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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拨打了苏槿的电话,在数声忙音后,电话通了,她来不及说话,却瞬间被挂断,之后再拨打已经无法接通。她彷徨无措,手却麻木的抓着电话筒。
她拨打了子楠的电话,电话被接起,电话的那头传来子楠的声音,她顿时哭出了声:“楠,楠,救救我外婆,救救我外婆!我外婆她不能动了!”
“小凉,别怕,我马上过来!别怕,你现在马上打120。”子楠快速说完话,迅速挂断。
说到此,画凉用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眼泪大滴大滴的砸下,我的心随着她的泪皱在了一起,仿佛看见了那个漆黑的黑,一个女孩无助而彷徨的看着立在老人身边涕不成声。
他一直在她身边,救护车的喇叭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异常刺耳。
林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有刚到的医生护士,同样也有周围的邻居,苏槿拨开人群,光着脚来到画凉面前,她没有理会他。只是兀自的怨他,怨他为何不等她开口便挂断我的电话,画凉只是独自爬上救护车。邻居帮她联络了她的父母。
“你外婆……”我突然问不出口。
画凉低着头“高血压导致脑血管破裂,这是初步诊断。”
画凉的眼泪不断滑落,声音哽咽:“诺,生命中没有奇迹,死亡比机会更容易获得,任何殷勤的祈祷没有任何用处,如果那日午后我执意要让外婆去医院,或许我去医院找来医生为外婆看病,她便不会离开,诺…我再也没有外婆了……”
就这样突然撞见了亲人的死亡,她毫无抵抗力,她自责,将一切过错独揽其身。自那时起像一株没有枝叶的花蕾,闷声向上生长,那样稚嫩的孩子,在一瞬间被提拔长大。
只有在天涯海角,绝壁死谷,生命被逼到最后的边界,一切才变得深刻。我无法言语,只是轻轻拥着她:“画凉,别责怪自己,你已经做的很好,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诺,是我,是我不够爱她,是我对她不够关怀,我若有她对我的十分之一好,她便不可能如此仓促的离开我,我的命中,她是唯一对我充满怜爱的长辈,她给予我太多,我只是恬不知耻的双手应承,全部收入,从未想过要给予外婆任何爱,诺,我有多恨我自己,你知晓吗?恨入骨髓!我摸着她苍老的身体逐渐变冷,我才发现我真的完完整整的失去了她,我是个杀手。”画凉紧紧的拉着我的衣襟。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胸口一堵,一口气喘不上来,仿佛无法呼吸,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失去了我的外婆,同是由于高血压,那个自小对我如珠如宝的老人,在她最后的时光里,我却没有见她最后一面,当我连夜赶回老家时,她已经冰冷的躺在床上,头上盖着藏蓝色的方布,我碰触她冰冷的手,只觉得心脏被什么紧紧的撰在一起。悲伤不言而喻,她们总是这么毫无征兆的离开,却留给我们太多的遗憾。
自我外婆离世起,我知晓了生命是那样的易碎,我必须小心的将它捧在手里,在岁月里不断行走,总是遗落越来越多的回忆。画凉比我幸福,她说她能完整的记着外婆的一切。
而我却不论如何费心的思索,依旧记不清她的面容,不止她,我甚至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生活中曾经很重要的人,有一张模糊的脸,在我眼前一晃而过,我苦笑,精神病难道也会感染么?我在这里呆的太久,我感觉我自己也要病了一般。
“外婆离世,我却依旧留在了桃源,苏离开的那一年,楠开始准备高考,苏一直是他的目标,而我却出了状况。”
画凉轻轻的说着:“像苏这样丰神俊秀而骄傲的男人,我却用我的‘状况’毁了他,始料未及却轻而易举,我只想保全楠,毫不犹豫的将苏推下悬崖,那时的我只需要一句话便能救他,我没有。”
画凉望着我,眼里是深深的绝望:“诺,直到那时,我突然发现,我的心底依旧怨恨苏。外婆离开的那晚,那个被挂断的电话,在我心里却永远无法挂断。我在报复他,但是你知道吗?我错了,错得离谱,他不解释,只是沉默的接受了我所有的怨恨,再我伤了他之后,他依旧用那种毫无波澜的眼睛看我。依旧疼惜我。”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即使是这样一起成长起来的孩子们,同样也有着怨恨,且这样的怨恨更加难以化解。因为互相说不出口,相互的认为对方应该了解自己,却不去过问,只是兀自的互相的苛求直到无法原谅。
我知晓今天的谈话不能再继续,我害怕她会陷在那段痛苦的回忆中无法自拔,即使我很想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状况,足以毁掉已经北上的苏槿。
这夜,画凉睡的很不安稳,她在叫着谁的名,我无从知道。
这夜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是一个手术室,以及一个男子。他们如同烟雾在我的脑子缭绕缭绕……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见证
“昨夜,画凉还好吗?”这是苏槿见到我时说的第一句话。
我点头,而后又摇头,昨夜画凉睡得并不好。
“她怎么了?”苏槿有些焦急。
“画凉没事,只是昨夜睡得不好,她现在还在睡。”我解释。
苏槿轻轻松了一口气,我看着苏槿嘴角动了动,“那个电话…你为什么挂断画凉的电话…”
“什么?”苏槿疑惑。
“画凉外婆病发那晚,她给你打了电话,她那么无助,她害怕极了,你为什么不接,为什么挂断。”我有些激动,苏槿为什么在画凉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能帮助她。
苏槿轻笑,眼中瞬间溢满悲伤“那夜,那夜的电话是我父亲接的。”
那夜苏槿睡的并不安稳。他的床上辗转反侧,心里空荡荡的。
午夜刺耳的电话声在空气中回荡着。苏槿瞬间从床上起身,他顾不得穿上鞋子便跑下了楼,却看到父亲一脸愤懑的站在电话机旁。
“姑娘家的,大晚上给男同学打电话,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父亲兀自说着,而后拔掉了电话线。
“谁打来的电话?”苏槿问着。
苏父看了一眼苏槿道“你起床干什么?快去睡觉,明天还有重要的考试。”
“谁打来的电话?”苏槿重复,他望着被拉掉的电话线,眼睛顿时觉得被刺痛了。他想知道那个电话到底是谁打来。
苏父看着苏槿“苏,我让你去睡觉,你没听见吗?”
苏槿不为所动,只是站立在黑暗中。
此刻,救护车的鸣叫声打破了午夜的沉寂。苏槿立刻越过父亲跑向门外,他画凉家灯火通明,他的腿开始发抖,“画凉!画凉出事了!”
语罢便快速跑了出去,他已经知道那个电话是谁打来了。
父亲拦住了他:“你去哪里,明天还有重要的考试。”
他看了一眼父亲,他无法容忍父亲的冷漠,不愿意再同他多说一句话。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是那样的陌生。于是转头,跑出了家门。午夜的风,格外的冷,冷入骨髓,苏槿不禁打起了寒颤。
苏槿拨开人群挤入,只见医生将全身无法动弹的林婆婆台上了担架,全身簌簌发抖的画凉也爬上了车,由于家里没有其他大人,于是隔壁的邻居也上了车,并且通知了画凉那远方父母。
苏槿头脑一片空白,他看见矗立在角落的子楠,他奔了过去“子楠,画凉的外婆怎么了?”
子楠低着头“高血压导致脑血管破裂,这是初步诊断。”
苏槿拉了拉矗立不动的子楠道“我们,我们去医院”
到达医院,楼道里挤满了邻居,小小的县城里,邻里间的情感总是显得特别纯正而真诚,画凉光着脚,穿着雪白的棉质睡衣蹲在角落里,无声的哭着,他们靠近她,她抬头,大滴的眼泪不断落下,子楠紧紧的拥着她,她低语着,声音哽咽“外婆,外婆会不会死?”
子楠抚着画凉的头发“别怕,没事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手脚冰冷的画凉只是不停的摇头“不,傍晚我能强硬一些拉着外婆去医院,或者我当时就离开去找医生来家里看外婆,说不定,说不定外婆就不会出事。”
“这不是你的错。”苏槿安慰着
画凉抬起头望着苏槿,只是轻轻的叫着一声“苏”便不再言语。
生命中没有奇迹,在画凉的父母到达的第二日,画凉的外婆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苏槿望着画凉那从未谋面的双亲,直觉她们之间缺少了一份温情,他突然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假如,假如今天死去的不是外婆,而是他们中的一个,画凉是否会像一个旁观者一般静静观望。
画凉跟着送葬队目睹了一个人如何从有血有肉到无声无息,她只是紧紧跟随,她站在队伍的最前端,手里捧着老人的头像,面无表情。
“小凉……”
“妈妈,我不走。”画凉似乎已经料到了父母想说什么。
“小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