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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关雪气不过,情急之下竟横推直撞着冲进去,那叶副官心中一紧,又生怕她有个闪失,此刻是拦也拦不住,抬眼间立马吓了个噤若寒蝉,毕恭毕敬地唤道:“总司令,她……”那傅作翊嘴角一沉,命令道:“你先下去。”
关雪此时早已尴尬万分,见傅作翊光着上身露出大片小麦色的皮肤,白色的毛巾柔软贴在他的小腿处,湿润的黑发坠着一颗颗细密而晶莹的小水珠,仿佛轻轻触碰便会冷不防滴落下来,眉眼间也覆着水气,充充盈盈好似一节生长在水中的富贵竹。他们离得那样近,方才只需再迈出一步,她便会直直撞上他,屋内的薄荷香皂味极其清新,她眼睁睁看着身前这具刚毅强健的体魄,竟不由得口干舌燥起来,可转念一想自己竟如此失态,脸“唰”地一下红得似个活生生的熟稔石榴,一颗心砰砰地狂跳不已。
那傅作翊却只是面不改色地瞟了她一眼,不禁好笑往昔在他面前费尽招数只为取悦他的关雪,如今竟也学会了羞耻尴尬,只大步走过去托起一只高脚杯,轻轻荡出儒雅的弧度,却在触唇一刹那顿住,挑挑眉问:“你不是不想看见我么?如今怎么不请自来?”话甫一出,关雪顿时语塞,转念间又想起那欧伯的话来,若失了东西一定会去寻回来,人要活得明明白白,人生要述写得完完整整。她蓦地抬起头来,不卑不亢地说:“先前是关雪鲁莽,对总司令多有得罪,今天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那傅作翊将头一偏,颇有兴致地看着她,执着红酒坐在鳄皮沙发上轻轻啜着里头的甘醇佳酿:“愿闻其详。”那关雪心里此时宛如揣着一个双面鼓,仿佛能听见咚咚作响的声音,一咬牙便说:“求总司令帮我找寻失去的记忆。。。。。。”声音却愈来愈细,窗外那样静,自从那傅作翊竟能完完全全道出自己的真名来,她便知晓他与她定然颇有渊源,心里一直心心念念着要寻到事情的前后因果,可如今她却忽然胆怯起来,这个男人是她的杀父仇人,他怎么会答应此事,不过这段记忆于她而言甚是重要,即便是面对傅作翊,她也得硬生生压下所有的不快与憎恨,压下一切的血海深仇。
许久,那傅作翊才低沉道:“你会后悔的。”话甫一出,她真真正正是焦急起来,心里似被火熊熊焚着,顷刻间又仿若当头如淋大雨,将她焚烧的希望活生生浇灭了,她不明所以却依旧死心不息,急切地问:“为什么?”他将酒杯移开去,并不作答,只是目光遥遥地望着窗外那一片静好的灌木林,眼神疏离而惆怅,眉头却紧紧颦蹙,她又问了一句:“到底为什么?”他回过头来冷峻地凝视着她的瞳孔,嘴角一沉,竖起一根手指,道:“一物换一物,假若我答应你,你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关雪心里端详着,终究还是怔怔地点点头。
“实话实说,那头鹰是怎么来的?我知晓你不会平白无故去养这些劳什子。”此言一出便犹如一针见血,她果然一惊,脸色冷不防发青,不由得撇开脸去,不敢对上他的眸子,生怕他会洞悉出倪端来。他却一掌拍在身前一张檀香木几上,不容抗拒地喝道:“说!”关雪顿然被吓了个噤若寒蝉,他如此咄咄逼人好像将人一口吞了似的,她从未这般害怕过,嘴角微微瑟动如实道来,却不知这一句话会将带给梅龙前无所有的灾难:“是。。。。。。原是梅龙养的玩物而已。。。。。。”
“他与你是什么关系?”
她自知既然那甄茜已经知道了,他亦迟早会知道,倒也不瞒他:“他是我。。。。。。心上人。”
话甫一出,那傅作翊已经大抵明白了个十有八九,心里边也暗暗有了计较,两指轻轻地摩挲着那高脚杯的杯茎,透亮的日光下竟出落得如此晶莹剔透,好似不染一丝俗世的凡尘。他默默地转动那杯身,流光溢彩的玻璃映出了他眉间的隐怒,他骤然站起身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在此以陆军总司令的身份答应你的请求。不过。。。。。。你一定会后悔。”
关雪一颗心终究是定了下来,虽则不明他为何多番强调她尔后一定会后悔,亦不明他眼中难以言喻的情愫,不过话中字里行间已经猜到了这段她苦苦寻求的记忆一定是会是一段叫她痛苦不已的经历,才会拥有如此摄人的魔力令她难以忍受得不得不从生命中硬生生地剥离开去。
四下里是一室静如死寂,那高脚杯中余下的小半杯红酒已渐渐平复如初,她的声音细如蚊声,偌大的空间里却依旧能听得清清楚楚:“一如初心,绝不后悔。”
、第七章】(1)高楼望断情难断
第七章】(1)高楼望断情难断
那傅作翊原在梦魇乍醒中,昨夜至今亦不过是眯了两小时的眼,因着此时迈入了十一月的下旬,天气愈发的寒冷刺骨,近日来傅家军实地操兵水平大有下降,傅作翊已是头疼不已,此时睡在军政办公室的沙发上又是无心再眠,心中甚是烦躁,千头万绪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觉得一室空气压抑得叫人无法喘息,骤然一个翻身下来。檀香木几上不知何时多的一套叠放整齐的戎装,他转念一想,许是方才太倦了,竟连下人在眼皮子底下出入也不曾察觉。
方才扣上衣领处的一颗棕色纽扣,桌面儿上的电话便冷不防响起,傅作翊将头一偏,大步走过去接下,声音沙哑而低沉:“什么事?”电话那一头的人也是明显的睡意未醒,唯唯诺诺回道:“回总司令的话,郑局长已在大厅等候多时了,您看。。。。。。”那傅作翊瞟了一眼壁上的西洋挂钟,此时才黎明五点,眉头微蹙,心里端详着那郑魏良一早上门拜访的来意许是为了“宝轩戏馆枪杀案”,可此事又间接牵连到了关雪。
那部下见电话那一头许久不见动静,心里忐忑着,莫非总司令不在?可若是他只是缄言不语,而自个儿斗胆挂他电话,后果岂不是忒严重?正当那人思绪踌躇时,忽听见总司令闷声一句:“让他进来。”
啪嗒塔的皮鞋声打破了廊道原有的宁静,那郑魏良在门前轻轻顿足,待接到总司令的指示后方才伸手拉门而进,一见到傅作翊却微微一怔,眼前的男人一脸倦容,下颚处扎满了大片的胡渣,与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总司令判若两人。
那傅作翊许是看出了他眼中的诧异,不由得轻咳了一声,正色道:“郑局长一早探访,不知可是案子又有新线索了?”郑魏良自知失态,颔首汇报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总司令,郑某近日以来除了司令府之外已将整个盛京巡查了个里里外外,竟无一所获,不过。。。。。。郑某昨日亲自调查了宝轩戏馆的相关人员,倒是查出了宝轩戏馆原在两个月之前就从曾桦琛手里卖给了一位商家。”话甫一出,那傅作翊微微一惊,下意识地按了按手下的沙发扶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此人竟是盛京最大的鸦片商家坚爷,李民坚。”此言一出,事情便愈来愈错综复杂了,他原以为梅龙便是幕后黑手,先是设下圈套令他受困于水深火热之中,再者便是假仁假义施“苦肉计”毅然为他挡枪,尔后就是利用军人忠肝义胆之心顺理成章注入傅家军,却不想原来另有隐情,竟牵涉到了商界人士。
傅作翊心里斟酌了几分,依关雪所言,那头鹰实是那梅龙所赠,而此番还攀上了李民坚,莫非那李民坚与梅龙,关雪之间颇有渊源?此外,那李民坚可谓主管盛京众多的*种植业与贩卖流程,各个行业的绅士名流亦对他忌惮三分,而军部与商界又向来互不干涉,此事假若真是他一手策划,那么他的用意何在?梅龙的用意何在?假若因此在军商两界掀起莫大的波澜,面对无法料想的风波他又该如何应对?转念一想,饶是如此,不管此案最终谁是谁非,关雪也肯定脱不了干系。
那郑魏良看他迟迟未见定夺,迟疑着问:“您看此人。。。。。。”
“此案日后便不必劳烦郑局长了。依宜生所见,应定为线索不足,无法查明,就此定案吧。”那傅作翊蓦地起身,大步走过去拿起桌面儿上的军帽,瞧这样子是准备到练马场去阅兵,他理了理顶上的帽檐,又道:“宜生还有要事在身,局长请回吧。”那郑魏良微微张口欲想说什么,见他婉转善言地下了逐客令,虽是不明所以,倒也不敢多做停留,一步还未迈出门槛,忽听见身后的傅作翊客气道:“辛苦局长了。”闻言他忽地回过头去,却见那傅作翊从办公抽屉里头拿出厚厚的一叠钱票来交过去给他,他甚是迟疑地托在掌中,沉沉的,大概有数千元,抬眼间,却见那傅作翊嘴角微扬,浅笑道:“恕不远送,请慢走。”
司令府的花园忒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