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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慈想了想,道:“这些日子最辛苦的就是你了。”
确实是,开山之时,基本上哪儿都离不开他。原来好好的一花花公子,现在也邋里邋遢的。
闻人裕淡淡一笑,道:“能者多劳,我是大能人,自然多劳。”
顿时众人又都笑了。
夜里明慈洗了澡,拧着头发从浴桶里爬出来,一边把头发绞干,一边对心不在焉地靠在榻上看书的明湛道:“今儿我到黑市,碰到了那官氏的婢女。”
于是把今天的事情都说了。
明湛放下书,半晌,方道:“你记不记得在林中那一日?”
明慈一怔:“怎么?”
“玄是金丹,习惯收威敛息,他靠近,我们没有察觉,可以解释为我们意乱情迷。”
明慈拧了他一下。
明湛笑了一声,捏住她的手,复而又皱眉,道:“那个婢女,竟是跟随李玄,一直走到近前,若是他不先出声,我们竟还是不知道。你不觉得奇怪?”
“……确实,很奇怪。”明慈凝眉,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个?
明湛摸着她的背脊,半晌,方贴着她的耳朵道:“山下卢圣元留下的东西还有一大堆,他们原先住的府邸都已经封了。”
明慈被他的气息撩得有些不自在,避了避,不防耳朵被他舔了一下,直颤栗了一下,方语气不稳地道:“我,我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去搜。”
明湛摸着她的脑袋,道:“早日去,多带几个人,要搜查仔细。我杀了幸丹红,玉楼坠崖,她被我砍去一条手臂,心肺又被镇伤,想是九死一生。不过,还是要小心点好。”
明慈猛的想起来,那玉楼,擅潜踪之术。
那事情可就复杂了。玉楼曾经是乌孙公主,又是卜氏兄弟的亲信。乌孙和银海又曾经是关系这么亲密的盟友。官氏出身银海,也算是卢圣元的部下,和玉楼有私交的可能性极大。
这里头的关系千丝万缕。但是要理清楚,又非常困难。起码明面上,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明慈想了想,道:“明日一早,我就带人下山去看看。”
明湛笑了一声,道:“好。”
言罢就把手里的书丢了出去,砸翻了蜡烛,把她抱在了怀里。
再说李玄。他阴晴不定的脾气已经是非常著名了,时不时就会发个脾气。而且他每次发完脾气回了屋,对着娇妻,又是一脸的木然,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这次也是一样。
一推开门,看到官宛娇坐在桌边哭,倒是让他愣了愣。官宛娇是个美人,梨花带雨,就更美了几分。李呆子看了半晌,也觉得非常好看,半晌,方道:“你怎么了?”
难道是今日他呵斥她家侍女的事,让她生气了?
官宛娇抬起朦胧的眼眸,怯怯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玄郎……”
然后又背过了脸,泣不能语。
李玄竟然慌了,坐去了她身边,半晌,才憋出一句:“到底怎么?是不是外头有什么人给了你气受?”
官宛娇摇摇头,最终轻声道:“玄郎,是妾自己不好。”
李玄便粗着脖子道:“你这话莫瞎说,再怎么样你也已经跟了我。我答应过你爹会好好对你,也不会计较那些旁人谁也管不着”
“……”官宛娇听得一噎,原先拿好的姿态也拿不住了。
什么叫“不计较那些”?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玄两眼晶晶亮地看着她,道:“说罢,到底怎么了?”
官宛娇深吸了一口气,方又低下了头,道:“玄郎,明日让妾带着婢女和你一起到前面去做事吧。免得人家说妾娇生惯养,给玄郎丢了脸面。”
李玄大感欣慰,道:“你这么想就好了。”
顿时官宛娇傻眼。她本就是客气两句,自矜拿捏着身份,来讨几分怜惜罢了。旁的不说,她这个身子骨,怎么到前面去做那些粗贱的活儿?
第一卷:门派篇 NO。152:吐了
NO。152:吐了
又说了几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便歇下了。
第二日李玄竟然真的兴冲冲地想拉官宛娇到前面去,但是无奈官宛娇小日子突然来了,说是难受得起不了身。她一向有这个毛病,因为从小长在鬼府,受了湿阴的缘故。李玄只得作罢,提了几个侍女,便去了前面。
明慈早就起了,照常穿得很随便。李玄看了,只觉得她越来越不男不女了。一大早就嘟嘟囔囔地和明湛腻歪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靠过去一听,才知道是明慈今天早上晨起的时候跌倒了,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不舒服。
“……就是吃不下,你别叫我吃,我难受。”
明湛道:“哪里难受?好端端的怎么会吃不下饭?”
她一向是三餐定点的,谁不让她吃,那可就是跟她不共戴天。除非实在没得吃。现在她竟然自己不肯吃,倒也是奇事。
虽然穿的不男不女,但似乎又有点小女儿的娇态,只嘟嘟囔囔地道:“我不想吃,就是不想吃。我要下山了。觉得饿,我会自己弄吃的。”
明湛还是不放心,道:“要不今天就先不去鬼府了。”
李玄的耳朵竖了起来:“你要去鬼府?”
明慈道:“嗯,要去鬼府。”
明湛皱眉,道:“罢,我陪你去罢。”
他实在是不放心。
明慈把他推开,道:“查一个鬼府,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何况你走得开吗,留下来帮忙是正经。”
李玄默默地蹭上去,道:“我跟她去罢,鬼府的路我熟。”
明湛立刻反对,结果被明慈一脚踢开。
明慈喜道:“这样最好了,你路熟,我们可以早去早回。”
顿时李玄得意。
收拾了下山,这次就只带了春林和如君两个。下山之前李玄去跟官氏的人打招呼,春林被明湛叫去嘀嘀咕咕了一阵,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那鬼府在银海王城内,被深埋在地下。常年不见天日,又养着阴气甚重的鬼祟之物,自然也就生出了害人的瘴气。大叔早给了药。飞剑行至王城上空,就见其上有鬼气盘旋,生生改变了银海的气运。
早就听说银海王族多早夭,纵然长大成年也很少有活过四十岁的。看来与这鬼府囤阴不无关系。
李玄早早地就拿出药,让他们服下了。他吃过苦头,所以格外谨慎。
鬼府建在地下,现在已经被封了。官慎原本是银海的一名文臣,现在便是由银海王下谕说是官氏造反,满门抄斩,封了官府。鬼府就埋在官府之下。
那附近因为阴气过重,竟是寸草不生。据说附近的几家住户,多是朝廷大吏,全都病死的病死,猝死的猝死,所以这附近也逐渐荒芜了。
明慈想起那官氏的不寻常之处,入府之前不由得有些犹豫。毕竟是李玄之妻,李玄又立下了心魔誓。现在人家小两口是新婚燕尔,若是发现点什么不对头的,可怎么办?
到此时她方后悔带了李玄来。
御剑落在院内,李玄走了两步,突然发现她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她竟然站在原地发呆,不由得无语:“来。”
明慈回过神,连忙跟了上去:“这官府可真够荒凉的。”
这个园子早就败了,杂草丛生。到处都是残桓断壁,倒像是曾经有一场大的骚乱曾经发生在这里。最要命的是从地下泄上来的阴气,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李玄淡道:“官慎救了我之后,就被杀了。然后银海王就下旨抄家灭门。当时官慎是曾经和卢圣元一斗的,是以这里变成了这个样子。只不过抄家,抄的都是明面上的东西。卢圣元还没来得及盘点鬼府。兴许能找到不少值钱的东西。”
说着,就掀开了眼前已经倒塌了一半的门,让明慈先进去。
明慈奇道:“好歹是你的岳父,我们这样堂而皇之地进来,不会不太好吗?”
李玄一愣。显然,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颦眉思索了半晌,他的神情恢复了漠然:“那又怎么样。死者已矣。新派可立,他女儿的日子也能过的好一些。”
他还真就是这样想的。即使官慎还活着,官宛娇也只不过是卢圣元的一个说杀就杀的部下之女。可是嫁了他,先不提筑基修士攀上金丹修士有多难,以后是坐稳了玉顶峰峰主夫人之位的。就是卢圣元从坟里爬出来,在她面前也连个P都不是了。
再者,他们攻了银海,官慎要不是救了他一命,身为遗臣恐怕也难善终。何况他看管鬼府,做的也都不是什么正当的活计,遭天谴也是迟早的。那么他留下的这个女儿,怎么想,日子都不会好过。
其实在李玄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能给官宛娇正妻之位,已经是她的福气了。甚至,他能做到今天这样,也是因为,他对官慎,是有几分真的感激之情的。
没想到这鬼府的入口竟然藏在官宛娇的闺楼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