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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所能搜寻感应的范围。哪里会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不过事已至此,卓知远也只能摇头苦笑了,当下之计,什么修炼都要抛诸脑后,第一件顶顶重要之事,那就是赶紧找一身衣服。平日里依仗着禅法仙术,根本不惧衣服会脏,离开清源山时,也并未想过要带换洗衣物,没想到此番却落得如此境地。
稍稍调息片刻,稍稍恢复了些许真气,卓知远便口吐真言,手中结出法诀,使了个隐身的法儿,拔足狂奔,往不远处飘起袅袅白烟的地方掠去。想来那里是个村落或者是有渔家的屋子,此刻已经是快要天明之际,那白烟定然是有人家早起生了炊火,准备做早饭了。
古话有言: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但是现如今的卓知远,也少不得要做会不入流的小贼,偷人一身衣服了。
这隐身的法儿对于修禅之人几乎是半点用都没有,只要达到第一层眼识圆满之人便能轻易的破去这个法儿。但是对于普通人,那却是再有用不过,此番卓知远要偷人两件衣服,这隐身的法儿倒是极为有效。
跑了不过半刻的时间,卓知远的眼前果然出现了一户人家。看样子不像是渔家,虽然房屋简陋破败,门口的院子里却并没有渔网船桨之类的物什,倒是有个柴垛子,也不知这人家是做些什么的。
悄步用一个穿墙术迈进了那草庐之中,卓知远看到一个老婆子坐在屋里,手中握着一串禅珠,对面墙上乃是供着一尊南海大士的佛衾,虽然已经有些破败了,不过大概还能看出南海大士的雍容。
一口青香袅袅往上升腾细烟,老婆子只是不断的掐着手中的禅珠,口中似乎念念有词。
卓知远看了一眼,这屋里破败已极,这老婆子似乎也是极为困苦之人,而且,她那双目虽然睁大,但是显然内里只有一片瞽白,显然是个瞽目的老妪,想来定是个可怜之人。
又看看,屋里右边有张大床,床头有个小柜,以卓知远的目力。轻易穿透木柜看见内里的东西并非难事。一看之下,那里头倒是有好些件男子衣裳,想来是这老妪的老伴儿的衣服了。身后另外一间小屋之中传来碗勺之音,想必是这老妪的老伴儿在做早饭了。
从皮囊之中取出一锭足有十两重的银子,卓知远正打算拿件衣服穿上之后,将这银子留给老妪夫妇,却刚刚迈步,就听到那老妪开了口:“老头子,你不好好在厨房做饭,却跑进来作甚?”
卓知远陡然一惊,猛然惊醒,自己这隐身的法儿对于常人固然极为有效,但是对于瞽目之人,却是形同虚设。而且,常年眼瞎之人,双耳却会极为灵敏,自己如此轻微的举动,居然就让老婆子听了去。当下不由得定住了身形,再也不敢动上一动。
这时候,隔壁屋老头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极为苍老,咳嗽连连:“老婆子你胡说什么呢?我不是一直在厨房之中么……”说着话,老头子的脚步声也向这屋中走了过来。
老婆子依旧确定的说道:“老头子你什么时候开始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适才分明听到你的声音在我跟前儿,怎地突然你又到厨房去了。你那腿脚何时变得如此灵便了?”
老头子这时候已经一撩帘子走进了屋里,看着老婆子坐在佛衾之下,不由得叹口气道:“你这老太婆,又不知做的哪门子邪,我什么时候在你跟前儿说话了?我刚熬好了粥,一会儿便端来你喝点儿。唉,我们那儿子,也不知道何时才再回来,这一趟出门已经有小半年了,家中也没什么银钱了。再过不了几日,又不知连这稀粥是否喝的上了。”
这一对一答之间,卓知远大概已经清楚,这老头子老婆子有个儿子,只是家境困苦,他家的儿子可能出外挣钱,却只能将二老留在家中。想必从前数月必然回家一次,留些银钱给二老度日,自己再行出去挣钱。只是这次却不知为何半年都不曾回家,倒是苦了这二老,这些日子已经快连稀粥都喝不起了。
想了想,卓知远将皮囊之中所剩的所有银两都取了出来,还想去拿件衣服,然后将银两留下,可是就在他刚刚一动的时候,老婆子又开了口:“老头子,你旁边有人么?”
老头子猛然转脸看向老婆子所指的方向,却哪里能够看得到卓知远,不禁埋怨道:“老婆子你怎地今儿一大早起来就胡言乱语的,这里哪里会有什么别人?”
“不对,一定有人,我听到了的!”老婆子侧偏过脸来,似乎在侧耳倾听卓知远这个方向的动静。
卓知远见状,也知道瞒不下去,干脆也不管许多,只是三两步再使了个穿墙术穿门而出,而后在门外叩响了房门,高声叫到:“屋里有人么?”
老头子听见门外动静,不由笑道:“还真是有人,只是却在门外。呵呵,这里临近海边,又怎会有人出现?想来是过路之人,老婆子你的耳朵越来越好使了。”说着,拖着两条颤颤巍巍的老腿,就要去给卓知远开门。
可是老婆子却满脸疑惑,口中嘟囔道:“我明明听见那声音是从屋内传来的,难道真的是老了。听岔了么?”
老头子开了门,看到门外赤身裸体的卓知远,不免也是一惊。
卓知远用皮囊挡住自己下半身,口中客气的说道:“老丈,小子适才在海边一时性起想要游泳,却不想上岸之时一阵海浪却将小子的衣物卷走,不知老丈是否方便卖给小子一身衣服,钱银之事好说。”
老头子一听,看看卓知远倒也不想奸猾之人,便笑着说道:“哈哈,进来吧,这年轻人就是贪玩。”说罢,让进了卓知远,又对老婆子说道:“是个小伙子,在海边贪玩耍水,却被海浪冲走了衣服,这会儿浑身光溜溜的,想找咱们讨件衣服。”
“我禅慈悲,老头子你快些把儿子的衣服拿一套给这孩子,莫要冻坏了他。”老婆子绝对是善心之人,一听之下,立刻就让老头子去取儿子的衣服。
卓知远进得屋中,冲着老头子行了一礼,然后又道:“如此多谢二位老人家,实在是打扰了。老妈妈您的眼睛……”细观之下,卓知远也知道老婆子的眼中乃是生了一层白色的胶状物,遮挡住了瞳孔,只要他巧使手段便可将那白色胶状物取下,老婆子便可立时恢复光明,因而有此一问。
老婆子宽厚的笑笑:“小伙子,坐吧,我老婆子这眼睛瞎了好些年了,你也不用太忌讳。老头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取了衣服,再把熬好的稀粥给这小伙子端上一碗来,让他暖暖身子。这天气,莫要冻坏了。”
卓知远心中感激不已,十多年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感觉到这种来自于他人关心的温暖了,如今这老婆子就仿佛将其看成自己的儿子一般,遇到卓知远这种从小便完全无人关心无人问的孩子,怎能不顿时心中泛酸?当下更是坚定了要把老婆子的双眼治好的决心。
老头子呵呵笑着,从床头的柜子里取了一套衣服出来,递给卓知远:“小伙子,穿上吧,别冻着!冷坏了吧?我这就去给你盛碗粥!只是没什么小菜,你别见怪!”
卓知远连忙道:“多谢老人家,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敢说什么见怪之话。”
趁着老头子去盛粥的时候,卓知远已经把衣服换好,皮囊也纳入怀里。老头子端着粥走出来一看,呵呵笑道:“还是个颇俊俏的后生呢,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啊?”说着,已经将粥碗递在了卓知远的面前。
卓知远低头一看,心中更是酸楚不已,这稀汤挂水的,他却还看得出来,这已经是老头子从锅底将不多的几粒米都装在了他碗里的缘故。对待一个完全的陌生人,这二老都有这份心思,宁愿饿着自己,也要让他吃饱了,卓知远的眼眶不由得顿时都有些红了。
与其推让拂逆了二老的好意,还不如径直喝下,而后将身上银钱赠与二老,让他们好好的吃上一顿饱饭。
于是乎,卓知远风卷残云一般,也不嫌烫,三下五除二便将那碗稀粥喝下,嘴里却是涩涩的苦味,那大概是他流出的泪水。
喝完稀粥之后,二老尽皆笑呵呵的看着他,卓知远立刻说道:“小子也曾学过几年医术,依我看来,老妈妈您这双目还有的治,如若不怕小子我医术粗糙,小子愿斗胆一试,或许能帮老妈妈恢复光明。”
老头子和老婆子俱是一愣,随即老婆子激动的颤抖着声音说:“真可恢复光明么?”
卓知远却也不方便将话说满了,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