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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蹭步上前,慢吞吞地走到座位前坐下。
下人们把酒菜摆上桌,兄弟几个开始聊些朝政上事。他们终于把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我松了口气。
对朝政我不感兴趣,只专心吃我的菜。下人要给我倒酒,我推说不会喝酒。我吃菜细嚼慢咽,斯文有礼,尽量拿出上流社会的餐桌礼仪。力求给几位爷一个温顺文雅的印象,这样与他们各自府里的女人们就没什么不同了。
学狼嚎那天,我那现代女人的魔女本性在他们面前表露无余。他们现在都对我兴趣很大,想要探究我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我只有沉寂下来,让他们以为那天只是我偶尔的顽皮,其实与其他女人也没什么不同,才可以让他们对我不再关注。
做一个偷儿,若是被放到聚光灯下,就什么也干不成了!
可这显然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几人聊着政事,忽然说到了太子身上。
十四说道:“说起太子,最是会巧取豪夺,无信无义。去年礼部侍郎高士奇死前,曾托太子在他死后照顾他儿子高詹,为此还把自己收藏的兰亭序》冯本献于太子。可还没过半年,高詹因为得罪了索额图入狱,太子却……”
十四后面的话我没听到,我的注意力全被他提到的“兰亭序》冯本”几个字给吸引住了。
兰亭序》是晋代书法家王羲之三十三岁时的得意之作,其章法、结构、笔法都堪称完美,被历代书家推崇为“天下第一行书”。
如此高的艺术价值当然会受到所有人的喜爱,即便是帝王也难免俗。传说唐太宗李世民就极喜爱王羲之的作品,连骗带抢地从王羲之后人手里夺得了兰亭序》真迹,后随他入葬。
所以现在存世的兰亭序》并非真迹,而是历代书法大家的摹本。即便是这些有名的摹本也洛阳纸贵,极具价值。
兰亭序》存世的有五大摹本,十四提到的冯本就是这五大摹本中最著名的一个。它是由唐代的冯承素摹写,因其卷引首处钤有“神龙”二字的左半小印,后世又称其为“神龙本”,是唐人摹本中最接近兰亭真迹的一个。
这个摹本后世存于北京故宫,仅与台北故宫所存的另两个摹本一起展出过一次。我曾去看过,确实不负其名。我是极喜爱前人的书画作品的,虽然我自己并不擅长此道。
现在它却在太子手里,若是把它偷出来……
我的思绪飘得有些远。
“小九嫂,小九嫂?”十四在叫我。
啊?我被他的叫声拉回思绪。环顾四周,桌前几人都在注视着我。我正了正色,露出又正经又柔顺的表情,说道:“十四爷叫春桃有事?”
自认为此话并不具喜剧效果,可没想到,几人听了都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憋闷表情。九阿哥更是用了然的眼光看着我,一副“你再继续装!”的表情。
这是啥意思?我一转念,啊呀,不好!我刚才思绪飘远时,光想着兰亭序》的美妙动人,自然会生出贪慕之色,忘了在这几位爷面前掩饰表情。而且小十四叫我时,我脸上的表情由迷茫到惊愣,再到一本正经和柔顺,这神情转换的全过程他们可全看到了。这几位每天专门琢磨人的专家,不会漏过我脸上的每一种表情。我的思想在他们面前恐怕是暴露无余。
这似乎有些大惊小怪,但福尔摩斯能从华生的眼神飘移路线和小动作解读他在长达十几分钟内的思想,这几位爷未必就没有这种本事!
这几位今天的言行总让我觉得他们在探究什么,探究的对像若真是我,那刚才听十四提到兰亭序》时,我目光中的兴趣,怕也早落入他们探究的眼中。
我警觉起来,再不敢在他们几位面前分神。
我看向十四,十四这时也换上了一副正经的表情说道:“小九嫂,我刚才是说古人称王羲之的行草如‘清风出袖,明月入怀’,不知小九嫂对此有何看法?”
原来是跟我讨论书法来着。作为陆闵桃,对此当然有一些看法,但我现在是刘春桃!
我讪笑道:“十四弟怎么和春桃谈这些?春桃只是一界女流,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又怎会懂得书画?”说完,似是自惭形秽地低下头去。
见我如此,老十哈哈笑着打了个圆场,他说道:“小九嫂是女子,会了那些也没什么用!”转头又道:“十四弟最是没劲,一聊天就聊书呀,画的,我最不喜的就是这些!”他看向我,说道:“来,喝酒,喝酒!”说着,就要把我面前的酒杯满上。
我忙出声道:“十爷,春桃妇道人家,不会饮酒!”声音温婉,含羞带怯。自我感觉把一个古时没见过多少世面的闺阁女子演绎得极好。却没成想,没人买我的账。
老十笑着高声道:“小九嫂说什么妇道人家,不妇道人家的!妇道人家能喝酒的有的是。像八嫂就很有酒量,许多男子都比不上。是吧,八哥?”
八阿哥微笑着点头。今天这兄弟几个似是窜通好的,连平时从不多话的八阿哥都参与其中。
十四对九阿哥说道:“九哥,还不劝小九嫂喝上几杯!”
试探
你们哥儿几个喝痛快就好了,干嘛非要劝我喝酒?莫不是想灌醉我?
我蹙眉瞟向九阿哥,他也正向我看来。他的眼中有三分笑意,七分诱惑,好看的嘴角微微一勾,低沉的话语从口中飘出:“自家兄弟面前,喝上几杯也无伤大雅!”
他也让我喝?这是干嘛,难道几个人真窜通好了想灌醉我?灌醉我后,他们又想干嘛?我在心里想着无数的可能?我身上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劫财,我没有!我劫他们还差不多,本来也正有这个打算。那,难道是劫色?色已经被我家小九劫过了……,哎呀,他们不会是这么变态,想跟我玩NP吧?
我惊得睁大了眼,怀疑地看着他们几个。
不像啊!除了小九的我说不准,其他人脸上根本没有色眯眯的表情嘛!
那他们想干什么?
想不出结果,不过有一点我是清楚的,不管他们想干什么,反正没好事!想给我上套儿,没门!
我垂眸,乖巧柔顺的笑容挂在嘴角,我娇声说道:“爷,春桃真的不会饮酒,春桃怕酒后失态,让几位爷不快!”
这理由够有说服力了吧!
谁知,十四一脸不满地说道:“十哥,我就说小九嫂没拿我们兄弟当自己人,你还不信!你看……”说完,还把脸扭过去不再往我这边看。
我翻翻白眼,连白脸都唱出来了,那唱红脸的应该是老十咯?
下一刻就有人证明我想错了。
九阿哥忽然俯身向前,他的鼻子都快贴到了我脸上。他的鼻息吹佛在我的脸颊上,鼻中闻到的他特有的男性气味让我有一刻迷晕。我忙收摄心神,让自己不要被诱惑,却抵不住他充满□般的嗓音的侵袭。他说:“桃儿,你怕什么呢?难道你怕喝醉了,爷不会抱你回寝室?”
我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打我来到这里到现在,我们两人见面也就那么三、五次,真正意义上的侍寝也只有一次,还是在我先被打了屁股的情况下。
他竟叫我桃儿!还用这么暧昧的态度跟我说让人浮想联篇的话!
停,停,快停!不就是喝个酒么?不必如此吧!
我终于招架不住地说道:“爷让桃儿喝,桃儿就喝!”我转向十四说道:“十四爷,春桃酒量浅,还请您高抬贵手。”
喝几口就好,别灌起来没完!
十四笑道:“咱们自家人,不必客气,随意就好!”
随意就好?那你还非灌我酒不可!我忍住瞪他的冲动,挂上日本式的假笑。
倒进酒杯里的是芳纯清洌的白酒。我眯着眼睛使劲嗅了一口,酒味儿清香,真的好闻。杏花村汾酒!从穿到这儿来后,我就没喝过了。
以前和狼人学品酒时,他曾说过,其他酒如艳丽少妇,浓妆重抹,这杏花村汾酒,则如窈窕淑女,淡梳轻妆。就是因为这纯,才格外尊贵。
和狼人一样,我也喜欢这酒的清纯。以前喝得最多的色酒是法国红酒,而白酒里喝得最多的,就是杏花村汾酒了。
我犯了个错误,和十四对饮时,一个没忍住,竟然一口闷了。喝完才意识到不对,一个不会饮酒的女子怎么会一口就把度数不低的白酒给干了呢!不好啊,这几个人精不会忽略这个小细节的。我放下酒杯,立刻掏出帕子掩口说道:“爷,这酒好辣,桃儿可喝不下了!”说着,又配合地轻咳数声。
九阿哥深深地看着我,里面有我读不懂的表情。他此时的眼睛是深暗的,如一泓深潭,你不知道它到底会有多深。他伸手在我的背上轻拍,一边说道:“桃儿不胜酒力?好,这白酒的确不适合女子饮用,小五去拿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