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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康当先跳下马来,大声说道:“大哥,马已不能再走,难道咱们背上这两个道士赶路不成。”
鲍超微微一皱眉,正待答话,忽见山脚之处转出十二个黑衣劲装大汉,手执长矛,背弓插箭,一见崂山三雄,遥遥施礼拜见。
鬼诸葛洪泽微微一笑,道:“好了!巡山健卒来啦,用不到咱们背人走了。”
只见那十二个健汉之后,缓缓转出一人,正是江北五龙中的飞天龙何宗辉。
何宗辉一见崂山三雄立时飞奔过来,抱拳作礼,笑道:“几位沿途跋涉,多辛苦了。”
鲍超还了一礼笑道:“彼此,彼此,谷中近日没有事故吗?”
何宗辉望望两个道人,摇头一叹,道:“虽无外敌侵扰,但内患却使人……”忽然觉出此话不对,一笑住口不言。
他微微一笑,改口问道:“不知盟主大驾,现在何处?”
鲍超道:“盟主和余兄,联袂赶往嵩山少林寺去了。”
何宗辉讶然说道:“盟主到少林寺干什么?”
鬼诸葛洪泽抢先接口说道:“盟主行踪,在下等素来不敢多问。”
何宗辉目光转投到那白衣艳妇身上,觉着她容光照人,不敢失礼多瞧,一瞥而过,目注鲍超问道:“这位可是嫂夫人吗?”
那白衣艳妇秀面上泛起两片红晕,微微一笑,默然不答。
鲍超回目瞧了那白衣艳妇一眼,朗朗笑道:“崂山三雄个个草莽凡俗之人,哪有这等艳福?”
白衣艳妇虽然羞红泛颊,但仍不失落落大方神情,莞尔一笑,道:“鲍兄取笑了!”
那白衣艳妇一笑,说道:“贱妾得到胡盟主翼护,随三位到此避难而来。”
何宗辉怔了一怔,道:“既是如此,快请入谷吧!”心中却在暗暗忖道:“盟主怎的这等糊涂,把这样娇艳如花的少妇,带回谷中。”心中虽然疑虑重重,但口中却是不好多问,转过话题,笑道:“这两位道人……”
王大康大声接道:“两个臭牛鼻子老道,都是武当派门下,奉派来探咱们‘迷踪谷’中虚实,被我活捉了来。”
何宗辉不再多问,吩咐随来健汉,把两个道人抗了起来,直向谷中走去。
“迷踪谷”中千径交错,人入此谷,大都要迷失路途,但经胡柏龄选作天下绿林总寨之后,早已在各处要道之上,作一暗记,路标,设下铁栅、石堡,戒备十分森严,谷中之人,只要按照那路标暗记,出入毫无阻碍,但外来之人,不但要为那纵横交错的迷径所惑,还将被埋伏在谷中的暗桩明卡所阻。
那白衣艳妇一面走,一面暗中打量沿途形势,但觉道路纷歧,交叉错综,无人带路,实叫人难以辨认。
深入有四五里路,到了一处山弯所在,景物忽然一变。
但见一所青石砌成的大厦,矗立在广阔的绿草地上,山花盛放,绿草如茵,一座座背山而建的石屋,环绕在巨厦四周,青竹作篱,苍松啸风,构成了一幅悦目的画面,哪里像统率天下绿林的总寨,简直是一处世外桃源,人间天国。
那巨厦横挂着一块巨匾,写着“义薄云天”四个大字。
两扇黑漆大门紧紧闭着,难见厅中布设。
何宗辉吩咐随行健汉,把那两个道人暂时送到大厅旁侧的一座石室之中,回头望着鲍超道:“依据咱们寨中规矩,凡是初入谷中之人,都该先行拜见盟主,获允之后,才能留在谷中。眼下谷中之事,分由钟、霍两位掌理。不过,这位姑娘已得盟主面允,来此避难,依情而论,似是不必再行拜见钟、霍两位代理盟主了。”
那白衣艳妇微微一笑道:“贵寨既有这种规矩,岂可因贱妾废礼。”
鲍超笑道:“这么吧!何兄请把这位姑娘面得盟主赐允来谷避难之事,先对钟、霍两位陈禀,如能免除最好,万一不能免除,最好让她分别拜见两位盟主。”
何宗辉略一沉思,道:“咱们先去拜见盟主夫人,由她做主处理如何?”
鬼诸葛洪泽微微一皱眉头,道:“盟主夫人素来不问谷中之事,要她来处理,只怕不太方便吧!”
在他心目之中,谷寒香一直是位艳若仙子,少不更事的小妇人,天真烂漫,稚气未脱,如何能处理谷中之事。
何宗辉微微一叹,道:“洪兄哪里知道,自从盟主离谷之后,谷中立时谲波荡漾,暗潮汹涌,以钟、霍两位代理盟主为首,形成对立之局,迫得夫人不得不出面干涉,她本是一个娇稚无邪,不通事故的纯洁之人,但在内忧重重迫逼之下,居然能够运筹帷幄,统率全局,如非她出面调统大局,只怕钟、霍两位早已拔刀相向了……”
鲍超仰天望着无际苍穹,凝目沉思了片刻,回目一掠洪泽,王大康两人,说道:“走吧,咱们先去晋谒过夫人之后,再分头拜见钟、霍两位代理盟主。”
何宗辉转身当先带路,向左面山壁处走去。
步行十余丈,到一所竹篱环绕,满植山花的小院落前。
何宗辉面对篱门,恭恭敬敬地抱拳喊道:“崂山三雄,远行归谷,特来晋谒夫人。”
只听篱内步履轻响,两扇篱门讶然而开,一个满身素缟的少女当门而立。
何宗辉微微一笑,道:“万姑娘,夫人在吗?”
素衣少女目光转动,打量崂山三雄一眼后,目光又投在那白衣艳妇身上,凝注良久,才低声答道:“几位请进来坐吧!”说完,转身缓步先行。
何宗辉侧身让路,崂山三雄依序而入,白衣艳妇目光扫掠了厅中布设一眼,心中暗自叹道:天下绿林盟主之尊,竟然是过着这等简朴的生活,如非亲目所见,耳闻到也难以相信。
但见后壁侧角里,竹帘晃动,慢步走出位淡装丽人,发结宫髻,黑色长裙拖地,美丽绝伦的粉靥面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但忧伤却掩不住她那天姿国色,夺目艳光,反而多了几分娇弱,倍觉动人惜怜。
崂山三雄瞧了一眼,立时垂下头去,不敢多看,连那浑厚又带着三分傻气的王大康,也有些不敢仰视之感。
她身后紧跟着那身穿素缟的少女,姗姗细步,踱入厅中。
鲍超垂首抱拳说道:“鲍超,洪泽、王大康,拜见夫人!”
洪泽、王大康齐齐抱拳作礼。
谷寒香笑道:“三位旅途辛苦了,不要多礼啦,快些请坐。”
鲍超等人依言落座,恭恭敬敬地答道:“有劳夫人垂顾,属下等愧不敢当。”
谷寒香回过脸去,低声吩咐那素衣女道:“去倒几杯茶来吧!”
素衣女应了一声,慢步而去。
那白衣艳妇看的暗暗奇道:“看她气度装着不似仆役下人,难道以天下绿林盟主的夫人之尊,连几个伺候的婢女仆妇也没有么?”
忖思之间,那素衣女已手托木盘,分别献上香茗。
谷寒香美目流转,扫掠了崂山三雄一眼,问道:“我大哥没有回来吗?”
鬼诸葛洪泽赶忙接口道:“盟主和余兄联袂到少林寺去,属下等奉谕先行归谷。”
谷寒香轻轻叹息一声,道:“唉!大哥再不回谷,我就要愁死了……”忽然又展颜一笑,接道:“他在外面终日辛苦奔走,我不能随在身侧照顾于他,心中已是不安,如果再不能帮他处理家中之事,那真是没用了。”
鲍超接道:“盟主到少林寺时,曾经交代属下,护送这位姑娘到咱们‘迷踪谷’来暂住。”
谷寒香转目望了那白衣艳妇一眼,笑道:“就是这位姊姊吗?”
白衣艳妇欠身福了一福,道:“贱妾得承胡盟主大仁相顾,到此避仇。”
谷寒香笑道:“大哥为人,心地最是慈善,唉!但却有很多武林同道,硬说他是坏人,不肯容他,当日我和他躲避敌人,终日奔走在深山大泽之中,常常数日吃不到饭,用些水果野草充饥,那实在是苦得很……”
她微微一笑,又道:“你放心吧,此地很多绿林高人,你那仇人决不敢寻来这里。”
白衣艳妇道:“多谢夫人!”
谷寒香望望那素衣少女,道:“咱们又多一个伴儿了。”
鲍超望了鬼诸葛洪泽一眼,道:“夫人,这位姑娘留此之事,不知是否要通知钟、霍两位代理盟主一声。”
谷寒香正待答复,忽听竹篱之外响起一个宏亮的声音,道:“夫人在吗?”
素衣少女笑道:“钟一豪来啦!”急步奔去,打开篱门,只见一个身着长衫,面蒙黑纱的人,大步走了进来,遥遥对谷寒香抱拳作礼道:“钟一豪给夫人请安。”
谷寒香笑道:“你来正好,快些进来坐吧!”
来人正是代理盟主钟一豪。
此人虽然面罩黑纱,无法看清真正面目,但一望他走路时昂首阔步,下颔微扬的神态,即知此人生性高傲,目空四海。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