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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较那须臾闪灭的火星更快,他才想起那个老者的来历,还没说出口来,眼前张开的铁伞已急速的旋转起来……他只觉一股逆施的劲道自铁伞上传来,通过短剑便到他的全力,顿时,他好像置身在倾盆暴雨里,受到电光倏然一击。
电流通过全身,使得他通体一麻,握着鱼肠剑的手怎样也抓不紧,短剑脱手,被那急旋的铁伞带动得飞射而出,“当!”的一声,钉进屋梁。
朴摩天吓得魂飞天外,再也顾不得鱼肠剑了,上身往后一仰,倒射而出,陡然空打十四个翻滚,一直射出二丈多远,方始落在昨夜被顾剑南击倒的那堵破墙之旁,勉强立定了身子。
他眼中露出骇异的光芒,凝望那个老者,一时之间,话都说不出来,现在他的面上连心里的情绪都掩饰不住,毫无隐瞒的显露出来。
那个老者自伞后探首出来,看到朴摩天已身在二丈开外,方始缓缓收起了桑他的脸嗔怒之色未去,凝注着朴摩天好一会儿,斜轩的浓眉才落了下,沉声说道:“你这一剑真是凶毒,若是换了别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容你活下去,他日,你的生命可能便结束在这一剑之下!”
朴摩天道:“当今江湖之上,除了前辈之外,也许还没有第二个人能破我这着必杀之剑……”那老者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既能破去你这一式必杀之剑,他日又何尝没有别人能够这么做,他人可不像我心存慈悲之念,那么,你的一生威名都会丧失在这一剑之下……”说罢,他又摇了摇头道:“剑毒人毒,绝情过甚,实非良招,你务必深记,深记!”
朴摩天默然半晌,方始道:
“谢前辈的教悔,不过我有我的想法与做法,至于说丧命于这一剑下……”他豪迈地笑道:“瓦罐破于灶下,将军亡身沙场,武林中既以刀剑提名,若死于刀剑之下,也没有什么可以遗憾,但是除了前辈所提起的几位异人之外,在下相信当今武林中尚无人能使在下丧命……”那老者默然望了朴摩天一眼,道:“我是看在与令尊有见面之缘,所以才这样劝告你,听不听当在你自己决定!”
“敬谢前辈好意!”朴摩天抱拳道:
“先父在世之日,常听他老人家说及路经大漠,夜遇狼群,幸得一手持铁伞之高人共拒群狼,一夜之间歼灭两千余只,他老人家才脱离险境……”那老者摇头道:“三十年前旧事不必提起,人一老了记忆太多总是不好,我早忘了这些旧事。”
朴摩天道:“由于家父没有详细提到前辈的装扮与名号,所以晚辈乍见前辈有所得罪,直到你张开铁伞,才知道前辈是先父所提及之人……”那老者似乎也回忆到三十年前在大漠之中与朴南山共拒狼群之事,他微微一笑,接道:“令尊那时已过中年,武功奇高,出手之际,必有数头青狼死去,若非群狼涌至有如潮水,成千上万的扑到,他绝不至于身陷险境……那时我刚下密勒池不久,连夜赶路还乡,听到大漠深处传来悲惨的狼嗥之声,心知必是有人困在狼群中,所以才赶去察看,那时令尊浑身浴血,帐幕四周的沙地都变为赤红……”“唉!”他深深叹了口气道:“过去的事情,不去想他也罢,想起来更是伤心……”朴摩天知道他必然有一段伤心往事,所以才怀着这一身绝艺隐没江湖,不为世人所知,他顿了顿道:“先父在临终之前,曾说过他颇为怀念在大漠里那短短的一夜,曾经数次重履大漠,探访前辈,可是却只听到藏康一带有奇人铁伞尊者之事传说,他老人家多方探寻,始终找不到踪迹,所以引为一生之憾……”他说着,微微一笑道:“没想到晚辈却在他老人家去世后十七年的现在,见到了前辈,而且在如此尴尬的情形下遇见,真是……”铁伞尊者道:“你心里是否有点感慨?人生便是如此,难以想像,所以我劝你应该收敛一下你的心志,不可让狠毒之念太过毕露……”他看到朴摩天默然不语,继续道:“一个人锋芒太露,心机太深,意念太毒,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你需要好好的反省一下……”朴摩天沉声道:“晚辈有自己的做法与想法……”当他看到铁伞尊者面现不犹之色时,话声一顿,又道:“不过,无论如何,前辈的忠告,晚辈当铭记在心……”铁伞尊者道:“听不听在于你了,老夫看在故人的面上,也只好言尽于此,不过,你有朝一日便会知道老夫所言不差,但愿那时不晚……”铁伞尊者俯首望了望手中的短剑道:“这柄剑的确是宝物,但自古宝物皆是有德者居之,你持有此剑,尤需兢兢业业,以免丧命此剑之下,唉,你拿回去吧!”
说罢,也不见如何作势,手掌上的那枝鱼肠短剑已倏然飞起,向朴摩天射去。
朴摩天伸手将鱼肠剑抓住,放入怀中剑鞘里,抱拳道:“敬前辈大恩……”铁伞尊者看到他那神情,心知自己无法劝得动他,苦笑了下,道:“你走吧!我要将这些尸体埋起来。”
朴摩天道:“还是晚辈令人来掩埋吧,何必劳动前辈动手?”
铁伞尊者凝视朴摩天好一会,道:
“好吧!我也不问你为何要杀死这些人,你快快回去吧!”
朴摩天道:“前辈居住何处?能否……”铁伞尊者摇头道:“你也不用问我住在那里,我四海为海,没有一定的住所。”
朴摩天道:“晚辈就住在秦岭之南的金缕宫里,前辈如果仙踪履此,尚请驾临寒舍,晚辈……”铁伞尊者挥手道:“你的好意我谢了,你走吧!”
朴摩天看到铁伞尊者脸上现出厌恶之色,不敢稍留,抱了抱拳道:“如此,别过前辈了!”说罢便飞身离开山神庙。
铁伞尊者等到朴摩天已经远离,方始缓缓从那堵破墙走出,站立在悬崖上,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跃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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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传艺·密宗·脱体飞升
蒙蒙的白雾自脚底升腾,铁伞耸者涌身跳下深谷,寒冷的雾水沾湿面额,他那宽大的衣袍被冷风兜起,飘飞振扬,很快地便没入厚厚的浓雾里。
白雾氲氤,滚滚飞散,铁伞尊者双袖一展,发出一声朗笑,铁伞倏张,急速落下的身形立即变为缓慢,悠悠飘荡在茫茫的浓雾中。
他似乎觉得非常愉快,脸上的笑意未逝,已闪过厚的一层蒙雾,眼豁然开朗,谷中的景物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目光掠过布满苔藓的峭直陡壁,随着身形的缓缓落下,山壁眼前上升,壁上朵朵紫红色的野花。
从削平的山壁隙缝里出来的丛丛虬根,盘结纠缠,不但茁壮的生存着,还开出如此美丽的花朵,使人见了有种感慨——那强韧的生命力、蓬勃的生之气息。
铁伞尊者把持伞的右手往旁一拧,身子斜飘到丛丛红花上,他伸出手轻轻的摘了一朵小花,放在鼻前深深一嗅,赞叹地大声道:“多美的人生!白雾片片,红花朵朵,清新的灵魂沉浴在……”他脸上刚浮起一丝天真的笑容,垂落的目光突然看到底下一株老松上躺着一个身穿灰衫的少年,正圆睁双瞳,愕然凝望着自己。
那少年脸上的惊诧神情映进铁伞尊者的眼里,立即使他浮现在面上的欢愉之色为之一僵,变为一种尴尬至极的神色。
他的辈份和年龄都很高,对于抑制自己的情绪,以及人格的修养,几乎已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把心底的感情宣泄出来。
由于他独身一人居住在这远离尘世的山谷中,很少与他人来往,世上也没有几个人晓得他的隐居之所,因而他在远赴东海访友之后,愉快地回到自己的“家”中,又碰上一个如此美好的凌晨,所以毫无掩饰地显露内心的情感,天真而欢愉的笑了起来。
谁晓得比他更早,他的家中已有了访客,而且还是一个年轻的孩子。
想想自己的年龄,他怎会不觉得有点尴尬呢?
他将铁伞一收,飘身落在那株佝偻着腰的老松上,凝目打量那仰卧在茂密的松枝上的年轻人一眼。
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个年轻人的身上,立即泛起惊讶至极之色,忖道:“我在世上苦苦寻觅了二十多年来,竟然从未发现一个像他样根骨深厚、禀赋过人的孩子,怎地却在将要脱体飞升之前碰到了……这……叫我怎么办才好?”
他的脸上泛出遗憾之色,忖道:“这孩子正是我密勒池所需的传人,我若是轻易将他放过,岂不太对不起师门传艺之德?可是我却只有短短的三天,二天之后我便要脱体飞升,又怎么有暇将他携往密勒池?”
刹那间,他脑海中掠过许多意念,目光一闪,已听到那年轻人笑道:“老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