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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不厌其繁,但一对新人,脸上的表情,优雅,喜悦……从此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他看的有些入神。
外面是寒雨如冰,内里是春意融融。
他四下一顾。庭院里,除了几个安安静静在拍照的游客,空空如也……阿端,不在这里。
他的目光,落在祈福牌上。
想了想,他走上去,拿着上书“意愿”的小木牌在手里,他左看右看,意愿……他此刻,有什么意愿?
最后,还是写下了一串字。
他心好像被缓缓的一牵……他的字写的有点儿歪了,不像样。幸亏,她看不到。她写了一手好字,论毛笔字,簪花小楷,正经闺阁体;拿起钢笔,铁画银钩,遒劲有力;哪怕随便用铅笔几个电话,看在眼里也舒服……正是怎么写,怎么好看。
他把祈福牌挂起来,后退一步,看一眼。
嘴角一弯,划出一个类似微笑的弧度……他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回头,看到刚刚陪同他来到这里的职员,他面上一整。职员走的急促,对着他稍稍有些慌张,只是说,对不起您,弄错了……是在御苑。脸上惊慌的神色,是怕他愠怒。大约是传说里,他恶劣的脾气让他先怕了。
他回头再看了一眼自己写的祈福牌。没说话。只是撑开伞,走进了雨中。
经过一众人时,他稍稍停了一下。熙攘热闹的一群,从一处室内涌了出来。职员看出他疑惑,在身后低声跟他解释,说,这是在办命名仪式的家庭……他看到,穿和服的年轻女子,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很多亲友在,拍照的拍照、聊天的聊天,喜气洋洋的。他抬脚要走,不料被人拦住,或许是误以为他们是亲友,分别塞了一个布袋给他们。职员刚要说什么,佟铁河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收声。佟铁河微笑,接过布袋,回了很标准的礼,才转身。
上了车,他把布袋放在一边。
“那就去趟御苑吧。”他缓缓的说。
错了……这是冥冥中注定,还是单纯的巧合?
这一刻,他是有些忐忑。
一种奇怪的感觉,忽然抓住了他。他凌晨时分醒来的时候没有忐忑,上飞机的时候没有忐忑,即便是在刚刚,他也没有忐忑,而此刻,却忐忑不安了。
御苑的樱花,美的难以描述,尽管是在这样的阴雨绵绵之中。但他毫无欣赏的念头。
像一只没头没脑的苍蝇吧,他知道这样的找,不如直接到她下榻的酒店去,不如直接给她打电话……东京这么大,御苑这么大,哪里才有她?他这又是在干什么?做这样毫无理智的事情?
没有理智可言。她已经没有。他也没有。就这一次。哪怕是只有这一次。他,希望自己,就是凭着感觉,能找到她。
他慢慢的走到了御苑的中央,玉藻池。
在池边,他站住了。
他看到了桥上相拥而立的两个人。
清风袭来,有落花。
一片一片的,落下来,落在地上,落在水里。
他看着,看了好久……
手机在他口袋里震动。
半晌,停了。他才拿出来。
是她。
他看着外面,空港里湿滑的跑道,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他的心也跟着在滑行似的,由低处,到高处……渐渐的远了,看不见了……平静下来的心,不再忐忑。
他将手机关掉了。
只是略低了低头,便看到身边那个蓝色的布袋。
他打开,里面是几样很精致的礼物……一张卡片,他看不太懂,只有几个汉字,大约是,表示感谢之类的;一个小布包,用丝带系着,他打开,是一条绣花的手帕;还有一本纪念画册——扉页上,是一对婴儿的小脚印,粉色的。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连他的拇指长都没有……这么小的小脚丫?太小了。
他盯着那小脚印,发了一会儿呆。
仿佛记得小侄女妥妥出生的时候,他正巧在温哥华,接到母亲的电话,他就赶到了医院。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那么小的婴儿。在嫂子伊甸的怀里,被钢川两只大手抱给他看……妥妥漂亮,他看第一眼,就觉得漂亮。像伊甸,也像钢川。母亲看着他的样子,只是打趣他,说别让小铁抱妥妥了,像捏炮弹。他尴尬,就说,这名字起的……伊甸笑,说那不是给你们家留着呢嘛,我们妥妥,你们贴贴。
贴贴。
他将画册合上。
航空公司职员过来,用很流利的中文提醒他:“佟先生,请您登机。”
他点头。
顺手的,将画册放回了布袋。
“佟先生,您的东西……”
他没有回头,只是说,那不是我的。
……
自端坐在候机厅里,鼻尖冒着汗,捏着手机。从酒店,到这里,一遍又一遍的,打不通。手机显示,电池已经要耗尽了。
惟仁将一杯热水递给自端,他轻声说:“喝点儿热水。”
她在发烧,已经开始咳嗽。不要看医生,不要吃药,只要回家……他除了快些带她回去,除了帮她取一杯热水,帮不了她更多。
她接过水来,对他笑了一下,笑的心不在焉。
他转开脸,看着玻璃墙外面药局的标志,轻声的说:“我去买点儿药吧。”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是停了几秒钟,然后她说:“我自己去吧。”
他看着她的眼睛里,忽然闪出的光彩,以为自己看错了什么,愣了一下。然后就又听她说了一遍:“我去吧。”说着,她将手里的纸杯塞给他。她站起来。
他的目光一直跟着她。
看到她推门进了药局,看着她跟穿白褂的药剂师说话,看着她在比比划划……他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看到她,拎着一个很小的袋子,往他的方向看过来,却没有直接回来,对着他,指了指前方。他点头,看到是卫生间的标志。他想站起来,她摆手,很快的,往那边去了。
惟仁抬手,捏了一下眉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听到广播,天气状况开始恶劣,有班机误点。
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她还没有回来。
惟仁走到卫生间的位置,只是站了一会儿,她没有出来。他不再犹豫,找到一位穿制服的女性空港职员,拜托她进去。他说请您进去看一下,穿紫色毛衣的一位女士,我担心她。女职员很爽快的请他稍等。
他站在走廊上,踱着步子。
隐隐约约的,是觉得她哪里不对劲。
他转过身,停下步子,看到她在女职员的搀扶下走出来。
“阿端!”这一声,叫的急切,“你怎么样?”他只看着她的眼睛,红红的,又好像哭过。他伸了手过去,扶住她。她的身子在发颤。
“冷吗?”他问。
她只穿了毛衣,他急忙给她把外套披上。
“你又哭……”他照顾她,穿好了外衣。看着她,皱眉。
她盯着他外套上的牛角扣,咬着嘴唇,眼睛里有泪花,可是,竟然笑出来。
是的,是在笑。
“阿端啊……”他叹了口气,“这么久不出来,担心的我。”
她微笑着摇头。咳嗽一下。
他看着她额上微有汗意,说:“我们的班机,推迟了。”只把手里的纸巾递过去。
她没接,急忙的转头看,隔了几重玻璃墙,其实看到外面,只是黑漆漆的一片。
“雨……下大了?”她问。语气里,是焦急。
“暴雨。”他简洁的说。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等到跑道上的积水不影响起飞。”他静静的说。
她脸上有一丝黯然,但是很快的,她又微笑了,咳嗽了两下,带着很重的鼻音,说:“没关系的……惟仁,我们去吃点儿东西好不好,我饿了。”
好几天了,她第一次有胃口,想要好好儿的吃点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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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
今天只有一更。小转折处,有些卡文。谢谢大家的耐心和支持。这几天评区留言回复不及时,跟大家说声抱歉。爱你们!
第十章 茶与酒的涟漪 (二)
自飒被芳菲叫出来喝酒的时候,太阳穴还是疼的。窝在她的“黑水晶”里睡了一天一宿,醒过来仍然心烦意乱。
看见芳菲的时候,芳菲正和两个衣冠楚楚的外国人聊的起劲。她看一眼,不认识,也没兴趣认识,于是径直走到吧台去,酒保Peter过来招呼她,问她喝什么。
自飒坐下,先点了支烟。将烟盒和打火机丢在台子上,让Peter把她存在这里的酒拿来。
芳菲娉娉婷婷的走来,见自飒已经大半瓶酒下肚,稍稍皱了下眉,说:“心情还不是普通的糟糕。”
爵自飒呷了口酒,斜她一眼,“谁说我心情糟糕?”
芳菲沉默一会儿,“问你个事。”
“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