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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全身黑衣,枯瘦如柴的白眉老者,乃是鬼老水寒,那身着土色长衫,脸色金黄的老人,乃是人魔伍独,这两人昔日为了争夺“问心子”,都与庞士冲交过手,后为庞士冲所败,两人一气之下,远离中原,埋首北极冰天雪地之中,精研寒阴神功二三十年。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鬼老水寒阴沉沉低笑半晌,道:“庞老儿,今日天假其便,你我间的千笔帐化作一笔。”他语音微顿,傲然道:“念你找寻‘寒犀刀’不无微劳,我兄弟论功行赏,给你占一点便宜就是。”
庞士冲双目一翻,仰望当头几颗残星,慢吞吞地道:“怎么?你两个老废物要伸出脖子,让老夫砍下你们的脑袋当溺器吗?”
鬼老水寒白眉怒耸,狞声道:“老儿莫图嘴皮子痛快,我兄弟站在此处,任你拣上一个,胜得了我兄弟的寒阴神功,今夜就放你一条生路。”
忽听人魔伍独道:“水兄也太性急了,连本带利,包在兄弟身上如何?”
他两道青冷的目光,转投到庞士冲脸上,道:“庞老儿,你先将谷寒香那女娃叫出来,姓伍的有话问她。”
庞士冲闻言之下,心中暗暗忖道:“那山腹明明中空,老夫激那丫头枯坐十日,原望她静极生慧,找出山腹开启的门户,谁知她心浮气躁,根本体察不出老夫的用意。”
转念之下,不禁暗暗一叹,掉头向那洞口叫道:“谷寒香,老夫昔日的手下败将,鬼老水寒和人魔伍独两个废物,请你出洞答话。”
谷寒香面对石壁,看不到众人形貌,不过由三人对答之间,业已听出是水寒和伍独两人,这时依然端坐不动,扬声问道:“庞士冲,咱们的赌约还算不算?”
庞士冲怒声道:“你要算就算,不算拉到!”
毒火成全向洞口凝注一眼,突然双掌一合,向外一分,纵声道:“谷寒香,什么赌约?
相好的到齐了,你藏头露尾,难道是怕羞不成?”说话中,一阵劲风应手而出,将花丛吹得齐中分开,朝两旁伏卧,露出了那个石洞。
毒火成全等四人,无不身负上乘内功,每人的目力都大异寻常,就这一眼之下,俱已将石洞中的景况,看得巨细无遗。
谷寒香虽是背着身子,但从花丛拂动的声音,亦能得知毒火成全的举动。
耳听他口出污秽之言,芳心之内,震怒万分,不禁双手一按地面,由洞口倒射而出。
她身影一现,毒火成全等人反而默然无语,十余道目光齐皆落在她的身上,似是全都等待她最先开口讲话。
倏地,一阵疾促的衣襟飘风之声响起,酆秋和那两队三手怪人,齐齐移步,拥立到她的身侧。
庞士冲目射神光,朝她凝注半晌,肃然的脸上,微微泛现出一缕怜悯之色,道:“你枯坐五日,神情倒不萎顿,看来那酸丁的打坐姿势,另有一种奥妙。”
谷寒香冷冷地道:“咱们的赌约只得作罢了。”目光一转,落在鬼老水寒与人魔伍独身上,说道:“两位怎样称呼,夤夜造访,未知有何见教?”
鬼老水寒与人魔伍独似乎突然之间,为她的美色所迷,自己变作了另外一人,只见他两人相视一眼,神色之间,好似都不知如何措词,始才不致唐突佳人。
顿了一顿,人魔伍独突然双手一拱,抢着说道:“老朽名叫伍独。”伸手向鬼老水寒一指,接道:“这一位大名水寒,江湖朋友都称作鬼老。”
谷寒香淡淡一笑,道:“久仰二位的大名,但不知宠降‘万花宫’因了何事?”
人魔伍独沉吟了一阵,道:“说来事情不大,但有三桩之多。”他仰起脸来,干笑一声,接道:“一来那位酆秋兄乃是我等的同道至交,耳闻他落于了谷姑娘手内,我等若不前来一看究竟,难免有失朋友间的义气……”
谷寒香微微一笑,道:“酆秋人在此地,他安然无恙,两位应该放心了。”
人魔伍独闻言一怔,转眼向酆秋望了过去。
鬼老水寒忽然扬声叫道:“酆兄,你还识得兄弟吗?”
酆秋痴痴呆呆,哪里知道答应,他头覆黑罩,众人无法瞧出他脸上的神情,亦不知他是否听到了鬼老水寒的话。
谷寒香陡地阴阴一笑,移目向阴手一魔道:“你与酆秋也是旧识,何不将‘向心露’的解药,与他服上一粒?”
阴手一魔未料她讲出这等口是心非的话,但他究竟是久走江湖,甚擅心机之人,略一转念,顿时由怀中取出一粒药丸,朝谷寒香抛了过去。
谷寒香玉手一伸,接住那粒药丸瞧了一瞧,突然两道秀眉微微一翘,沉吟不语。
毒火成全挨了庞士冲碎石开碑的一掌,被谷寒香半途撇下,心中原已对她恨至极处,誓欲将她碎尸成段,始才甘心,岂料此刻面面相觑,心头的激愤,倏地化为乌有了。
他敞声一笑,显示自己内伤已复,功力犹在,接着笑声道:“谷寒香,快将解药给酆兄服下,咱们老友重聚,急着叙旧一番。”
谷寒香冷冷望他一眼,突然伸手怀中,另外摸出了一粒药丸。
只见她手托两粒药丸,仔细审视半晌,忽然目光一抬,望住阴手一魔,道:“你前次交给我的解药是一种,这次给的又是另外一种,到底何者是真,何者是假?”
阴手一魔明知她不会解救酆秋,因而大大方方地拿出一粒解药,当着众人面前,正要瞧瞧她如何抵赖,讵料她胡乱拿出一粒药丸,使这等以假乱真之计,他虽老奸巨猾,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辩驳。
忽听谷寒香冷笑道:“难道你一种毒药,却有两种解药不成?”
阴手一魔怒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这种含沙射影,罗织罪名的办法,骗得了谁?”
鬼老水寒,人魔伍独,以及毒火成全等人,都知谷寒香在使弄狡狯,但因她风华盖世,美绝天人,色不迷人人自迷之下,三人俱觉她狡黠得令人可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人魔伍独笑声一歇,高声道:“阴手兄,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你的‘向心露’,还是由你亲手解救吧!”
他面庞一转,朝谷寒香眉开眼笑,柔声说道:“你尽管放心,有老朽在此,包管酆兄神智清醒之后,不会向你算帐,而且只等此间事了,老朽同心协力,助你报仇雪恨,以尝夙愿。”
谷寒香任他睁眼说梦话,却自眼望阴手一魔,冷然发笑。
阴手一魔目光一扫人魔伍独,心中暗暗骂道:“老匹夫,你只管消遣老夫,有一日你落入这丫头的手内,自有你的罪受。”
心中在骂,口中却淡淡地道:“我姑且一试,酆兄神智已失,制他不住,也难以逼他就范……”说话中,重又取出一粒解药,缓步向酆秋身前走去,眼中射出一片友善的光芒,一面轻言细语地道:“酆兄,兄弟阴手一魔,与你多年至交,如今特来救你脱却厄难……”他喃喃自语,尚未走近酆秋身前,忽见酆秋双目之内,凶光四射,左足斜跨,挡在谷寒香身前,“呼”的一掌,劈空猛击过来。
阴手一魔一听那掌风初起,即带呼啸澎湃之声,不禁心头大骇,双足猛一点地,拧身倒射而回,只见一阵狂猛的掌飚,直向阴手一魔先头立身之处扑去,阴手一魔离地而起,酆秋顿时手腕一震,缩掌向后一收,那阵狂猛的掌飚突在原地一阵回旋,须臾消散不见,数尺外的花草木石,也不过略晃即止。
众人面面相觑全都作声不得,连谷寒香与阴手一魔二人,也都暗暗翘眉,不知酆秋何以突然将掌力练得如此刚猛,并且收发由心,运用自如。
忽听庞士冲嘿嘿冷笑一阵,道:“你们两个老废物,此来的第二桩事,自然是向老夫找场了。”
鬼老水寒抢先开口道:“姓水的生平不作赔本买卖,此来非但找场,而且取你庞士冲的性命,以消三十年埋首寒漠之恨。”
庞士冲冷笑连连,满脸不屑之色,道:“你们还有何事须得交待,快快料理完毕,老夫便来成全你们的心愿。”
谷寒香环扫众人一眼,接口道:“第三桩事,自然是三妙遗珍了。”
人魔伍独口齿一动,尚未讲出话来,毒火成全陡地狂笑一声,道:“你可曾知道,武当、少林、昆仑、峨眉四派之人,正在天台山下集结,准备大举进犯,趁你远离‘迷踪谷’老巢之时,合力将你擒下吗?”
这消息太过突兀,谷寒香先是一怔,继而陷于沉思之内。
忽听人魔伍独纵声一笑,道:“话虽如此,不过你不用操心,我等已命门下弟子守在山下,监视四派之人的举动,有咱们几个老不死的在此,保你无惊无险,无灾无难……”他语音微顿,转眼一顾那壁上的石洞,接道:“你适才与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