有边界,一旦越过安全线,它会演变成伤害。”
“所以茵茵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