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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室前面配以茶杯粗细的铁栅。
那佩刀大汉应了一声,取出钥匙打开栅门铁锁。
胡柏龄推开栅门,缓步走到张敬安身侧,举手在他胸前“玄机穴”上拍了一掌,说道:
“师弟伤势很重吗?”
张敬安突然一睁双目,挺身坐了起来,满脸愤怒之色,说道:“师兄可是来要小弟命吗?”
胡柏龄摇头叹道:“我如想要你的命,也不会来看你了。”
张敬安振起的精神,忽然一懈,双目中暴射出的神光,也忽然散去,又缓缓躺下身去,冷冷说道:“师兄可是想以故旧之情,骗我说出胸中隐秘,然后再把我杀了。”
胡柏龄道:“兄弟如此多虑,倒叫小兄有口难辩了。”
张敬安道:“师兄既非要我性命,又不是想探求我胸中隐秘,到石牢中来看我不知是何用心?”
胡柏龄道:“我来替你疗治伤势来了。”
张敬安冷冷道:“我自信家师有能疗治天星指的伤势,师兄如果真存下放我之心,只要护送我离开‘迷踪谷’也就是了。”
胡柏龄心中一动,道:“纵然我送你离开‘迷踪谷’,还有一段千里行程,你身负重伤,如何能够走得回去?”
张敬安微微一启双目,冷笑道:“师兄可是怀疑这‘迷踪谷’外有人接应我吗?”
胡柏龄正容说道:“咱们究竟有着同门之谊,我伤你之后,心中甚是不安,几经沉思,才跑来探望于你,我要把你伤势疗治好后,亲自送你去见酆师叔,当面向他请罪,面领责罚。”
张敬安略一沉吟,冷然道:“师兄果不非凡,心机深沉,常人难及……”
胡柏龄淡淡一笑,接道:“师弟伤势甚重,不宜多说话,快请暗中运气,等我打通你几处受伤经脉之后,和我攻入你体内真气相应,只要血脉一畅,伤势就不会再继续恶化。”说完,伸手扶起张敬安的身体。
张敬安口中虽然未置可否,但暗中却依照了胡柏龄吩咐之言,勉强受着痛苦,运行真气。
胡柏龄手掌一和张敬安背心相触,立时觉出他已在暗中运功,也不点破,微微一笑,道:
“师弟请小心了,现下小兄先点你后背八穴。”左手扶着张敬安的肩头,右手挥指起落,眨眼间,连拍张敬安八处穴道。
张敬安自知眼下伤势甚重,胡柏龄如存有杀他之心,防也无用,心中倒甚坦然,毫不戒备。
胡柏龄拍完他后背八穴之后,略一停息,又道:“我现在要用本身真气,由师弟‘命门穴’攻入,师弟如能强忍伤疼之苦,勉力运气相应,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张敬安已觉出胡柏龄真心真意的在替自己疗伤,长长吁一口气,答道:“师兄吩咐,小弟无不从命。”
胡柏龄举手一掌按在张敬安背心之上,登时由掌心传出一股热流,直向张敬安体内攻去。
张敬安觉出那热流有如长江大河一般,滚滚不绝的攻入体内,立时把强行提聚的一口真气,向后逼去。
两气相合,张敬安发觉身上痛苦大减,轻松甚多。
但觉全身行血,被一股强烈热流推动,疾向身体四周行去,畅通四肢,行达百骸。
大约有一顿饭工夫之久,胡柏龄才收回按在张敬安后背“命门穴”上的右掌,笑道:
“师弟请自行运气调息一周,小兄也在此处相陪,待你行气一周之后,再用一点药,伤势可减去大半,两三天内,就可完全复元了。”
张敬安回头看时,只见胡柏龄正自挥着手帕,擦拭着满脸大汗,微微一笑,道:“小弟只道这次必死,却未料到师兄回心转意,又亲替我疗治伤势。”
胡柏龄低声说道:“师弟气血初通,不宜多劳神说话,快些运气调息。”
张敬安运气行血一周之后,睁眼看时,胡柏龄已先他调息完毕,笑道:“师兄……”
胡柏龄挥手止住他的话,轻声说道:“委屈师弟,暂仍留在这石牢之中,小兄立时着人送上酒饭,师弟用过酒饭后,请继续运功调息,今夜三更时分。小兄再来石牢中接你,亲自送你出谷。”
张敬安微微一笑,道:“师兄尽管请便。”
胡柏龄转身离开石牢,回头带上铁栅,大步而去。
张敬安望着胡柏龄的背影,心中反复推想胡柏龄相救之意,想来想去,找不着一点破绽……
不大工夫,铁栅重开,一个二十左右的壮汉,捧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瓶中放着四样精美菜肴,和一瓶上好的大曲酒,八张油饼。
张敬安腹中早已甚感饥饿,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一瓶大曲,八张油饼,和四盘菜肴,一气吃光。
那送饭壮汉,一直十分拘谨的垂手站在一侧,待张敬安用完酒饭,便收拾了碗筷而去。
张敬安用过酒饭,觉着精神已恢复了不少,依照胡柏龄相嘱之言,继续运气调息。
晚上三更时分,胡柏龄果然依约而来,全身劲装,佩剑提拐,开了栅门,笑道:“师弟可觉着伤势好些吗?”
张敬安道:“伤势已好了甚多,只是有劳师兄亲自相送。”
胡柏龄不容他再说下去,接道:“师弟既觉着伤势好了甚多,咱们就此上路,我已派人在谷外备马相候了。”
张敬安站起身来,随在胡柏龄身后而行,一路行去,遇到甚多巡夜之人,见到胡柏龄时,齐齐施礼拜见。
直待出了谷口,胡柏龄从那两个大汉手中接过马缰,才回头笑对张敬安道:“师弟请上马赶路。”
张敬安纵身跃上马背,道:“师兄请。”
胡柏龄道:“小兄走前一步,替师弟带路。”一抖缰绳,放马向前冲去,张敬安纵马急追,借一弯新月,急奔而去。
两人放马奔行了十余里,张敬安突然勒住马缰,说道:“师兄请慢行一步,小弟有几句话……”
胡柏龄勒住马回头,道:“师弟有什么话,尽管请说。”
张敬安道:“不敢相瞒师兄,这‘迷踪谷’外,还有人接迎小弟。”
胡柏龄微微一笑,道:“不知接迎师弟之人,现在何处,咱们一起去见他吧!”
张敬安道:“师兄如不相疑,小弟立时可召他来此。”
胡柏龄心头微微一震,但表面之上,仍然保持着十分镇静的神态,说道:“师弟说哪里话,小兄如会相疑,也不会亲自送你了。”
张敬安探手入怀,摸出一个圆型之物,在手巾掂一掂,笑道:“这是家师精心研制而成的传音器,师兄不知是否见过。”突然振腕一抛,投了出去。
但闻一阵嗡嗡之声,不绝如缕,划破了寂静的月夜。
张敬安臂力过人,那投掷之物,斜斜飞出了十几丈,嗡嗡之声,延续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
果见西面的山谷之中,奔来一条人影,来势迅快,片刻之间,已到两人停身之处。
胡柏龄凝目望去,只见来人年约三旬上下,一身劲装,身上佩着一柄长剑。
张敬安指着来人,笑对胡柏龄道:“这位周兄,乃家师一位好友门下,这次和小弟同来,本想一齐入谷,拜见师兄,但周兄觉着师兄盛名过大,只怕不肯接见,是以留在谷外相候!”
胡柏龄目光何等利害,一见来人立时觉着此人甚是自负,当下一抱拳,说道:“周兄。”
他心思缜密,一听张敬安引见之言,并未说出来人究竟是何人门下,知对方仍有相防之心,也未多问。
来人本甚倨傲,见到胡柏龄后,有如未见一般,神态之间,十分冷漠,但见胡柏龄当先对他抱拳作礼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忙还了一礼,笑道:“久闻胡兄大名,今日一见,足慰生平渴慕。”
胡柏龄微微一笑,道:“周兄过奖。”
张敬安突然接口笑道:“英雄相惜,两位是一见如故了。”
胡柏龄回头望了张敬安一眼,笑道:“师弟,咱们早些赶路如何,我想师叔老人家,定在盼望着你的回音。”
张敬安还未来及答话,那劲装大汉突然接口说道:“胡兄这‘迷踪谷’外,来了甚多道士、和尚,不知何故?”
胡柏龄一皱眉头,心中忖道:少林、武当两派,也未免有些欺人过甚了,纵是对我存有防范之心,也不能这等明目张胆。
那劲装中年大汉,眼看胡柏龄沉思不语,忍不住又接口说道:“据在下所见,这些和尚、道士,个个都是身怀上乘武功,而且身佩兵刃,似非一般的游方道士,行脚和尚,成群结队,若有所图。”
胡柏龄心中虽然愤怒,但他定力过人,能把喜怒之情,压制心中,不使形露于外,当下淡淡一笑,道:“周兄所见之人,想来定是少林、武当两派的门下了。”
张敬安道:“怎么,师兄已和两派结过嫌怨?”
胡柏龄笑道:“百年以来,咱们绿林道上人物,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