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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心里觉得不踏实,抬手按了护士的呼叫铃,铃声刚刚一响,十七就豁得冲进来,刚刚要问思思你怎么了,可一抬头,瞧见小丫头安好地躺在那里,顿时尴尬,忽然意识到自己太冒失了,连忙又退出了病房,脸上一阵阵发热。
走廊上,叶星辰和楼犀都有些忍俊不禁。
思思也忍不住想笑,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弯了弯,这么长时间以来,小丫头第一次展『露』笑容。
护士随后有条不紊地走进病房,事实上是叶星辰早有准备,她知道思思看到孔蔓的伤,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所以找了护士过来。
护士很快就帮孔蔓清理了伤口,上了『药』后,用绷带缠起来,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七八处,思思看得有些揪心,忍不住问道,“会不会很疼啊?”
“不疼不疼!”孔蔓连连摇头,眼泪却是再次泛滥,思思竟然还会关心她,死也值了!
思思抿了抿嘴唇,不再说话,等到护士为孔蔓包扎完毕,离开后,才又将视线转移到孔蔓身上,两个人对望着,都有些无措,不知道还可以再说什么才好。
是非对错,爱恨情仇,在这一刻,都好像变得不重要,因为这些,在她们之间,从来都没有重要过。
正所谓没有爱,就没有恨,对于思思而言,她被楼犀和叶星辰保护得太好,爱得周全,所以她都不懂得怎么去恨一个人,也觉得恨一个人好辛苦,尤其这个人还是生自己的人,更没有必要,因为那是事实,怎么都更改不了。
沉默了半晌,思思才又缓缓开口,“我不想出国,但我想去一趟墓地。”
去墓地,显然是想去祭拜陈舟。
其实,这些年来,每逢清明,楼犀和叶星辰都会带她思思烈士陵园,只是她从来不知道,那里面的其中一个,是她的生父。
想起陈舟,孔蔓的心情很复杂,当年她和陈舟可以说是闪婚,陈舟是特种兵,在这个男人越来越缺乏刚硬之气的年代,女人本能地更欣赏男人的血『性』,所以她被他身上刚硬的气质所吸引,而陈舟没有太多时间谈恋爱,所以两人很快就领了证。
结婚之后,陈舟大部分时间都在部队,他们聚少离多,再浪漫的爱情也抵挡不过柴米油盐,爱情的保鲜期还没过,她就收到了他的死讯,一切就跟做了一场梦一样,一开始是美梦,后来变成了噩梦,醒来后,是一场空。
那时候的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爱,一心只想逃离,即便是生了孩子,她也还是云里雾里的,爱情之于她,已经烟消云散了,对于女儿,她也提不起精神,她觉得自己的过去,完全是一场混『乱』,所以她想要未来,于是毅然决然地出国。
到了国外后,她拼搏于事业,觉得日子很充实,比起从前只能在冷冰冰的家里一个人等待丈夫归来,在医院里一个人挺着肚子待产,她觉得一切都不同了,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这才是她想要的、丰富多彩的人生。
可是,当她再婚后,迟迟没有孩子,她蓦然回首,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对于陈舟,她的爱已经不在,可是对于女儿,她却割舍不掉那段骨肉亲情。
可是人生不是想要回头就能回的,因为上天是公平的,这个世界上,有多少钱也买不到的,就是后悔『药』。
“好,等你出院了,我们一起去。”孔蔓的视线始终望着思思,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她知道,自己见她的机会不会多,所以她要珍惜这一刻。
第2卷 烟消云散
接下来的数日,很平静,思思的情况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严重,真像是李主任说的那样,心情对病情的影响很大,思思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身体也跟着平稳下来,心脏的一切指标都在可控范围内,而火灾的时候,因为十七将她保护得很好,也没有怎么受伤,几日下来,小丫头的精神就好转了不少。
住院的日子,叶星辰寸步不离,楼犀部队里虽然忙,但也是一有时间就来医院,十七更是,恨不得逃学,一下课就跑到医院来,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尽管是病房,却有了家的味道。
孔蔓也是日夜守在医院里,只是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走廊里,一来是怕思思见到她后情绪波动,二来是她真心觉得自己融不进去那一家四口。
作为思思的生母,她很想为女儿做些什么,可是在这里,她却发现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思思的日常起居,叶星辰一手打理,做得完美无缺,比起她这个生母,叶星辰比她强了一万倍都不止。
她一方面祈祷着,希望思思快点好起来,赶紧出院,可另一方面,又很害怕,思思出院了,回了家,她以后或许就很难再见到她了。
日复一日,思思终于出院了。
这一天,正好是周末,天空有些阴霾。
叶星辰办好了出院手续,楼犀拎着行李,思思虽然自己能走,但十七却还是不放心似的,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病房门口,孔蔓的处境十分尴尬,也十分无措。
思思垂着头,不说话,叶星辰只好代言,对孔蔓说道,“我们想先去墓地,你也来吧。”
孔蔓的心蓦地一紧,僵硬地点了点头。
◎◎◎
烈士陵园。
不是特殊的日子,时间又早,所以墓地的人不多,前来祭拜的人只有零星点点。
唯一不变的,是那个白发苍苍的守陵人,数十年如一日,一大早就起来,拿着扫把,沙沙地扫地。
那名老人是个聋哑人,从不与人交谈,听人说,他的耳朵是在战场上被敌人的炮火炸坏的。
老人是个老兵,凯旋归来后,也是功勋卓著,可任由谁也看不出来,他是个老将军,在这里,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守陵人,为他身前身后的那些死去的战友服务,为所有为这个国家做过贡献牺牲了自己生命的人。
楼犀是知道老人的,经过他身边时,抬起右手,向老人敬礼。
十七也有样学样,虽然他还不是军人,但军礼的姿势却十分标准。
老人拿着扫把,背对着他们,没有察觉,楼犀和十七也都没有说话,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无声的,却是神圣的。
他们身后,叶星辰和思思都红了眼眶,孔蔓更是差点哭出声来,军人是伟大的,军属更是伟大的,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承载得起那样的沉重,她就没能做到。
早上的天气有些凉,寒风瑟瑟,楼犀带路,一行人到了陈舟的墓前。
叶星辰松开思思的手,小丫头下意识地跪了下去,她手里捧着白花,素净的小脸上瞬间挂上两行热泪,唇颤动了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叫人。
“叫父亲吧。”楼犀的声音异常沉重,难过之情溢于言表。
父亲与爸爸,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是不同的。
父亲,尊重的称呼,这是属于陈舟的身份,对于思思而言,这代表孝道与尊敬。
而爸爸,是属于他的身份,对思思来说,他的职责就是给她更多的疼爱与宠爱。
“父亲……”思思对着墓碑磕了三下,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红了,眼睛也红了。
所有人的心,都是一阵酸涩温暖。
思思大病初愈,穿得又单薄,不能跪太久,十七扶着她起身,可小丫头明显是舍不得,十七看着她双腿上的伤痕,一条腿上是被蛇咬过的痕迹,另外一条腿上则是上次被玻璃扎伤的,那都他害的!
虽然他很早之前就后悔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这一刻的愧疚却是前所未有的深刻,他扶起思思后,扑通一声也跪了下去,对着墓碑说道,“陈叔叔,对不起,思思腿上的伤都是因为我才造成的,我跟您道歉,都是我不好,我以后会好好弥补她的!”
十七从小到大都不会轻易向人低头道歉,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番话来,十足的真诚,叶星辰和楼犀都倍感欣慰,思思也忍不住拉拉他的衣袖,他这样说,她怪别扭的。
孔蔓的脸上满是沧桑感慨,十七还只是个孩子,却也知道要向陈舟说对不起,而她,应该说的对不起又何止千千万万?
“我想单独跟陈舟说一会儿话。”她扭头对其他人说道。
楼犀点点头,叶星辰拉起了十七,牵着思思的手,一起走向了远处。
思思转身走了十几米,听到身后哭泣的女声,“陈舟,对不起,我没有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
哭声渐渐颤抖,散落在风中。
若干时间后,楼犀和叶星辰,带着十七和思思,一起离开了墓地,出了门口后,车子左转。
孔蔓在墓碑前跪了许久许久,直到双膝发麻,才踉跄地起身,右转。
一切,都烟消云散。
接下来的生活,她生命中的每一天,都将在思念中度过,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