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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诶?什么时候回家?是这样的,我现在在SS追踪今年招生的报道,这会儿正在等待考试结果,等结果一出来我就回家……嗯嗯,放心吧,肯定没问题的……诶?守护神?那个……哈哈,我正在托人帮忙打听呢,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嗯嗯、嗯嗯……”正在绞尽脑汁应付上司,眼角余光看见一道细细瘦瘦的身影朝这边走来,不禁就多看了眼。
那是个穿着旧文化衫的少年。个头不高,头发凌乱,戴着一幅大的占据了2/3脸庞的黑框眼镜,走路慢慢吞吞,看上去呆头呆脑。
一个书呆子。
——苏禾只看得一眼,就在心里做出了结论。
闲杂人等无须理会,继续应付主编大人。“嗯、嗯,是的,好、好……没问题,好的……”
少年越发的近了,眼看就要走到她身后,却抬腿一跨,站到了某辆轿车的后备箱上。
“是呀……等等!你在干什么!”苏禾一看那是“变态”考官的车子,顿时忘了自己还在通话中,朝少年喊道。
少年压根不理她,踩着车顶继续往前。原来美青年的车子正好停在学校的围墙外面,而围墙的高度,站在车顶刚好能够着。因此,那少年的意图很明显——借车爬墙。
“喂,你下来!你不能踩那车!”苏禾把电话往挎包里一塞,冲到车前叫了起来。
少年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纵然五官眉眼被头发和眼镜遮住了大半,但依旧可以看到两片薄薄的嘴唇,左唇角微微一勾,就有了十足的嘲弄味道。
“我为什么不能踩?”少年问道。
“为什么?”苏禾叉腰,“第一,踩人家车顶本来就不对;第二,那是考官的车,SS的考官你知道吗?你是谁?你也是SS的学生吗?”
少年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双手搭着围墙轻轻一按,整个人就身轻如燕的跳了上去,再悠然坐下,回头挑衅地看她。
苏禾怒了,“你下来!”
“不下。”
“你下不下来?”
“有本事你上来啊。”
“你以为我上不去么?”被激怒的苏禾二话不说,也踩着车尾爬了上去,刚想伸手抓他,少年却轻飘飘的一个纵身,跳进了墙内。
苏禾连忙凑到墙头往里看,只见少年稳稳的落到了草坪上,回身抬头,冲她做了个飞吻:“好运哦!”
“什么?”苏禾刚要接话,突听一声高亮的怒吼:“你是谁?站那上面干什么?”
她回头,看见一个学校保安模样的人正站在车前,横眉竖目的瞪着她。
再看自己——啊咧?她什么时候也爬到车顶上来的?
这、这、这个……
苏禾在校外拼命解释的时候,少年已经走到考场大楼前,透过落地玻璃门看了眼里面的情况:数十名考生全都低着头奋笔疾书,而穿白衬衫的美青年则坐在讲师台前的真皮沙发上,悠然地翻看着一本书。
少年转了转眼珠,抬手敲响了门。
几名考生随着声响抬头,朝他看过来。但美青年却依旧埋首于书间,没有动。
少年索性转动把手,自行开门走了进去。
这下子,所有考生的头都抬了起来,吃惊的盯着他。
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少年却丝毫窘迫的样子都没有,双手插兜大大方方的走进课桌间,眼睛也没闲着,顺道把大家的画全看了一遍。
走到其中一个男生身边时,他唔了一声,伸手指着该男生的画说:“老兄,镜子里的影像是相反的,为什么你这苹果的蒂却都是朝右的?”
该男生啊了一声,连忙拿橡皮擦。
少年挑挑眉毛,继续往里走,走过一女生的座位,刚看了一眼,女生二话不说,扯过另一张白纸来盖住了自己的画。
少年耸肩,最后,停在一张空桌前,放下自己的书包,正准备坐下时,讲台旁的美青年发话了:“我有同意你进来吗?”
少年咧嘴一笑:“但老师你也没有不同意啊。”
美青年抬起头,冷峻的目光直直盯着他。少年也没畏惧,笑嘻嘻的回视着。如此对持了大概10秒钟后,美青年淡淡开口道:“10分钟后考试结束。”
少年眨了眨眼睛,“有可以通融的办法吗?”
“没有。”
“噢……”少年眼睛微弯,又笑了,“10分钟是吗?没问题。”
美青年便不再管他,低头继续看书。
少年推了推身边最近的一名考生:“题目是什么?”
该考生正要回答,美青年不冷不热的声音飘了过来:“不许告诉他。迟到的人没有重复考题的资格。”
该考生连忙低头画自己的画,生怕惹祸上身。
少年笑笑地望了考官一眼,没再说什么。
如此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一记悠长的铃声宣布了考试的终结。
美青年终于合上书,起身说道:“所有人把卷子都交上来。”
考生们陆续走到讲台前,把自己的画作放到桌上,交完的考生正要离开,美青年又说道:“全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我会即时告知考试结果。”
众考生惊了——SS以往的考试,都是三天后放榜的,没想到今年竟是即时!一时间,大家的心里多少都有点沉重。毕竟没有缓冲期的消息,总是令人更为紧张的。
美青年开始一张画稿一张画稿的翻看,翻到其中一张,突然拉出来,用两个夹子夹住,挂到了黑板上。
“大家看,这张有什么问题?”
那是一幅铅笔素描。
画的是一个女人在小巷里发现自己被人跟踪的场景,肮脏简陋的巷子、地上蔓延的污水、幽暗模糊的光影、女人惊恐的表情和扭曲的脸部肌肉,都勾画的惟妙惟肖,一丝不苟。
苏虞看到这幅画,第一反应是——好扎实的素描功底!
这样逼真形似、细致入微的笔法,是需要大量的时间练习才能做到的。自己虽然苦练这么多年,但也未必能赶得上。这样一幅画,就算跟人说是照片,人家也能信的。为什么,老师还说有问题呢?
一时间,考场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话。
美青年考官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环视了一圈后,说:“作者是谁?自己说说自己的作品吧。”
一个四十左右、体型发福的中年男子怯怯的站了起来,“是、是我……我是作者。那个,我画的是惊、惊恐。是女、女性发现尾行者时那、那种焦虑恐惧害怕和祈祷的样子。我、我觉得,我挺符合‘惊’这个主、主题的。请问,有、有什么不对的吗?”
“当然不对。”美青年一盆冷水毫不怜惜的泼下,“这里是哪里?是SEASON。我们在考什么?考设计。坐在这里的你们必须要认清一个现实——你们是设计者,而不是描绘者;你们是创新者,而不是重复者。没错这张图画的很逼真很写实,但是——设计里不需要逼真,不需要写实。逼真写实请去摄影。所以,你可以走了。离开这里,SEASON不适合你。”
“老师!”中年男子急得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老师不要这样!请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学画画三十年了,每天都起码练习六个小时以上……我、我重画一次,我、我也可以有创意、有设计的!老师!老师。”
“那为什么不把你的创意和设计运用到刚才的考试里呢?分不清考试的真正目的的人,从一开始就失去了考试的资格。”美青年说完这句话后,朝大门比了个手势,“Please。”
一个单词就扼杀了一个学画三十年的人的梦想。
中年男子的嘴唇蠕动了几下,默默地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低头离开了。
看着他步履蹒跚的样子,苏虞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人们都说考试残酷、竞争残酷什么的,但只有亲自面对这一刻的人,才知道它究竟有多么可怕。
低微的分数算什么呢?真正残酷的是不被肯定的自己,和彻头彻尾的梦想幻灭。
那个中年男子是所有考生里年纪最大的,衣服也穿的很寒酸,为了梦想他付出了多少,没有人知道。但三十年,每天六个小时的练习,最终却输在了短短两个小时内——这多么可怕。
扪心自问,如果刚才被CUT的是二十年后的自己,苏虞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重新振作。
再看向美青年的目光里,就带了几分畏惧。
命运,如此强大,如此冷峻。
而此刻,她的命运,掌握在这个人手中。
其他考生们显然也被震住了,宛大的考场里,安静极了,连呼吸都是压抑的,只有考官翻着画卷的声音,唰、唰唰。
时间滴答滴答。
画卷从细长优美得堪比钢琴师的手指里,干脆利落地翻过。
所有人都在等待。所有人都在猜测,谁是下一个倒霉蛋。而那些被翻过去的画卷里,有没有自己的作品?究竟怎样才算过关?
五分钟后,美青年从考卷中抽出了三张画,同时挂了起来。
苏虞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三幅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