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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周勖而言,她叶辛越无论经过多少事,她还是她。
周勖笑笑,跳下吧椅,给她调酒。
熟悉的动作,修长的手指,周勖边调酒边和她聊天。
似乎只是故友重逢,他们之间总不会冷场,有源源不断的话题能说。
叶辛越告诉他自己环游世界的经过,高耸的巴黎铁塔、枫叶的加拿大、满布钟楼的英国……他们最后一站回到了意大利,她在那里和薛皇玄分离。
“他竟然会放你走。”摇摇头,周勖对此表示高度的好奇。
“这是我们的约定。”
叶辛越笑着道。
薛皇玄是爱人的方式不对,还有,时机。
她那时的心里满满都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他插不进去,也望不进去。
三年的相处,她懂得了薛皇玄的爱,可惜,他的爱她终究不想要。
她的心死过一次,因为那个男人,又怎能装下另一个?
或许她的二十四根肋骨里都刻着一个名字,所以才不配,不配再得到别的人的真心。
“知道我为什么要屈居在大厅吗?”周勖只笑片刻,才道。
“总之不是因为我。”叶辛越懒懒抬眸。
闻言,周勖笑出声,才示意叶辛越看向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房间里。
微皱眉,叶辛越才在他的示意下走过去。
推开门,呛鼻的酒气扑鼻而来,让叶辛越不禁皱眉。
走进去仔细一看,叶辛越愣住。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颓坐在地上的男人。
他已经醉死在地上,坐着,头微垂,手上还拿着一罐啤酒。
“这三年来他经常霸占这间房,然后喝得醉死,我真的受不了了。”周勖苦笑,“你看看你们,他折磨你,如今却被你折磨地生不如死,你们真是绝配。”
抿唇,叶辛越走过去。
来到言厉面前蹲下。
言厉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被酒水打湿的头发半贴着额,他的眼睛在看向她的那会儿有瞬间的清明,但随即又恢复成苦涩。
“怎么……又是梦……”他苦笑着呢喃,但是眼睛却还是睁得大大的,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的脸。
他的手几度抬起,却又无声地落下。
连碰她,都不敢了么?
叶辛越苦涩地看着他。
他不该是这样,他应该是坚强,高傲,理智……而不是像这样……颓丧。
他以为是梦?
是要有多少场午夜梦回,才会让他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出来。
忍住到口的涩意,叶辛越艰难地扶起他,他很乖,被她挽着自己站起来,但是又赖在她身上不愿起。
她把他抬到大床上,周勖悄无声息地离开。
但愿他们,不会再错过。
无声地祝福,这是周勖觉得他仅能做到的。
第五十七章(二更)
言厉高大的身子躺在床上,腿还半弯着从膝盖开始垂在地上,叶辛越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男人少有的狼狈。
他也看着她,专注的,眼里带着痴痛。
“……对不起……”
他低声呢喃。
叶辛越僵住,随即转身就要离开。
她怕自己又会陷在这个人的漩涡里,不得活路。
手下一秒被猛烈地攥住,天地一阵旋转,她以熟悉的姿势被他压在身下。
心底一凉,叶辛越可悲地以为,自己不会再痛。
但是熟悉的姿势,熟悉的人……
闭着眼,叶辛越似乎累极:“又想帮我重温一下三年前的那一晚吗?”
只一句话,他的眼底就泛起一阵锥心的痛楚。
他俯下身子抱着她。
手,默默地往下,从短靴中抽出一把匕首。
她感觉到手里多了一样硬物,僵住感觉了下,是一把锋利的刃。
她的手被执起,他提高一点距离,抓住她的手握住匕首,最终让刀刃停在自己的胸口。
手狠狠一颤,她咬牙切齿地盯着那里。
言厉似乎是醉了,亦或者他以为,一切都只是梦境……他无声而缱绻地看着她,慢慢俯身,刀尖刺破胸口,浑然不觉,就好像每次的醉生梦死,他都习惯了这么做。
叶辛越忍不住,他的血很温热,真实地让她心慌:“小厉哥!醒醒!!”
他不顾,继续向前倾,带着厚茧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温柔,悲伤……
“乖……对不起……”他笑。
很恐怖。
似乎真的想要她夺走他的命。
叶辛越忍住犯呕的冲动,忙用力挣脱匕首。血顺着胸肌流下,染红了白衬衣。
“为什么,不刺下来?”他呢喃,忽然脸上涌起痛苦之意,他摔倒在她身上,如困兽般,“你知道吗?你不在,我一直都是这么生不如死的。”
“小厉哥,”叶辛越闭眼,他的模样憔悴地让她不忍,“你醉了。”
言厉闻言却忽然低笑起来。
低沉的嗓音裹挟着一些痛快,一些悲怆。
他没有再说话。
只是默默拥紧她。
他们,怎么就那么难?
午夜,言厉睁开眼,怀中的女人呼吸平稳,却让他差点乱了心神。
她似乎每每想要挣脱他,都被他以喝醉了的名义捆绑住手脚。
起初真的以为是梦。
但是当他抽出匕首的那一刻,其实已经醒了。
他很难醉,这是这三年来让他最挫败的事情,每每喝倒一地酒瓶,他都会半迷糊半清醒地想着她,想着和她的曾经。
不止一次,她在梦中悲伤地看着他,手里握着匕首。
在梦里,他让自己死过很多次,每一次都不想醒来,却每一次在宿醉后清醒,然后恍惚地按着胸口,止不住痛意。
他看着熟睡的她,默默靠近,让她紧贴着自己的胸口,才发现那个空了的地方,终于被填满。
“只要,你回来就好。”言厉累极地道,“只要你回来,我们……我慢慢补偿你,好好爱你……”再也不因为不信任而伤害你,再也不说你脏,再也不冲动让你离去。
小越,是真的,很爱你。
爱到每每腰间的纹身发疼,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
你说爱过,我就信了,好不好?
既然爱过,就还会懂得爱,对不对?
“无论多少次,我也会让你爱上我。”
黑夜,露重更深。
有人睁眼到天明。
有人假装沉睡心疼在内里。
也有人在吧台上一夜买醉,苦笑自嘲。
夜,到底伤的是谁的心?又是什么样的爱让人再不敢接受情?
叶辛越第二天早上睁开眼,就撞进了一抹深潭中。
言厉眯起眼睛,却不动,还是抱着她的姿势。
叶辛越起身,他没有阻拦,直到她快要走下楼去,他才开口:“要怎么做才可以重新开始?”
“不会再有开始。”只顿了半步,叶辛越开门离开。
言厉笑出声。
不会再有开始,因为他们还没结束吗?
扶着额,言厉嘴角慢慢缓下去。
叶辛越的行李是薛皇玄派人送回叶家的,叶辛越的房间依然每天被打扫,干净地就恍如她走之前的模样。
一切都很平静,叶景然和秦安安搬出去了,家里只剩下叶欢和她两个陪着父母。
还是回来之后叶辛越才知道自己的公司一直在正常运营着,法名还是她,却是被言厉管理着。
就在叶辛越打算回公司看看的时候,一出门,就见到言厉正站在银色路虎车旁,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叶辛越只是淡淡地看了看他,然后绕过他的身子准备去取车。
言厉却不让她如愿,在她经过自己身旁的时候一把拽过她的手硬是把她塞进自己车里,几步走回驾驶座,关门,锁车。
叶辛越皱眉:“放我下车。”
她搞不懂为什么从那天之后他就变得那么奇怪。
他又恢复成以前那个霸道嚣张,却又不失沉稳理智的男人。
言厉启动车子,没有看她,正视前方回答:“我送你去公司。”
三年前,叶辛越转手把她自己的公司转让给他人,却不知那个人就是言厉,言厉购买了公司,却没有纳入自己的名下,而是作为郑氏的附属公司,以私人名义归还给叶辛越。
三年来,他为公司改名“新月”,并以郑氏的名义为其争取了许多项大型企划,原装工作人马没有更换,依旧是那一批叶辛越千辛万苦收进新月的人。
“言大队长很闲?”叶辛越问。
“我在三年前就提早退役了。”他忽然道。
叶辛越微愣。
他并没有看她,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只是在说一件普通的事:“三年前你离开后就是一年一度的大型军演,那一次我们和德国一起进行军演,我被对方的狙击枪射中,割除了半边肺叶,当场宣告不能再进行特种兵生涯。”他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却让叶辛越沉默下来,“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我去叶家找你,然后……你都知道了,伤口全部绷线,情况一度恶化,我就趁还有气的时候拒绝了首长转公安的建议,伤好之后回到郑氏工作。”
虽然后来的事情叶辛越从嫂子那里听过,但是当真正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叶辛越还是止不住地……发颤。
和平年代的军演,是每一个军人最看重而且最盛大的真正军事战争,军人在军演时严重创伤也不是没有过,而他,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