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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柏龄摇头笑道:“你们放心吧!不管伤的哪一路人物,都不致引起风波。任何人也不愿背上破坏绿林大会之责。”
果然,那拥来群豪,眼看同伴伤了三人,而且己方也不过十四五人,纵然一齐出手,也毫无制胜的把握,默然向后退去。
黑纱蒙面怪人,眼瞧群豪退下,冷笑一阵,挥手对四个佩剑少年和陈文、陈武说道:
“你们退下去吧!”转身在胡柏龄对面坐下。
要知这峰顶广坪之上,群集了天下各省各路的绿林人物,彼此之间,心中都存着敌对之意,谁也不肯帮助别人,是以,那黑衣蒙面怪人,虽然一出手就伤了二人,但除了正东两桌席位之上,奔来的十几个大汉之外,大都是袖手旁观,瞧着好玩的人,一看苗头不对,立时四散而去,直待那黑纱蒙面怪人,转身入座,才有三人奔了过来,把受伤摔倒在地上的三个同伴救走。
那蒙面怪人就坐后,两道眼神仍然盯住谷寒香瞧,幸好此时,江北五龙都已退到旁侧席位上,胡柏龄因自知娇妻美丽绝伦,凡是见到她的人,不分男女,都难免要多瞧几眼,平日习见此事,忿妒之心,消减很多,正待出口,暗中讽劝他几句,使他自行收敛一下放荡形骸的骄气,那黑纱蒙面怪人已抢先开口,道:“兄弟出道江湖之初,已听得胡兄大名,恨无机缘早日相遇,前宵有幸一会,果然是名不虚传。”
胡柏龄微微一怔,暗道:他怎么知道我的姓氏呢?忽然想到陈文、陈武,追随自己多年,对自己做事、性情,了若指掌,自是难怪他知道了。当下微微一笑,道:“好说,江北绿林,如非大驾出来领导,只怕早已闹成群雄分割,相互残杀之局了……”
黑纱蒙面人朗朗大笑一阵,接道:“胡兄辛辛苦苦创出的基业,兄弟来坐享其成,说来惭愧得很。”
胡柏龄暗自想道:“此人初和我相遇动手之时,是何等的冷傲,不知何以此刻忽然变的这等谦和起来。”凝眸望去,只见黑纱重重,难见他脸上神情变化。
那蒙面人似已瞧出了胡柏龄心中怀疑之事,立时低声接道:“兄弟自出道江湖以来,还未遇过像胡兄武功这般高强之人,是以兄弟对胡兄早已倾服……”他微微一顿,用更低的声音说道:“这次罗浮一叟和岭南二奇,召请天下绿林同道,会聚北岳,名是各凭武功,争夺天下盟主之位,其实,心怀鬼谋,早已预作布置,想一举歼尽不服三人出掌盟主之人。”
胡柏龄微作沉吟,想道:“此人面罩黑纱,不论昼夜,均不愿以庐山真面见人,如非有极大的缺陷,定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倒要防他一着。”故作镇静,淡淡—笑,道:
“不知兄台在何处听得这等消息?”
那蒙面怪人道:“不瞒胡兄,兄弟在这数日之中,已暗探罗浮一叟和岭南二奇临时巢穴三次,听得了几人不少阴谋,虽不敢说全盘了然,但已知大略梗概……”他话至此处,突然住口一叹,道:“兄弟自离师门,从未遇上过敌手,但前宵和胡兄幽谷一战之后,顿感武功一道,深博精远,兄弟所学,极是有限。”
胡柏龄道:“客气,客气……”
蒙面怪人道:“据兄弟纵观大局,眼下实力最强的仍属罗浮一叟和岭南二奇的联手之势,三雄、四怪虽然不可轻视,但如想问鼎盟主之位,那是自不量力,不过挟三雄、四怪,当可一壮声势……”
胡柏龄听他纵论争霸绿林盟主大势,滔滔不绝,识见颇高,不觉暗自赞道:“此人不但武功卓绝,为生平所会顶尖高手,而且胆识过人,实乃不可多得之材。”心中暗生倾慕之感。
只听那蒙面怪人继续说道:“目下局势,一叟二奇已是智珠在握,稳操胜算,但如胡兄能和兄弟联手,当可使大局一转,盟主谁属又当别论!”
胡柏龄暗道:“此话倒是有几分可信。”但他乃持重老练之人,心中虽觉对方说的不错,但却不肯一口应允,微笑不语。
那蒙面怪人等候片刻,仍不得胡柏龄的答复,继道:“在下生平之中,从未服过他人,但自那夜和胡兄动手之后,心中即生敬慕之感,如果胡兄肯于折节下交,兄弟决无争取盟主之心,甘愿附骥追随左右。”
胡柏龄笑道:“咱们谈了半天,在下还不知兄台高名上姓?”
那蒙面怪人笑道:“兄弟姓钟,双名一豪……”
胡柏龄道:“钟兄高见,兄弟极是佩服,不过……”
话至此处,忽见四周群豪,纷纷站起身子,全场突然静寂下来,鸦雀无声。
回头望去,只见蜂顶一角突岩之后,鱼贯走出廿余人,有老有少,高矮不等,长衫、劲装,形形色色,正是天下各处,独霸一方的绿林魁首。
钟一豪低声说道:“走在最左面的那个长发散披,胸垂花白长髯,金箍束发,全身灰衣的人,就是罗浮一叟。”
胡柏龄目光锐利,虽然相隔距离甚远,但仍可看清罗浮一叟的面貌,只见他脸形奇长,双目暴突,两面太阳穴却高高突起,一望即知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这般人现身后,脚步突然加快,片刻间,已到正中席位之处。
四十几道目光,一齐投注在胡柏龄谷寒香的身上。一则因为两人落据的座位乃全场最为适中的正位,再者谷寒香容颜绝世,这些人虽是霸主一方的绿林盟主,极知自重身份的人,也不禁瞧她几眼,对那面罩黑纱,装束诡异的钟一豪,反而没有注意。
胡柏龄武功卓绝,定力深厚,虽在众目交投之下,仍然若无其事,神情镇静,视若无睹。
群豪怔视了胡柏龄等一阵,一个身着天蓝长衫,鹰鼻鹞眼,年约五旬左右老者,突然排众而出,抱拳对胡柏龄等说道:“三位在何处立窑,可曾接到邀请的柬子么?”
钟一豪冷笑一声,接道:“这北岳之会,乃是争取天下绿林盟主之位,任是何人,只要有兴参与,大概都可算上一份,这等盘根究底,不觉得有些小家气么?”
蓝衫老者突然一沉脸色,道:“朋友高名上姓,这话未免说的近乎狂妄,遍天下绿林同道何止万千,如果都像阁下一般,没名没姓的人,也要大摇大摆的高踞主席,未免大小视我们东道主了吧!”
钟一豪敞声一阵冷笑,声音尖锐刺耳,有如冰窟地中吸出来的一阵阴风,历久不绝。
蓝衫老者大喝一声,截断钟一豪冷笑之声,怒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如再不报上姓名,可不要怪我开罪了。”
钟一豪冷冷的答道:“你虽不认识我,可是我却认识你是岭南二奇的搜魂手巴天义!”
此语一出,却使巴天义大大的吃了一骇,默然索思,想遍了天下绿林人物,仍然想不出什么人,整天面垂黑纱……
要知钟一豪出道江湖之后,只在江北道上,忽隐忽现,和他动手的人,从来很少逃得过他的毒手,纵有一二个人,逃得姓命。但为了保存自己的声誉,也隐讳不言,谁也不愿把自己败在一个形貌姓名都弄不情楚怪人手中之事,告诉他人。是以钟一豪虽已取代胡柏龄成了江北绿林道上盟主,并未传播整个江湖……
搜魂手巴天义名列岭南二奇,身份甚是尊祟,当着天下各路霸主之前,被对方直呼姓名,而自己却不知对方身份来历,心中甚感愧忿。但他乃见多识广之人,在未弄清楚对方底细之前,不肯贸然发作。两道目光投注在钟一豪脸上,一语不发。
忽听一声大喝,一个全身劲装年约四旬的大汉,分开人层直冲出来。
此人身高八尺,脸色赤红,短须如刃,根报见肉,背上斜插一柄金背开山刀,刀面足足有一尺宽窄,只看那沉重的大刀,就可知其臂力过人,衬着他虎背熊腰,高大的躯体,看上去,神威凛凛。
胡柏龄微一侧目,瞧了那大汉一眼,冷然一笑,抬头望着天上一朵飘浮的白云。
那大汉冲出人层,环目怒视了胡柏龄和钟一豪一眼,说道:“在下崂山王大康,是那位打伤了兄弟属下,请出答话。”
胡柏龄听他自报姓名,忽然转过头来,又瞧了那大汉两眼,笑道:“阁下可是人称崂山三雄之一的勇金刚么?”
王大康哈哈一笑,道:“不错,兄台和在下素不相识,可是听得江湖上传言中,说过俺勇金刚么?”他身体高大,声如洪钟,哈哈大笑起来,响彻山峰,引得全场之人,齐齐向他注视。
胡柏龄淡淡一笑,道:“兄弟久闻崂山三雄的大名,今日幸会。”
说完,转脸他顾,不再瞧王大康一眼。
钟一豪忽的站起身子,道:“人是兄弟打伤的,你要怎么样?”
王大康浓眉怒耸,厉声喝道:“杀人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