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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悄步绕到屋后,俯眼窗缝,向里张望,心想完颜康
来到这诡秘的所在,必有特异行动,哪知却听他叫了一声:
“妈!”里面一个女人声音“嗯”的应了一声。
完颜康走进内室,黄蓉与郭靖跟着转到另外一扇窗子外
窥视,只见一个中年女子坐在桌边,一手支颐,呆呆出神。这
女子四十岁不到,姿容秀美,不施脂粉,身上穿的也是粗衣
布衫。黄蓉心道:“这位王妃果然比那个穆姑娘又美了几分,
可是她怎么扮作个乡下女子,又住在这般破破烂烂的屋子里?
难道是给赵王打入了冷宫?”郭靖有了黄蓉的例子在先,倒是
不以为奇,只不过另有一番念头:“她定是跟蓉儿一般,故意
穿些粗布衣衫,假装穷人,闹着玩儿。”
完颜康走到她身旁,拉住她手道:“妈,你又不舒服了吗?”
那女子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为你耽心?”完颜康靠在她身边,
笑道:“儿子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又没少了半个脚趾头。”说
话神情,全是在撒娇。那女子道:“眼也肿了,鼻子也破了,
还说好好地?你这样胡闹,你爹知道了倒也没甚么,要是给
你师父听到风声,可不得了。”
完颜康笑道:“妈,你道今儿来打岔的那个道士是谁?”那
女人道:“是谁啊?”完颜康道:“是我师父的师弟。说来该是
我的师叔,可是我偏偏不认他的,道长前、道长后的叫他。他
向着我吹胡子,瞪眼珠,可拿我没法子。”说着笑了起来。那
女子却吃了一惊,道:“糟啦,糟啦。我见过你师父发怒的样
儿,他杀起人来,可真教人害怕。”
完颜康奇道:“你见过师父杀人?在哪里?他干么杀人?”
那女子抬头望着烛光,似乎神驰远处,缓缓的道:“那是很久
很久以前的事了。唉,我差不多都忘啦!”
完颜康不再追问,得意洋洋的道:“那王道士逼上门来,
问我比武招亲的事怎样了结。我一口应承,只要那姓穆的到
来,他怎么说就怎么办。”那女子道:“你问过爹爹吗?他肯
答允吗?”完颜康笑道:“妈你就这么老实。我早差人去把那姓
穆的父女骗了来,锁在后面铁牢里。那王道士又到哪里找他
去?”
完颜康说得高兴,郭靖在外面愈听愈怒,心想:“我还道
他真是好意,哪知竟是如此奸恶。”又想:“幸亏穆老英雄不
上他的当。”
那女子也颇不以为然,愠道:“你戏弄了人家闺女,还把
人家关了起来,那成甚么话?快去放了,再多送些银子,好
好赔罪,请他们别要见怪。”郭靖暗暗点头,心想:“这还说
得过去。”
完颜康道:“妈你不懂的,这种江湖上的人才不希罕银子
呢。要是放了出去,他们在外宣扬,怎不传进师父的耳里?”
那女子急道:“难道你要关他们一世?”完颜康笑道:“我说些
好话,把他们骗回家乡,叫他们死心塌地的等我一辈子。”说
着哈哈大笑。
郭靖怒极,伸掌便要向窗格子上拍去,刚要张口怒喝,突
觉一只滑腻的手掌按住了自己嘴唇,同时右手手腕也被人从
空捏住,一个柔软的声音在耳边轻声道:“别发脾气。”
郭靖登时醒悟,转头向黄蓉微微一笑,再向里张望,只
听完颜康道:“那姓穆的老儿奸猾得紧,一时还不肯上钩,再
关他几天,瞧他听不听话?”
他母亲道:“我见那个姑娘品貌很好,我倒很喜欢。我跟
你爹说说,不如就娶了她,可不是甚么事都没了。”完颜康笑
道:“妈你又来啦,咱们这般的家世,怎么能娶这种江湖上低
三下四的女子?爹常说要给我择一门显贵的亲事。就只可惜
我们是宗室,也姓完颜。”那女子道:“为甚么?”完颜康道:
“否则的话,我准能娶公主,做驸马爷。”那女子叹了口气,低
声道:“你瞧不起贫贱人家的女儿……你自己难道当真……”
完颜康笑道:“妈,还有一桩笑话儿呢。那姓穆的说要见
你,和你当面说明了,他才相信。”那女子道:“我才不帮你骗
人呢,做这种缺德事。”完颜康笑嘻嘻的在室中走了几个圈子,
笑道:“你就是肯去,我也不给。你不会撒谎,说不了三句便
露出马脚。”
黄蓉和郭靖打量室中陈设,只见桌凳之物都是粗木所制,
床帐用具无一不是如同民间农家之物,甚是粗糙简陋,壁上
挂着一根生了锈的铁枪、一张残破了的犁头,屋子一角放着
一架纺纱用的旧纺车。两人都是暗暗称奇:“这女子贵为王妃,
怎地屋子里却这般摆设?”
只见完颜康在胸前按了两下,衣内那只兔子吱吱的叫了
两声。那女子问道:“甚么呀?”完颜康道:“啊,险些儿忘了。
刚才见到一只兔子受了伤,捡了回来,妈,你给它治治。”说
着从怀里掏出那只小白兔来,放在桌上。那兔儿后腿跛了,行
走不得。那女子道:“好孩子!”忙拿出刀圭伤药,给兔子治
伤。
郭靖怒火上冲,心想这人知道母亲心慈,便把好好一只
兔子折断腿骨,要她医治,好教她无心理会自己干的坏事,对
亲生母亲尚且如此玩弄权谋,心地之坏,真是无以复加了。
黄蓉靠在郭靖身旁,忽觉他全身颤抖,知他怒极,怕他
发作出来给完颜康惊觉,忙牵着他手蹑足走远,说道:“不理
他们,咱们找药去。”郭靖道:“你可知药在哪里?”黄蓉摇头
道:“不知道。这就去找。”
郭靖心想,偌大王府,到哪里找去?要是惊动了沙通天
他们,那可大祸临头,止要开言和她商量,突然前面灯光一
闪,一人手提灯笼,嘴里低哼小曲:“我的小亲亲哟,你不疼
我疼谁个?还是疼着我……”一阵急一阵缓的走近。
郭靖待要闪入树后,黄蓉却迎了上去。那人一怔,还未
开口,黄蓉手腕一翻,一柄明晃晃的分水蛾眉刺已抵在他喉
头,喝道:“你是谁?”那人吓得魂不附体,隔了好一阵,才结
结巴巴的道:“我……是府里的简管家。你……你干甚么?”黄
蓉道:“干甚么?我要杀了你!你是管家,那好极啦。今日小
王爷差你们去买来的那些药,放在哪里?”简管家道:“都是
小王爷自己收着,我……我不知道啊!”
黄蓉左手在他手腕上一捏,右手微微向前一送,蛾眉钢
刺嵌入了他咽喉几分。那简管家只觉手腕上奇痛彻骨,可是
又不敢叫出声来。黄蓉低声喝道:“你说是不说?”简管家道:
“我真的不知道。”黄蓉右手扯下他帽子,按在他口上,跟着
左手一拉一扭,喀喇一声,登时将他右臂臂骨扭断了。那简
管家大叫一声,立时昏晕,但嘴巴被帽子按住了,这一声叫
喊惨厉之中夹着窒闷,传不出去。
郭靖万料不到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下手竟会如是毒辣,
不觉惊呆了。黄蓉在简管家胁下戳了两下,那人醒了过来。她
把帽子顺手在他头顶一放,喝道:“要不要将左臂也扭断了?”
简管家痛得眼泪直流,屈膝跪倒,道:“小的真是不知道,姑
娘杀了小的也没用。”黄蓉这才信他不是装假,低声道:“你
到小王爷那里,说你从高处摔下来摔断了手臂,又受了不轻
的内伤,大夫说要用血竭、田七、熊胆、没药等等医治,北
京城里买不到,你求小王爷赏赐一点。”
黄蓉说一句,那管家应一句,不敢有丝毫迟疑。黄蓉又
道:“小王爷在王妃那里,快去,快去!我跟着你,要是你装
得不像,露出半点痕迹,我扭断你的脖子,挖出你的眼珠子。”
说着伸出手指,将尖尖的指甲在他眼皮上一抓。简管家打个
寒噤,爬起身来,咬紧牙齿,忍痛奔往王妃居室。
完颜康还在和母亲东拉西扯的谈论,忽见简管家满头满
脸的汗水、眼泪、鼻涕,奔进来把黄蓉教的话说了一遍。王
妃见他痛得脸如白纸,不待完颜康答复,已一叠连声的催他
给药。完颜康皱眉道:“那些药梁老先生要去啦,你自己拿去。”
简管家哭丧着脸道:“求小王爷赏张字条!”王妃忙拿出笔墨
纸砚,完颜康写了几个字。简管家磕头谢赏,王妃温言道:
“快去,拿到药好治伤。”
简管家退了出来,刚走得几步,一柄冰寒彻骨的利刃已
架在后颈,只听黄蓉道:“到梁老先生那里去。”简管家走了
几步,实在支持不住了,一个踉跄,就要跌倒。黄蓉道:“不
拿到药,你的脖子就是喀喇一声,断成两截。”说着按住他的
脑袋重重一扭。简管家大惊,冷汗直冒,不知哪里突来了一
股力气,急往前走。路上接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