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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大陆的导演甚至亲自打了电话给贺盈盈,极力想说服她接演这个角色,导演说,现在的观众已经被养刁了胃口,不再喜欢那种平板化的好人或坏人了,所以现在的角色性格设定要越来越复杂,甚至亦正亦邪,坏人有令人同情的一面,好人也可能会有卑鄙的一面,这样才念易被接受。而以贺盈盈的这个角色来说,对观众而言,其实更为讨好、更让人印象深刻。
于是她真的有些心动了。
邵远澜说:「你就当作出去散散心也好,暂时远离台湾这个是非地。」
贺盈盈回他:「演艺圈就是演艺圈,在哪里都一样。就算我人在大陆,台湾那些狗伃要是想挖我的丑闻八卦,—样办得到。而且去大陆拍过戏的前辈们都说,那儿的圈子里更乱、更复杂,我连这儿都应付不来了,去那边还不被人整死?」
「你想太多了。」邵远澜摸摸她的头,「既然是演员,难得遇到自己喜欢的角色,当然要极力争取,哪怕只是去大陆,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你也要努力争取!」
贺盈盈正被他这一番话激励得感动不己,却又听到邵远澜说:「而且,只要男主角不是罗子辰,不管你演什么,我都赞成。」
她按捺住翻白眼的冲动,心里拚命腹诽:没见过哪个男人这么爱吃醋的。
都已经说过她和罗子辰之间什么都没有,邵远澜却老爱提起他这个人,真不知道爱煞风景的人到底是谁喲。
***
贺盈盈终于下定决心,接下了这个角色。
剧组在大陆西部的一处偏远县城拍戏,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等贺盈盈来到剧组时,主要角色也已经到齐,几乎是立刻就开拍,拍摄日期预估是六个月。
古装剧是大陆剧集的强项,加上这次背后的投资人,据说是台湾一位科技界大老,很舍得砸钱,因此各种道具、场景、戏服等等都华丽精美,极为考究。
但毕竞拍摄地点位于偏僻之处,那儿附近最高档的旅馆也不过只有三颗星,而且离主要拍摄场景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平常为了赶戏,有时候演员甚至得跟着工作人员一起露宿野外,赶通宵拍夜戏。
因为拍戏人口众多,有时候交通工具不够,只好租借民家的马匹、驴子等等顶替,于是常常可见工作人员骑着马或是驴子来回驮送道具或食物,这对从小在都市里长大的贺盈盈来说,真是新鲜极了。
而令贺盈盈印象最深刻的,是有次她拍完戏准备要回旅馆休息时,—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风尘仆仆地骑着马特地来找她,说是之前去城市念大学时,在宿舍的网路上看过她拍的台湾偶像剧,很喜欢她,毕业回乡工作后,—听说她在这儿拍戏,便骑了大半天的马,翻过一个山头来看她,顺便向她要签名。
贺盈盈很是受宠若惊,对于网路的无远弗届更是惊叹。
不过,尽管小惊喜不断,在大陆拍戏真的很辛苦,这儿天候干燥,风一吹起时,瞬间黄沙漫天,白天烈日高照,夜晚寒冷刺骨,几乎接近零度,在几乎天天风吹日晒之下,贺盈盈向来引以为傲的好肤质不但被晒得红肿脱皮,还干燥发痒,她擦再多保温乳液、敷再多面膜也没用,有时候身体甚至会痒得睡不着觉,再加上水土不服,食物吃不习惯,她越来越觉得辛苦了。
她知道自己应该把握难得机会,不能随意任性喊累,但这么硬撑下来的结果,有一天她终于病倒了,尽管她知道拍戏时间很吃紧,但还是忍不住请了一整天的病假,躲在旅馆房间里,躺在床上休息。
她一直抱着手机不放,却不敢打给邵远澜,因为她知道,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她一定会哭个不停。
可是她真的好想念邵远澜啊……看着安静的手机,贺盈盈终于还是哭了出来,又不敢哭得太大声,怕被其他人发现,委屈极了。
她甚至想这么辛苦,真的值得吗?
就在这时,滴满了眼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看来电显示,马上接起了电话。
「盈盈,想我吗?」
果然,—如她之前所预料的,—听到邵远澜的声音,她就开始抽抽噎噎起来,很快泣不成声,仿佛想把压抑已久的委屈、身体不适与难过全一古脑发泄出来。
「远澜……我好难过……我病了……吃不下东西、好想吐……可是剧组一直在赶戏,我连今天请假休息一天都好有罪恶感,万一拖累了他们怎么办?」
讲着讲着,贺盈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草莓?吃不了苦?」
只听得电话那头的邵远澜深深叹了口气,安慰她几句之后,问道:「那要不要干脆回来,专职做我的小妻子就好,别再那么辛苦了?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贺盈盈却很干脆地一口回绝:「我不要。」
邵远澜又好气又好笑,「可是你不是觉得很累很辛苦吗?」
「是这样没错,可是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不然很容易变成黄脸婆,甚至变成怨妇的。」
她的母亲封心雅当年便是因为完全没有工作,专职在家带孩子,无法适应黑道生活却又没有其他生活重心,只能不断忍耐、忍受摩擦,最后终于还是忍受不了,走上离婚一途。
看着自己母亲如此,贺盈盈从小便认为,不管怎么样,即使是婚后,女人都要有自己的事业或是志趣,在家庭与子女之外,也要有自己的生活重心,才能转移注意力与压力,避免悲剧的发生。
「在家当专职妻子,其实才是最容易失业的职业。」
邵远澜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也许她心里还是不太相信他的吧?
这个小东西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对他、以及对他们两人的爱情,更有信心呢?
两人在电话中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贺盈盈听到有人在敲门。
她拿着手机去开门,门一开,她讶异得手机都掉了下来。
站在门口的居然是邵远澜!
邵远澜好笑地看着她惊讶万分的模样,说:「我特地办了休假,专程来看你,」
他话才说到一半,贺盈盈便用力扑到他怀里,把他抱得好紧、好紧,仿佛深怕他随时会消失一样。
贺盈盈之前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就激动到无法克制地流泪,现在看到他本人,更是感动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以为这是自己生病发烧出现的幻觉。
「远澜,真的是你吗?」她的双手仍抱着他,从他怀里抬起头,满脸泪痕,可怜兮兮地问。
邵远澜用手轻柔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心疼地说:'小傻瓜,当然是我。」
「远澜……远澜……」贺盈盈又把脸埋在他胸前,不停喃喃喊着他的名字,尽管她要自己别再哭了,可是眼泪怎么止就是止不住。
在她最软弱、最无助与最彷徨的时候,邵远澜就这么刚刚好地出现在她眼前,而且她知道他的工作很忙,他却还特地办了休假,千里迢迢来大陆探望她,这要她怎么能不感动?
「盈盈,别再掉泪了,难道你不高兴看到我吗?」邵远澜摸了摸她的头发,宠溺地问。
贺盈盈拚命摇头,却仍不愿抬起脸,怕自己这张哭花的小脸会吓坏人。
一面哭,她一面气自己不争气:为何总是在这个人面前手足无措,哭得这么难看?真是气死人了。
但,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就只有在他面前,能让她放下那些心防与保护壳,展现出最脆弱的自己,而且,是否也是她信赖他的另外一种表达方式?一种她无法控制、自然流露的情感依靠?
贺盈盈还是有些似懂非懂,不过她很明白,从此邵远澜在她心中的地位又更重要了,甚至在这一刻,她觉得邵远澜比她的事业还要重要!
幸好邵远澜没有趁这时候说服她离开演艺圈,回台湾乖乖做他的妻子,不然在情绪激动之下,贺盈盈可能真的会一口答应,行李收收就跟着他离开了呢。
邵远澜的到来自然引起了剧组工作人员与其他演员的注意,不少年轻的女演员都对他相当有好感,尤其知道他不但千里迢迢来探望未婚妻,甚至还能亲自下厨烧得一手好菜慰劳未婚妻的肚子,更是羡慕得不得了,直夸他是最理想的丈夫人选。
在一脸喜孜孜地大啖未婚夫手艺的贺盈盈,听了她们的赞美,脸上的幸福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一见到邵远澜,贺盈盈的病就好了大半,现在再吃到他亲自为她烹煮的美食,其中不少还是她思念的家乡味,是他贴心地从台湾带来的食物,贺盈盈心里高兴,身体舒服,病几乎是立刻就好了。
她看着邵远澜即使表现得仍有些生硬,但仍试图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与其他不断来找他搭讪的女演员交际应酬,希望在他们面前留下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