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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男孩脸上的表情,就站在他们隔壁的澄二憋笑到内伤。眼角轻轻一划,陶花釉在墓碑前站得笔直,眉头皱得怕是也要断了魂。她脸上的笑意也终是凝固在嘴角。刚下过雨,土壤疏松湿润,空气中混和香樟树的清香。被雨水打湿的树叶掉落下来,横七竖八得粘在墓碑上,更添了几分凄凉。陶花釉皱紧了眉头,蹲下身子用手一片片将叶子拂去,轻轻摩挲石碑,被泥土灰尘污浊的刻字渐渐清晰,露出了墓碑主人的名字——唐三彩。
那些叶子忽然间像是都长在了澄二的心上,她能轻易感觉到他手指轻柔的力度和掌纹间的粗糙。
陶花釉呆呆站着,望着墓碑。然后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慢慢吐出一口气,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经过那么多年,其实他完全可以把那些事情烂在肚子里。可他还是会禁不住得去回忆会内疚。他带澄二过来看看她,只是想给澄二一个交代,也是给他自己。
他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发现对妹妹的感情不再是纯粹的亲情,而是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是从那封情书吗?他不确定。但当他发现妹妹给自己以外的男人写情书时,他妒忌得快发疯,等意识到那是爱情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他根本无法阻止什么。他没有立场,更没有权力。因为一幅得奖的油彩画她被人冤枉,而那个男生居然自私得任她被所有人冤枉,他气疯了,把白瓷打了一顿。三彩知道后,愤怒得红了眼睛居然说要和他断绝兄妹关系。望着她近乎冷酷的眼睛,无法联想到她从前温柔可爱的模样,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在大冬天被人一头扔进了冰窟里。同事,他的亲生父亲亲自找上了门,那个可怜的男人死了原配的儿子,孙子还太小,他身体太差,需要人帮他守住江山。陶花釉花了很大的决心甚至不惜考虑答应他那位自私的父亲,他是那么努力的想疏远她。最后还是不行啊。远远看着她独自惊慌失措的过马路,他还是会不由自主跑上前握紧她的手。她还无法独立,而他也无法真正脱离出她的生活。
可悲的是——他是那么爱她,可她眼里却只有别人。
他的神经像是一根被绷得很紧的弦,随时会断,也许早晚有一天他会发疯。
得知唐三彩准备和白瓷准备考入同一所艺术学院,陶花釉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被愤怒和嫉妒折磨得要死掉。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通过考核?那个男人明明知道她的病却仍是在假装。面对这样的心机,他更无法把三彩交给他。最重要的是他的自私绝不会允许三彩离开自己。那天晚上,他把她的准考证偷偷藏了起来。这也许很卑鄙,但他唯一可以做的也只有这样一件卑鄙的事情。
还记得那天雨下得很大,老天早有预料。雨水沾湿了她的发丝,她发了疯一样找那张准考证,可她还是被拦在了考场外。她用绝望的眼神望住他,就跟那次她要和他断绝兄妹关系一样。他的心很痛。于是他自食恶果般的回家替她找准考证。当然也只有他知道那张纸放在哪里。三彩在考场外面站了好久,没有等到哥哥。因为陶花釉在回考场的路上发生了车祸。也是那一撞,真正的把那个女孩独自丢进了万丈深渊。
哥哥失踪了,不久她就收到了父母双双罹难的消息,在这种时候白瓷选择出国无疑是雪上加霜。她不止一次找他谈,却无济于事。他甚至不愿见她。她不懂,为什么一个人在几天之内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至此,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人都离她远去。
澄二望着墓碑上的名字,紧紧握住陶花釉的手。因为那些回忆实在不堪回首。三彩不再去学校,每天都在外面游荡。后来,她索性连家都不回,拿了些钱在外面流浪。她曾经被疯狗追着咬,还被伪装成乞丐的人口贩子拐走过。她那些日子活得猪狗不如。为了生存,她假装成残疾人到处乞讨。
终于有一天,她逃了出来。用了乞讨的钱买了只蛋糕,她坐在河边准备吹蜡烛,当她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时,她那一点点的怜悯心忽然膨胀起来。大冬天她跃身跳进了冰冷的湖水。
当她被人捞上岸时,四肢毫无知觉可她却感受到了从来没有的轻松。因为一切都得到了解脱。意外的是她居然还能醒来,用了全新的身体,过着全新的生活。
耳边传来陶花釉的略微低沉的声音,“当年是我拿了你的准考证。”还带着微微的苦笑。澄二缓缓转头,好不容易把思绪抽了回来。
他对着墓碑,双眸闪着点点泪光。她不由用力握紧他的大手,嘴角扯出一个微笑,从前已经结束,即使那张准考证没有被哥哥藏掉,该来的始终会来。
他张开双臂把澄二搂在怀里,然后笑着望着那块墓碑,“三彩,今天我带来个人给你看看。她叫黄澄澄,小名澄二。我老婆,也就是你大嫂。我打赌如果你还活着,一定会很喜欢她。”
澄二一怔,笑着笑着眼泪就滑出来了。
走到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她从没想过会和哥哥重遇,还会答应嫁给他,一切如梦似幻。
婚礼一结束,他们就迫不及待得赶去机场。陶花釉已经精心计划了欧洲十日游。他们去了罗马、佛罗伦萨、巴黎、威尼斯、维也纳,最后一站德国慕尼黑。原本只是计划玩十天,巧的是离开那天碰上冰岛火山爆发,火山灰飘落到欧洲上空,德国机场不得已停飞。许多旅客滞留在机场,陶花釉带着澄二准备回酒店。
难以置信的是,附近酒店全部客满。悲剧的他俩沦落到游荡街头四处打听旅馆。大晚上,从一家照相馆跑出一个熟悉的人影,依旧是女仆装。
“欢迎光临,情人の旅馆。”
从阴影里走出一个模样眼熟的萝莉,澄二和陶花釉的嘴角分别严重抽搐了一下。难道又是那家淫。店?澄二指着那个冲她微笑的邪恶萝莉,唇瓣哆嗦得说不出一个字。
陶花釉挑起眉,根本不等澄二说什么,猴急得拉上她跟上那个神秘少女。
少女还没有介绍特色服务,陶花釉就先开了口,“还要原来那间房。饮料不需要任何添加剂。我们会入乡随俗。”
梦涂涂朝陶花釉会心一笑,单独叫住准备回房的陶花釉,眼角添了几分诡秘,“我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
陶花釉顺手拿了一只水壶,点了点头。
“如果你夫人一直以来都占用了别人的灵魂,也许某一天她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你还会继续爱她吗?”
陶花釉端着水壶,壶里的水没有掀起一丝波纹,他平静得说,“不管她是谁,就算她随时会消失,我都会爱她。”
梦涂涂被他眼中的光芒略微怔忪,忽而莞尔一笑,“别当真,我开玩笑。”
先一步回到房间的澄二脸色绯红,他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她抬腿就狠狠踩上他的鞋尖。
疼的他夸张得咧了嘴,嘶的叫了一声。“你果然不介意为夫残废。”
“谁让你口无遮拦。什么入乡随俗?这家店是个淫。窟!!”
“我这算实话实说。我忍你十天了。明明是度蜜月结果变成我受戒。你先说——你那个大姨妈到底什么时候回老家?”
“谁让你会挑日子?色胚!”她背过身,偷笑。
“得,我再色也色不过夫人你啊。别瞒我了,你早好了,中午你还吃了我给你买的冰激凌。”陶花釉挑眉,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你你你你!!!好狡猾!!”澄二哭丧着脸,又上了他的当。
“不狡猾又怎么骗的到你这只缩头乌龟。”他一边说话,一边爪子也没嫌着。上上下下把自己还有她剥得精光,“我这次绝对会很温柔。”
“骗人。”
“那我们来试一下。多做几次。你不是想要个女孩?”
“我现在又想要个男孩了。那天看到的那个小男孩真是傻得可爱。”
“那我们要一男一女。”他一口咬住她的唇,嗓子里发出轻笑。陶花釉是个彻头彻尾的行动派,他坚信任何言语都没用行动有力。
那一夜星光璀璨。
女仆小零有些慌张的望住店长,“为什么他们又能来到虚幻之境?正常人不是只能有一次机会。”
“因为那个女人有两个灵魂。”萌兔兔笑着勾起了唇,心情愉悦的赞叹,“夜色真是迷人。”
巴黎一家装潢考究的艺术长廊里挂满了顶级画家的作品。戴碎花草帽、穿鹅黄色连衣裙、裸腿、平跟鞋的华裔少女站在一幅油画前,驻足很久。直到身后有人用力拍打她的肩头,少女转过脸,双眸竟噙满泪水。
同伴是个长得与少女相当酷似的少年,他显得非常惊讶,“珍妮,你为什么哭?”
少女疑惑的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