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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道:“听说他跟着皇上去了热河。主子不在,府里的守卫必然松范,现在下手倒是个好时机!”
回到九阿哥府,我拿出从那人身上顺手牵羊来的玉佩,细细玩赏。
此玉质地洁白细腻,有如羊脂,是上等的羊脂白玉。上面的图案雕刻细致、形象生动。一只梅花鹿口中衔一个灵芝,灵芝上一只蝙蝠展翼欲飞。古人戴玉佩往往都有深刻的寓意,蝙蝠为福;梅花鹿为兽,音与“寿”相同,为长寿之意;灵芝与如意同形,体现称心如意。此种图案表示幸福、长寿、事事顺意,也就是福寿如意的寓意。
这类图案的玉佩很常见,但玉质如此好、做工如此精致的玉佩却并不多。那人究竟是谁呢?我翻到玉佩的背面,见上面雕有一个阴文的字,笔画弯弯曲曲的,像羊肠子,是满文。我不认识满文,只好暂时放弃研究有关玉的主人的问题。
我把这玉放到了房梁上的木盒子里,商驭给我的那五万元银票也放在这盒子里。房梁上应该是个相对较安全的地方,我可不想哪天让我家九爷发现了我手里有这么一笔不菲的财产,怀疑起它们的来源。
那庄生意很快定了下来。商驭和人谈妥了价钱,也初步打听来一些诚郡王府的基本资料。那画是宋徽宗赵佶的芙蓉锦鸡图》。
宋徽宗赵佶是宋朝的第八个皇帝,也是北宋的亡国之君。
宋徽宗治国无能,昏庸奢侈。任用蔡京、童贯、高俅等奸臣主持朝政,大肆搜刮民财,穷奢极侈,荒淫无度。他到处搜集奇花异石运至开封,被称为花石纲,用以大肆建造宫殿,劳民伤财,民不聊生,造成宋江、方腊的起义。
水浒传》里对他描述为:“这浮浪子弟门风帮闲之事,无一般不晓,无一般不会,更无一般不爱;即如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踢球打弹,品竹调丝,吹弹歌舞,自不必说。”
私会名妓李师师的就是其人。
宋徽宗成了历史上有名的玩物丧志以致亡国的皇帝。“宋徽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是后代史学家对他的评价。
金军攻克东京汴梁后,把他和他儿子钦宗虏去做了俘虏,连同他们的妻女一起受尽折辱。史称“靖康之耻”。
这样一个昏庸无能的皇帝,却也并不是一无是处。他与南唐李后主竟是惊人的相似,治国无能却在书画诗词上大有造诣。他是个历史上有名的书画大家。
书法上他独创被后世称颂的瘦金体,笔势劲逸,意度天成。他的绘画,重视写生,尤善画花鸟画,极强调细节,以精工逼真著称。
他的这幅芙蓉锦鸡图》,便是其中不可多得的珍品。
汴京城破时,宫中所藏所有书画被金军洗劫一空,所以赵佶流传于后世的书画并不多。
芙蓉锦鸡图》能留存下来,恐怕还是得益于它落在金熙宗的二皇子完颜宗望手中,完颜宗望是金国诸皇子中为数不多的喜爱大宋文化的皇子。若是由不懂书画的金兵所得,该画恐怕也会像赵佶的大部分书画一样,被埋没于历史的尘埃中了。
此画后世存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满人就是当年金人的后代,芙蓉锦鸡图》在满人皇族手中倒也不足为奇。
商驭得来的消息,这画就挂在三阿哥胤祉的书房里。诚郡王府警戒并不严,但书房重地却是守得异常严密。也许书房有三阿哥喜欢的书画珍品,或者这里是他与人谈论政事的重要场所,守得严密也是理所当然的。
书房一般下人进不去,只有管家和一个负责洒扫的丫环可以进入书房,其他人等一律不得善入。
这样的话,就不可能像盗取金碗一样化装成林倩儿进去盗画。要怎样行动,还得去实地考察一下。
夏日午后的热风,让人们的精神厌厌的。诚郡王府边门的狗懒洋洋地趴在门洞的阴影处,伸着长长的舌头,散着热气。
我脸上的化妆接近林倩儿,只是稍稍做了些改动,中性化了一些,也没有贴那个惹眼的美人痣。配合着身上的衣着,倒更像个俊俏的小厮。我来到诚郡王府的边门时,那里已经有一个身着下人服,头戴大草帽的少年等着。
我穿着府里小厮的衣服,所不同的是左衣袖上绣了一只小小的蜻蜓。虽然十分不起眼,但那小厮显然是看到了,他迎上前来。
他把我领进门,紧张地左右看看,见附近没人,低声说道:“我是府里的花匠,平时只有这个时候主子们都在歇中觉,我才能到书房附近照看花草。你就装成给我打下手的小厮,跟我一起去。”
他把我带到一个后院的小房间,那里堆满了花锄、花铲等物。他给了我一顶和他头上戴的一样的大草帽,那大草帽遮住了阳光,也遮住了他的半张脸。我依样画葫芦地戴上,我的眼睛立刻被置于阴影下。
他往我手里塞了一个装了些工具的小桶,他自己也拿了些工具,就带我出了门。
我跟着他一路往前院走去。夏日午后的阳光晒得厉害,天气极热,我跟着他走了没一会儿,后背的衣服已经汗湿了。人们都躲在阴凉的房间里不出来,一路上几乎没碰上人。
书房的前面是一大块光秃秃的空地,连高大些的植物都没有。倒像是紫禁城,为防刺客,除御花园外,只种些低矮的花草,却很少种树。这样也不利于我们偷儿的行动。
书房的守卫确实严密,现在诚郡王不在府里,门前也站了两个侍卫。大热天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阳光下,似两个雕塑。据说夜晚是四个,还另派人前后巡视。搞什么,好像在守放着遗昭的乾清宫似的!
我示意花匠带我去书房的后身看看。书房后墙根本没有窗子,从后面的窗子进的想法也不可行了。这又断了我的一条路。
书房隔着一个院子是诚郡王的卧房。院子大概有三十米见方,卧房门前长着一颗极大的槐树,树干很粗,需两人合抱。此树看样子应该有上百年的树龄了,却仍枝繁叶茂,毫无老态,用冠盖如云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这棵树么……,我的眼睛在树与书房间来回扫视,想像着那种可能性。
忽然,我扫到了卧房的窗子,它现在开着,不知何时,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只顾着打量周围的建筑格局,想像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却没注意随时保持警惕。
那窗子刚才明明是关着的,见鬼!
我忙低垂下头,让草帽挡住我的大半张脸,不知还来不来得及。我装着给花匠递工具,凑近他问道:“王爷不是去热河了吗?在他卧房里的人是谁?”
花匠微微抬头,从草帽下方看出去。他回头诧异地看向我,轻声说道:“哪儿有人?”
嗯?我也看向卧房的窗子。
没人!只有窗子还是开着的!真的见鬼了吗?大白天见鬼?
“刚才他真的在那儿!我们来的时候,那窗子是关着的,还记得吗?”花匠不信我,我有些急切地说道。
“是在找我吗?”我身后的一个声音说道。那声音带着些慵懒和无力感。
我猛地回过头,我面前站着的正是刚才我看到的那个人!
他什么时候跑到我身后来的?怎么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到底是人是鬼?我惊得后退了两步。
定了定神才看清了这人的长相。他面色很白,不是白皙,也不是白净,而是没有血色的惨白。跟鬼还真有几分像!他的五官却长得异常俊美,似乎每一个部分都经过了上天的精雕细刻。只是眼睛下面有些青黑色,像他的肤色一样透露出不健康的迹象。他的气质是贵气的、颓废的。如这个时期的法国贵族所崇尚的虚弱和做作,也像电影中的吸血鬼!
他面带微笑地看着我。我习惯性地垂睫,忽然瞥到了他的腰间……
啊,黄带子!
我差点蹦了起来。这、这也是个皇子?是康熙的哪个儿子?出现在这里的,最可能的是三阿哥胤祉,但他明明人在热河,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我来不及猜测他是谁,一甩袖就要跪下,口中已经叫着:“奴才给主子请安!”
我要下跪的身子却被他一把托住。他不理和我同时下跪行礼的花匠,却凑近我的脸,把鼻息喷在我的脸上。
我蹙眉向后躲,却因被他抓着胳膊动弹不得。
他说道:“好俊俏的小厮,你侍候过诚郡王吗?”
侍候?什么意思?据我所知,这两个字的含义很丰富。他是指哪种伺候?我忙摇头。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让问题简单点好。
他用手指抬起我的下颏,更直接地把鼻息喷到我的脸上。他的鼻息有股淡淡的香味,是一种药香。果然是个药罐子!
他说:“胤祉府里的宝贝就是多!连个普通小厮都这么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