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殴击。
正自僵持不下,忽然沙丘后马铃声响,一小队人乘马过
来。当先一个矮胖子骑着一匹黄马,望见群孩相斗,笑道:
“好呀,讲打吗?”纵马走近,见是七八个大孩子欺侮两个小
孩,两个小的给按在地下,都已给打得鼻青口肿,喝道:“不
害臊吗?快放手。”
都史骂道:“走开!别在这里啰唆。你们可知我是谁?我
要打人,谁都管不着。”他爹爹是雄视北方的君长,他骄蛮已
惯,向来人人都让他。
那骑黄马的人骂道:“这小子这样横,快放手!”这时其
余的人也过来了。一个女子道:“三哥,别管闲事,走吧。”那
骑黄马的道:“你自己瞧。这般打架,成甚么样子?”
这几人便是江南七怪。他们自南而北,一路追踪段天德
直到大漠,此后就再也没了消息。六年多来,他们在沙漠中、
草原上到处打听段天德和李萍的行踪,七人都学会了一口蒙
古话,但段李两人却始终渺无音讯。江南七怪性格坚毅,更
是十分好胜,既与丘处机打了这场赌,别说只不过找寻一个
女子,就是再艰难十倍、凶险万分之事,他们也绝不罢手退
缩。七怪人人是同一般的心思,若是永远寻不着李萍,也须
寻足一十八年为止,那时再到嘉兴醉仙楼去向丘处机认输。何
况丘处机也未必就能找到杨铁心的妻子包氏。倘若双方都找
不到,斗成平手,不妨另出题目,再来比过。
韩小莹跳下马去,拉起骑在拖雷背上的两个孩子,说道:
“两个大的打一个小的,那不可以!”拖雷背上一轻,挣扎着
跳起。都史一呆,郭靖猛一翻身,从他胯下爬了出来。两人
既得脱身,发足奔逃。都史叫道:“追呀!追呀!”领着众孩
随后赶去。
江南七怪望着一群蒙古小孩打架,想起自己幼年时的胡
闹顽皮,都不禁微笑。柯镇恶道:“赶道吧,别等前面市集散
了,可问不到人啦!”
这时都史等又已将拖雷与郭靖追上,四下围住。都史喝
问:“投不投降?”拖雷满脸怒容,摇头不答。都史道:“再打!”
众小孩一齐拥上。
倏地寒光一闪,郭靖手中已握了一柄匕首,叫道:“谁敢
上来?”
原来李萍钟爱儿子,把丈夫所遗的那柄匕首给了他,要
他带在身畔。她想宝物可以辟邪,本意是要保护儿子不受邪
魔所侵。此刻郭靖受人欺逼甚急,便拔了出来。
都史等见他拿了兵器,一时倒也不敢上前动手。
妙手书生朱聪纵马已行,忽见匕首在阳光下一闪,光芒
特异,不觉一凛。他一生偷盗官府富户,见识宝物甚多,心
想:“这光芒大非寻常,倒要瞧瞧是甚么宝贝。”当即勒马回
头,只见一个小孩手中拿着一柄匕首。那匕首刃身隐隐发出
蓝光,游走不定,颇是十分珍异的利器,却不知如何会在一
个孩子手中。再看群孩,除了郭靖之外,个个身穿名贵貂皮
短衣,而郭靖颈中也套着一个精致的黄金颈圈,显见都是蒙
古豪酋的子弟了。
朱聪心想:“这孩子定是偷了父亲的宝刀私下出来玩弄。
王公酋长之物,取不伤廉。”当下起了据为己有之念,笑吟吟
的下马,说道:“大家别打了,好好玩儿罢。”一言方毕,已
闪身挨进众孩人圈,夹手将匕首抢了过来。他使的是空手入
白刃的上乘武技,别说郭靖是个小小孩子,就算是武艺精熟
的大人,只要不是武林高手,遇上了这位妙手书生,也别想
拿得住自己兵刃。
朱聪匕首一到手,纵身窜出,跃上马背,哈哈大笑,提
缰纵马,疾驰而去,赶上众人,笑道:“今日运气不坏,无意
间得了一件宝物。”笑弥陀张阿生笑道:“二哥这偷鸡摸狗的
脾气总是不改。”闹市侠隐全金发道:“甚么宝贝,给我瞧瞧。”
朱聪手一扬,掷了过去。
只见一道蓝光在空中划过,给太阳光一照,光芒闪烁,似
乎化成了一道小小彩虹,众人都喝了一声彩。
匕首飞临面前,全金发只感一阵寒意,伸手抓住剑柄,先
叫声:“好!”越看越是不住口的啧啧称赏,再看剑柄,见刻
着“杨康”两字,心中一楞:“这是汉人的名字啊,怎么此剑
落在蒙古?杨康?杨康?倒不曾听说有哪一位英雄叫做杨康。
可是若非英雄豪杰,又如何配用这等利器?”叫道:“大哥,你
知道谁叫杨康吗?”
柯镇恶道:“杨康?”沉吟半晌,摇头道:“没听说过。”
“杨康”是丘处机当年给包惜弱腹中胎儿所取的名字,杨
郭两人交换了匕首,因此刻有“杨康”字样的匕首是在李萍
手中。江南七怪却不知此事。柯镇恶在七人中年纪最长,阅
历最富,他既不知,其余六人是更加不知了。
全金发为人细心,说道:“丘处机追寻的是杨铁心的妻子,
不知这杨康与那杨铁心有无牵连。”朱聪笑道:“咱们若是找
到了杨铁心的妻子,日后带到醉仙楼头,总也胜了牛鼻子一
筹。”七人在大漠中苦苦寻找了六年,丝毫没有头绪,这时忽
然似乎有了一点线索,虽然渺茫之极,却也不肯放过。韩小
莹道:“咱们回去问问那小孩。”
韩宝驹马快,当先冲了回去,只见众小孩又打成了一团,
拖雷和郭靖又已给掀倒在地。韩宝驹喝斥不开,急了起来,抓
起几个小孩掷在一旁。
都史不敢再打,指着拖雷骂道:“两只小狗,有种的明天
再在这里打过。”
拖雷道:“好,明天再打。”他心中已有了计较,回去就
向三哥窝阔台求助。三个兄长中三哥和他最好,力气又大,明
日一定能来助拳。都史带了众孩走了。
郭靖满脸都是鼻血,伸手向朱聪道:“还我!”
朱聪把匕首拿在手里,一抛一抛,笑道:“还你就还你。
但是你得跟我说,这把短剑是哪里来的?”郭靖用袖子一擦鼻
中仍在流下来的鲜血,道:“妈妈给我的。”朱聪道:“你爹爹
叫甚么名字?”郭靖从来没有爹爹,这句话倒将他楞住了,当
下摇了摇头。
全金发问道:“你姓杨吗?”郭靖又摇了摇头。七怪见这
孩子傻头傻脑的,都好生失望。朱聪问道:“杨康是谁?”郭
靖仍是茫然摇头。
江南七怪极重信义,言出必践,虽是对一个孩子,也决
不能说过的话不算,朱聪便把匕首交在郭靖手里。韩小莹拿
出手帕,给郭靖擦去鼻血,柔声道:“回家去吧,以后别打架
啦。你人小,打他们不过的。”七人掉转马头,纵马东行。
郭靖怔怔的望着他们。拖雷道:“郭靖,回去罢。”
这时七人已走出一段路,但柯镇恶耳音锐敏之极,听到
“郭靖”两字,全身大震,立即提缰,回马转来,问道:“孩
子,你姓郭?你是汉人,不是蒙古人?”郭靖点了点头。柯镇
恶大喜,急问:“你妈妈叫甚么名字?”郭靖道:“妈妈就是妈
妈。”柯镇恶搔搔头,问道:“你带我去见你妈妈,好吗?”郭
靖道:“妈妈不在这里。”柯镇恶听他语气之中似乎含有敌意,
叫道:“七妹,你来问他。”韩小莹跳下马来,温言道:“你爹
爹呢?”郭靖道:“我爹爹给坏人害死了,等我长大了,去杀
死坏人报仇。”韩小莹问道:“你爹爹叫甚么名字?”她过于兴
奋,声音也发颤了。郭靖却摇了摇头,柯镇恶道:“害死你爹
爹的坏人叫甚么名字?”郭靖咬牙切齿的道:“他……名叫段
天德!”
原来李萍身处荒漠绝域之地,知道随时都会遭遇不测,是
否得能生还中原故土,实是渺茫之极,要是自己突然之间丧
命,那么儿子连仇人的姓名也永远不知道了,是以早就将段
天德的名字形貌,一遍又一遍的说给儿子听了。她是个不识
字的乡下女子,自然只叫丈夫为“啸哥”,听旁人叫他“郭大
哥”,丈夫叫甚么名字,她反而并不在意。郭靖也只道爹爹便
是爹爹,从来不知另有名字。
这“段天德”三字,郭靖说来也不如何响亮,但突然之
间传入七怪耳中,七个人登时目瞪口呆,便是半空中三个晴
天霹雳,亦无这般惊心动魄的威势,一刹那间,宛似地动山
摇,风云变色。过了半晌,韩小莹才欢呼大叫,张阿生以拳
头猛捶自己胸膛,全金发紧紧搂住了南希仁的脖子,韩宝驹
却在马背连翻筋斗,柯镇恶捧腹狂笑,朱聪像一个陀螺般急
转圈子。拖雷与郭靖见了他们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奇怪。
过了良久,江南七怪才慢慢安静下来,人人却是满脸喜色。张
阿生跪在地下不住向天膜拜,喃喃的道:“菩萨有灵,多谢老
天爷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