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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掏出了巧克力,说,“其他的东西也不好带,只能是这个了,你权当垫垫肚子。”
顾容与点点头。
尽管已经是饿极,少年的动作依旧大方得体。
维拉看着他的侧颜,那样明朗的线条,让人忍不住触摸。他的品行已是极好,至少在维拉见过的人中,再也不会有人做的比他好了。谦和有礼,细致大方,若是当了佛供着,也是有人去拜的。
这样的少年,顾爷爷为什么还会舍得罚他呢?
待他吃好,维拉让他把衣服脱了,她给他上药。少年沉吟了一会才答应。
等衣服脱下来时,维拉看见原来的纱布上一滩的血,已经凝固了,原来的伤口又裂了开来,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
维拉哭了,泪掉得一滴一滴的,泪水渗进纱布里。
顾容与见她如此,不由得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摸着她的脑袋,说没事,昨晚起来去上厕所,没开灯,不小心撞着了。
“你就编吧,我进来的时候看到沙包了,沙包上有血。”维拉红着眼睛抬起头看他。
顾容与想扯出一个微笑,可是他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承认你很难过,很难么?”
是啊?很难吗?
他抓紧的拳头再次陷进了肉里。
“对着我,还很难吗?”维拉固执地看着他,眼里有了湿意。
顾容与的眼睛也红了,用手挡住了维拉的眼睛,“维拉,你不要……这样看我。”
“怎么了?你自己伤心难过也怕别人知道么?很抱歉有辱了少爷温润谦和的形象,您非常人,希望您大度些,什么得罪的地方别放在心上。”
顾容与叹气,“维拉,你真的要这样说话吗?”
“怎么了?你何曾不是这样对我?我以真心待你,不管对外人如何的虚与委蛇,至少我对着你的时候是真心诚意的。你呢?又可曾让我看到过半分你的心思?”
顾容与手指微颤,看着她的眼睛里带了怜惜和心疼,“我……不值得你那样对我。”
“是,我也觉得你不值得。”
维拉擦眼泪,站了起来盯着顾容与看了半晌,才转身走了出去。
第一卷 我找得到的从前 Chapter。27等你走向我
维拉冷着脸在顾家客厅的医药箱里找纱布,顾爷爷和顾奶奶看着眼睛红得厉害脸却绷得很紧的维拉没有说话。维拉也难得的旁若无人,在大人面前不想着体贴妥当。
找好了东西,维拉话都没有说就走了上去。
顾奶奶看着顾爷爷,叹了,“她比你还心疼你孙子,老头子,如果这两个孩子以后在一起,我是就是真的放心了。”
顾容与本来以为维拉被他气走了,坐到床上缩了起来。那样毫无防备的姿势,在维拉推门进来的一刻,愣住了。
维拉手里拿着纱布剪刀和碘酒,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走到他跟前,“伸手。”
顾容与愣愣地照做了,“你不是……”
沉默,还是沉默。
维拉帮他把手包好的时候,姿态依旧冰冷,刚转身,手就被抓住了。
她站着没动,等着他迈出第一步。
如果他连第一步都迈不出来,以后还要怎么走下去?
顾容与的动作还有些迟疑的,伸出了手,可是那样的力气似乎轻轻一抽就能逃脱。
“我很抱歉,维拉,或许你想听的我一句也说不出口,我知道你都能明白。”
“可我把它归结的是——你对我的信任或不信任。容与,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也会猜测反省,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我每次都会担心自己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触到你的逆鳞。”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顾容与才开了口,“你不知道,有时候我很讨厌自己,我从十岁开始就学着再难过也能笑得真诚。维拉,不是我把你归于外人,而是,我已经习惯了不管喜怒哀乐都要自己承担。你突然让我那样改变,我虽乐见其成,但是我发现虚伪久了,要真实也很难。维拉,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我并不需要你跟我多说些什么,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喜怒哀乐。”好像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么在乎你。
呼呼的北风从顾容与刚刚打开的窗缝里灌了进来,这丝凉意一直维持着两个人的清醒,并且记录着这样难得地对话。
顾容与握紧了维拉的手,敏感的神经刚好是搭在了维拉脉搏的位置,那样清晰和快速的节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是任何一种交响乐也奏不出来的荡气回肠。
那样亲昵的姿态,维拉每次回忆起来,心必然是柔软万分的。
“我只是生气,你把我归于外人对待。”维拉抬头,让眼泪流回去,“我对你以诚相待,我把我的每一个表情和转折那么明明白白地给你看了,我不要求你也这般对我,我只是希望在你难过的时候想到我。我虽然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但是能陪你发发呆也是顶好的。”
“维拉……我何德何能?”你都不会畏惧的吗?你真的不怕我还不起吗?
“因为你是你呀……”
你是无与伦比恍如天神般的顾容与呀。
她的手有了凉意,顾容与才惊悉姑娘对着风口,穿着单薄,他把姑娘拉了过来,拿过自己的大衣就往她身上披。
姿势美好得让维拉有些莫名地难过,她抓住了他拿着大衣的手,那样温柔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他们的未来。
画面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如果由我掌控时钟,我会让秒钟都岿然不动,因为维拉第一次在顾容与的眼中看到了她想见到的目光了。
姑娘求的东西太少,太容易满足感动,这样的目光早就如治愈之前的伤痕,足矣。
“咳咳。”顾爷爷敲门进来,看着迅速分开红脸的两人,也说不上来气,反而有些尴尬。
“弄好了就下来吃东西。”说着转头低声骂了句,“死老太婆。”
维拉和顾容与相视半晌,两人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维拉有些不好意思,“走了,不是饿得慌吗?”
顾容与套好衣服,跟在后头,心里难得的轻松。
经过了那一天,维拉反而觉得她跟顾容与之间多了一层什么。或许是薄纱,看不真切,但却更让人心悸。
她有时候上课走神了,就会看顾容与,有几次都看见他微笑地看着自己。维拉脸一红,接着看黑板,若是看细了,就能发现两个人都是带着笑的。
这样的日子过得舒心极了,转眼期末就来临了。
这次考试没有了上次的纷扰,维拉很轻松就挤紧了年级的前十名。看着自己的名字和顾容与的挨在一起,维拉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苏志国和向彤春节没能回来,年关的事情太多,实在离不开身。电话打了过来,叫维拉子慕带着爷爷和小拓去南方过年。
电话是维拉接的,但是她当时并没有应承下来,说是要听听子慕和爷爷的意见。
维拉先问了爷爷的意见,爷爷沉吟了许久,说去去也好,年轻的时候在那一带带过兵,回去看看也是好的,不然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问到子慕的时候,子慕也是沉默了挺久,然后问她爷爷的意见。维拉说爷爷去,子慕抿了抿嘴,“那就去吧。”
苏拓得知爷爷和姐姐要去爸爸妈妈那,高兴了,他在那生活过三年,一股东道主的气势就出来了。
这些天一得了闲就跟姐姐夸夸其谈,而开头的一句必定是“姐姐我跟你说呀”,闹得子慕一听见这句就捂耳朵,只有维拉笑拉着他,安静地听孩子说下去。
去南京之前,维拉特地去了一天顾家,第一次见到了顾容与的妈妈。
维拉在听爷爷闲磕牙的时候,听过他的妈妈,海晴——跟王熙凤一样的人。
可是在维拉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连一丝王熙凤的犀利都没有袭承到,怎么会是跟她一样的呢?
却不知道那时候是顾奶奶与她说了,维拉是我们看好的孙媳妇,这孩子极好的,你看看,合适不合适?
海晴只问了一句,“容与喜欢吗?”
“他虽不说,但依我看啊,肯定是喜欢的。”
“不是因为阿柔吗?”
顾奶奶摇头,“应该不是的,他对子慕和对维拉不一样。”
海晴点了点头。
维拉只觉得海晴看她的眼睛很温柔,却没有看出来里面其实含了婆婆看媳妇的味道。
这个姑娘虽是去年才从外家回到了本家,当该少的礼节一样都没少,说话矜持,做事也是进退有度的。跟她说话,海晴不由得放软了语气。
海晴虽是军人出生,但是也是看过很多书的。她跟维拉聊汪国真聊王国维,那个姑娘极是有想法,见解独到精辟,连在旁边听他们聊天的顾爷爷都不住的点头。
海晴看着维拉,越看越喜欢,到了吃饭的时间,极力挽留。
维拉客气几句后便从善如流。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