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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念说到这里,脸上的神色极其伤感,上官秋伸手轻轻挽住他的胳膊,这些年,狐家每每提及小妹狐浅,都是这样的悲凉气氛。
狐老太太有些哽咽,接着儿子的话说道,“当天夜里,小浅依然兴奋不已,跑去子羽房间看他,却大惊失色,子羽不辞而别了,只留下一句话‘此生缘尽,善待自己’。”
狐小乔浑身一震,清眸睁大:父亲留给母亲的话,竟然与自己留给慕容轩的话,一模一样!这,是不是一种宿命的预示?!
狐老太太搂着小乔,感受到她身子一僵,轻轻抬手安抚,叹道,“你母亲看到留言,心如死灰,冲进书房去质问你外公,究竟跟子羽说了什么?你外公看着女儿悲痛欲绝的脸,心如刀割,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男人,三番五次与自己混闹,更可气的是,那个男人根本无法给予她一生幸福。”
“小浅的大闹,惊醒了家里所有的人,父亲脸色阴沉的可怕,冷声问小浅,‘你是想跟一个将死之人还是要我这个父亲?’那样的问话,让小浅忽然冷静下来,她慢慢跪到父亲面前,一双清美水眸一一扫过家里众人,似乎要将众人刻进灵魂中,最后问道‘爸爸,您一定要我选择?’”
狐小乔的心,如被针扎,母亲当时的感觉,她感同身受,大喜大悲的起落,父亲的不理解,爱人的不辞而别,该是何等的痛苦绝望。
“小浅从父亲冷漠的神色中看不出一丝退让,她俯身,重重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决绝说道,‘父亲,您没了我这个女儿,还有两个儿子,可子羽没有我,便失去了整个世界,您就当,女儿死了。’言罢,不理我们的呼唤决然而去。”
“那个傻丫头,就那么冲出了家门,自此再未回来,她父亲不要她了,可我这个母亲还要她啊,我的浅儿…”狐老太太忆及当年女儿离去时的绝望无助,忍不住抱住小乔悲泣。
“父亲当时怒气冲天,冷漠绝情说不再认小浅,也不许我们找她。尽管如此,时隔三五载之后,父亲心早软了,暗中一直在找寻小浅,甚至凭借父女之间的灵气感应去寻她,我和大哥也动用所有力量去找小浅,可惜,小浅就如同人间蒸发般,音讯全无。”狐念叹口气,再也想不到,那一夜,竟是他们兄妹诀别。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几双眼睛同时看向狐老太太怀中一直默然无语的小乔。
狐小乔知道他们都想了解母亲后来的事情,恬淡神色中有一丝寂寞的悲凉,她知道的事情,很简单,“我的爸爸名叫狐子羽,在我还未出生之时,就与世长辞,我的妈妈,温柔可亲,身体却很虚弱,在我五岁那年,也因病离世。”
“你们找不到妈妈,是因为,妈妈的户口上写的是虚名,而爸爸,压根就没有户口。”爸妈离世后,她的户口簿上只有自己。
“那个倔丫头,她是真的不想认狐家了?呜呜…我的女儿…”狐老太太忍不住又落泪,女儿竟然隐姓埋名,这叫她情何以堪啊!
“不是,不是,您别哭了,浅浅很爱你的。”一道萌萌的童音突然自小乔脚底下响起,众人惊了一跳,顺声看去,就见小花篮中慢慢飘出一道青色的烟影,而后,一只毛绒绒甚是可爱的小家伙就跳到小乔的怀里,眨巴着清澈大大眼睛看着狐老太太。
“幻儿,你…”狐小乔刚想将它赶回去,忽然想到,在场的这些人都是狐家人,应该能接受看起来有些诡异的幻儿吧?
果然,众人的目光只有稍稍的讶异,丝毫没有受惊。狐劲越更是眼疾手快,一把将小花篮拎过去,打开一看,啧啧称奇,“竟然是传说中的黑色曼陀罗。”
“小乔,它是曼陀罗中的小精灵?”狐念看了幻儿一眼,满目惊讶。
童谣和上官秋自嫁到狐家那一天就知道这个家族不同寻常,后来有了孩子,更看到他们的与众不同,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此刻看到一只可爱的小家伙,女人本能顿显,恨不得抱进怀里好好玩玩。
“是啦,人家是精灵。”幻儿甚是高兴,这些年,除了乔乔,终有有人知道它的身份啦,哇咔咔,好开心。
“幻儿,你刚才说妈妈的事情…”狐小乔按住兴奋的小家伙,问出心底最关心的话题。
“乔乔,对不起啦,人家没告诉你,那是因为浅浅说了,要等你渡劫后,再告诉你,可这些年,你一直都…所以人家没有机会说啦。”幻儿大眼睛中有一丝歉疚。
“什么?!乔乔,你还未渡劫?!”满屋震惊!狐家的孩子,因为血脉有异,自生下来之后,就要修炼一种心法,八岁后历劫,便与正常孩子无异,只是拥有一定的异能和护体灵气,那股灵气,因人而异,或多或少。
“嗯。”狐小乔苦笑一下,她是异类中的异类,“幻儿,妈妈要告诉我什么?”此时,她更关心妈妈留下的话。
“浅浅要我告诉你她的身世,如今你都知道了,浅浅还说了,狐家人永远都是你的亲人,你是她的女儿,要回来替她尽孝,承欢父母膝下。”幻儿很认真道。
“我就知道,浅儿不是绝情的孩子,她还惦记着我们…”狐老太太泪眼婆娑,又喜又悲,“可那些年,她怎么就不回来看看我们啊…”
“您别怪她绝情,那些年,她为了救乔乔的父亲,寻遍天下良方,又以自己的护体元气救他,总算保住他五年性命无忧,乔乔的父亲离世后,她自知时日无多,不想让你们伤心难过,以秘法自绝灵气,彻底断绝了与血亲灵脉之间的感应。”幻儿抬起小爪子轻轻摸摸狐老夫人的手,轻声安慰。
原来如此,难怪这些年,他们一直找不到她,狐念暗暗叹息,小浅,你这般倔强,岂不知父母心中更难过吗?
“浅浅虽然不在了,可是乔乔来啦,你们也别难过,浅浅走时虽不放心乔乔,可是她很满足,她说在另一个世界,她会和乔乔的爸爸相守,再不分开。”幻儿看着老太太,很认真道,“您若爱浅浅,就好好疼乔乔。”
乔乔这些年,孤苦无依,如今认祖归宗,它也心安。
“丫头,你如今,肯认我这个外婆吗?”狐老太太红肿双眼,看着怀中与女儿神似的小脸,满目期待。
原来,她不知道的过往竟是那样的!原来,妈妈竟然为了爸爸,倾尽一生灵力!原来,妈妈从未忘记过狐家!原来,她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孤苦无依,她有,亲人!真正的血脉至亲!
狐小乔很想给外婆一个笑脸,可心潮澎湃,顷刻间泪水却如泉涌,猛地抱住身边的狐老太太,哽咽唤一声,“外婆…”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有外婆,和妈妈一样温柔可亲的外婆,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不是人世间的异类…
这些年的孤独无依,这些年的痛苦彷徨,这些年的压抑无助,在这一刻,痛痛快快随着滂沱泪水流走,从此以后,她有家,有真正的亲人了。
“乖丫头,不哭了,乖,外婆疼你…”狐老太太温柔安慰怀中的外孙女,自己却忍不住陪着落泪。
幻儿黑溜溜的大眼睛中映着一汪泪水,乔乔啊,哭出来就好了。
童谣和上官秋又喜又伤,陪在一侧无声落泪。狐念和狐劲宇两兄弟亦湿了眼角。乔乔的哭声,让几个男人的心都不由揪在一起,各自暗暗决定,自此以后,一定加倍疼她,再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乖哦,不哭了,瞧瞧这小脸都哭丑了。”狐老太太感觉怀中小丫头的情绪慢慢平复,先强忍了泪水,抬起那张小脸,伸手摘掉那副大眼镜,轻轻拭掉孙女脸上的泪痕,温柔轻笑,“这双眼睛啊,可真美,你们瞧瞧,可不是一汪泉眼,难怪那么多泪珠儿,外婆的心都被你哭湿了。”
狐小乔忍不住破涕为笑,挂在长长睫毛上的泪珠儿滴落,楚楚动人。
“妞儿啊,你这又哭又笑的,丢人,看哥哥,笑一个。”狐劲越探头过来,星眸含笑逗她,看那双有些红肿的清眸,心疼不已。
“胡闹,要叫妹妹。”童谣抹干眼泪,瞪了儿子一眼,这小子,那些混账话是对妹妹说的么?
狐小乔却很听话,果真给了狐劲越一个甜甜的笑,发自内心的,她一点也不排斥他,她能感应到他内心的真切关怀。
“看吧,妹妹还是跟我亲。”狐劲越给了老妈一个得意的眼神,抬手摸摸小乔的头,“乖妞儿,以后跟哥哥混啊。”
“混话!我外孙女岂能跟你这个臭小子去胡闹。”他这一得意,老太太不干了,她还要外孙女陪呢,好不容易找了回来,可不能再被那混小子拐出去玩。
狐小乔心中暖暖的,整整衣衫,自老太太怀中起身,先对众人欠身施礼,而后,一一唤道,“大舅妈,二舅舅,二舅妈,大哥,五哥。”
这些陌生的称谓,本以为说出口极难,可一旦唤出,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