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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山道:“他是男是女?”
李进福道:“男的,三四十岁,京城口音,小的看他亦是行家,否则不会配出这药粉,只要一丢,呼哗啦,火势猛劲得很,该能炼出好剑。”
唐小山不由往那堆黑中带黄东西瞧去,忍不住蹲下身来,抓它一把,嗅它几次,已闻出乃是硝石、硫磺等物所配。
他笑道:“这么神奇之物,赏我一点儿如何?”
李进福憨笑道:“你喜欢便取去,反正太多了,几乎用不完。”干脆撕下烂布替他包起来。
唐小山自是感激收下,随后便问:“你来此多久了?”
李进福道:“三四夭了吧。少侠在寻人?”
唐小山笑道:“不是,只是我常听到此山有某种轻鸣声,就和刀剑交撞声一样,我以为是宝剑欲出土,谁知却寻得你在此炼剑。”
李进福笑道:“小的倒未听见,大概日夜敲打,耳朵大不灵光啦!〃
唐小山笑道:“不知那委托你铸剑之人,何时会来取剑?”
李进福道:“说好是一个月,但小的看他未必准时,反正银子都收了,等不着,回家再等便是,少侠也想找他讨教这燃火秘密配方?”
唐小山笑道:“正是,大师傅若碰上他,便通知我如何?我是京城大吉庄的管家。”
“大吉庄?”李进福肃然起敬:“哎呀,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眼拙,没想到公子是大吉庄之人,小的献丑了!〃
唐小山没想到大吉庄有此威名,自也虚荣一笑。
他故作谦虚道:“在下只是管吃管注打杂的,铸剑功夫根本不懂,大师傅才是第一把好手,否则怎有人千山万里登门拜访。”
李进福亦自欣笑,但觉困窘,笑道:“公子过奖啦,比起大吉庄,小的还差上三分,老实说,小的确想去应征,可惜就是没胆,这一拖便是十数年,光阴催人老啊,现在娶了妻,生了儿女,再也没那劲头了。”
唐小山笑道:“你可以试试,你功夫的确不差啊!〃
李进福憨窘直笑:“或许想通了便去吧,有公子一句话,小的信心增强许多哩!〃
唐小山笑道:“有机会你来便是,我替你引荐东家,必定不让你失望。”
李进福霎时如遇恩人,赶忙拱手拜礼,谢声不断。
既然有人引见,录取机会大增,可比在乡下有赚头许多,他当然喜出望外。
唐小山道:“你等铸好这把剑,交了差,大吉庄随时欢迎你,就算那人暂时不来取剑,你也可以把剑带到大吉庄,日后等他来领便是。”
李进福忙又拜礼:“多谢公子提拔,小的没齿难忘,三月之内必定造访,绝不辜负公子心意。”
唐小山笑道:“那就等你来啦!时候不早,我另有要事,得先行离去,咱们日后见。”
说完拱手拜礼,在李进福殷切送行之下,已走出山谷。
边行,他边串连种种情景。
哺哺念道:“这么巧,我方想去探查,即有人在此山敲敲打打,真有这么巧之事?”
他总觉得疑云重重。
尤其父亲办事亦属仔细,那李进福只来此三四天,父亲所听得之声音,必定更早,否则他怎查不出有人在此敲打?
何况父亲仍说过,在雨天,那青光仍闪,而铸剑火炉怎能在雨天点燃?虽可加盖,但没人会笨到如此地步啊!
这分明是欲盖弥彰。
对方必定发现有人窥探而想出如此之障眼法。
那订铸利剑之人必是关键,只要能找到他,或许许多问题将可迎刃而解。
待他奔返京城,已近二更天,心想已叫双儿前去传话,便自往大吉庄行去。
及入庄院,情景依旧。
师傅已下班,但那铸剑炉仍腾着热气,以及四处堆满铸砂、刀剑,自是他所熟悉情景。
庄主申剑吉早倚门而望,忽见唐小山,已兴高采烈迎来,嘘长问短,直若招待宝贝状元儿子返家。
唐小山亦自客气相应。
毕竟他乃唐家合伙人,自有通财之思。
申剑吉特地再设酒筵,为唐小山接风洗尘,唐小山反正也饿了,便接受。
酒筵设在后院行馆之雅轩,那铸剑大师李巧亦被邀请,李巧不善酒令,他则特别关心孙女欣欣,以及宝剑之事。
唐小山则表示李欣欣近日将回,至于宝剑,已有眉目,说得李巧心花大开,平常滴酒不沾,此时亦敬了三杯,露出豪性一面。
三巡之后,唐小山始问及有关大胜庄之事。
说也奇怪,申剑吉竟然回答大胜庄数月以来,竟然未再挑衅大吉庄,似乎准备和平相处。
唐小山但觉奇怪,凭金湘兰刁钻个性,怎可能如此安分,他得找时间去探探行情。
话头一转,他又想及妙峰山那李进福,于是拿出那包燃火物,问向申剑吉,可曾见过这种炼剑秘方?
申剑吉接过手,瞧瞧拨拨,复凑鼻闻去,喃喃说道:“该是火灵砂吧!〃
唐小山欣喜:“你知它名,该知出自何处吧?”
申剑吉道:“用火灵砂炼剑,虽然易奏功效,但却脆而易断,在讲究火候的师傅,早就不用,大吉庄并无此配方,它大半来自军营,当然,京城拥兵众多,要取得它并不难,前些日子还听过大胜庄包了一批护卫军兵刃,也用过此砂,说不定此砂即从该处流出。”
唐小山哺哺颔首:“倒该去问问金湘兰,且看她有何名堂侍候!〃
说完呵呵笑起,去斗这刁钻女子,亦是乐事一件。
申剑吉则特别交代别破坏目前相安无事气氛。
唐小山自是一口答应保淮无事,随后收起火灵砂,再次敬酒,看看天色,已近三更,他始告退。
申剑吉送至门口,直表示唐小山已有数月未领薪酬,他仍保留着,唐小山发了大财,对零头自是兴趣不高,但瞧及申剑吉甚是有心,始表示明儿再领便是,申剑吉欣慰不少,送走小山后,关门回房去了。
唐小山则返往小巷住处。
一进门,于双儿即摆出一副兴师问罪表情,直道敢摆道儿,自己私自前去赴约会,居心何在?
唐小山笑道:“吃啥醋,又非跟女的。”
于双儿顿时带窘,斥道:“谁稀罕是男是女,背着大家办事就是不够意思。”
苗多财则呵呵笑着,颇为支持双儿言词。
唐小山笑道:“道歉总行了吧!〃
“不行!〃于双儿其实心情已开爽许多,道:“快告诉我们,干啥匆匆开溜?”
唐小山道:“当然是重要之事,我探到有关龙吟宝剑的线索了。”
说着,将今日发生之事说出。
听得两人耳根揪长。
于双儿道:“这么说,龙吟宝剑一直未离开京城范围了?”
唐小山道:“大概是吧!〃
苗多财道:“我觉得大胜庄嫌疑最大。”
唐小山诧愣:“怎么说?”
苗多财道:“少门主不是说,发现火灵砂和铸剑人?再加上大胜庄突然安分许多,分明是别有用心之行径。”
唐小山道:“可是大胜庄盗剑有何用意?他们甚可能引来杀戮而全军覆没!〃
苗多财呵呵笑道:“见着宝物,谁还想那么多!〃
于双儿道:“我甚至认为那铁拐杖乃是大胜庄所打造之物。”
唐小山)恍)然(网):“对啊,打造拐杖之人嫌疑应最大,可是也未必是大胜庄所造。”
于双儿道:“反正没线索,从大胜庄下手,未尝不是一条路子。”
唐小山颔首:“正合我意。”
苗多财道:“更合我意,反正在下没事,先去探探路子,说不定有所收获,少门主以为如何?”
唐小山道:“我打算明天登门拜访!〃
苗多财道:“其实亦可,明的暗的都来,只要大胜庄有问题,迟早会露出马脚。”
由于已是三更,唐小山又喝了酒,不宜行动,苗多财则自告奋勇,想夜探大胜庄。
唐小山对他潜探之术甚是放心,遂答应。
苗多财欣喜告退,唐小山则和于双儿叙情几句,疲?挂哑穑旄髯曰胤啃菹ⅰ?
直到五更天,苗多财已返回,似无收获,未便打扰任何人,径自休息去了。
次日清晨。
唐小山甚快起床,漱洗过后,苗多财已找来,说及大胜庄一切依旧,只是多出一间铸剑秘室,日夜炉火熊熊,不知在炼何宝剑。
唐小山既然有心造访,不必问得太详细。
在吃过早餐之后,由于苗多财一向喜装神秘,平常不见人,于双儿又是女流之身,跟去兴师问罪似嫌不妥,唐小山只好单枪匹马往东城行去。
行过七八条长街,大胜庄豪华门面已现。
他暗自想笑,前次为李巧师傅失踪之事,闹得大胜庄鸡犬不宁,此时再次前来,竟然亦非好事,却不知金湘兰将如何应付?
他走近大门,推开红门,并无人看守,瞧及广场,四周铸剑炉已开工,火势熊熊冒出,十数位师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