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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大道进小道,翻墙入院。
“喂,还记得么——”
“自然,眉娘。”
这是在熟悉不过的院子,就是这院子,这屋子,开始了他们第十世积功德的旅程。
笑忘和嗜梦在屋顶上相视一笑,笑忘自然而然松开了手,掀开瓦片——
那嗜梦却是在他松开的一刻,才意识到这一路他们的手都牵在一起。
为何会那样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嗜梦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落空的手,这才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心跳的似乎有些快,那笑忘却是一仰面自然的在笑着,“来,风景这边独好。”
嗜梦本是有点文艺情绪涌动,凑到跟前,却是分明看见这对小夫妻在大白天滚床单。
……
……
“看看,多亏了你我,他们的生活,多么的幸福!”
笑忘呵呵一乐,却是感觉到嗜梦那劈头盖脸的阴霾,马上露出一副贱样,“此幸福非彼性福——”
真是越抹越黑,嗜梦冷笑三声轻轻一勾脚,那笑忘咣当被踢了下去,在地上翻转三周半最后呈大字型平躺在地,嗜梦掐着腰捂嘴一笑。
她居然笑了。
笑忘揉了揉眼,没错,是笑了。
苏叶那句话在脑子里爆炸般的响起:你若是想要嗜梦,就不要逃跑——
太阳真他妈的大,笑忘这么躺着,有些温暖,有些炫目。
嗜梦轻轻一跃下了房,优雅翩翩而来,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入眼,笑忘看着,又模糊,又真切。
“这就是你龌龊的下场。”
笑忘嘴角抽动了一下,看着嗜梦,心跳的那般张狂。
——
——
——
心情好了么?你该回去了。
嗜梦回去的时候,在门口见到一个人。那人她今早见过一面,是跟在皇叔苏末身边的一个侍卫,一身淡紫色的衣服,嘴里还叼着根草,因为穿着打扮太过奇怪,就连嗜梦这种不记人的,也对他印象深刻。
这几天安乐侯府人多,嗜梦早已习惯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陌生人,偏是这人,和她擦身而过的瞬间,那强烈的气场,让嗜梦猛一回头。
见那摇曳一抹淡紫摇摆而去,随后晚来一步的笑忘看了看那走远的男人,又看了看嗜梦,警觉的问,“怎么了?”
“没事。”嗜梦皱紧了眉头,“也许是我多心。”
……
……
为何那一瞬,竟然感觉到鬼界的气息——
是自己太过紧张了?还是,真的还有什么不可预知的阴谋,在不远的前方翘首而盼?
嗜梦脸色煞白,笑忘刚要说些什么,那急匆匆冲出来的苏叶,却是铁青着脸捉住嗜梦的手腕,“我只是去散心——”嗜梦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紧张,生怕苏叶多想。
“好。”苏叶却并不像要审问她的样子,只是把她拉近了一点,小声说:
父王已经知道母后的病好转了,宣我们进宫。
“我们?”
嗜梦看了看笑忘,再是回头看了看苏叶,听那苏叶说,“当然,就是我,你,还有娘亲。娘亲就在那边的马车里等我们,快一些——”
“笑忘可以去么?”
“他去做什么?”
“只是他从来都是和我一起的,我——”
“现在和你一起的,是我,不是他。”苏叶强硬的说,那口吻不容争辩,嗜梦刚要说些什么,笑忘却是耸耸肩,“哎,又扎眼了,我还是先走一步,你们家庭团圆,其乐融融,好吃好玩。”
笑忘一直站在门口,听着身后那马车撩开帘子的声音,听见嗜梦上车的声音,听见马车开始慢慢走了——
那一刻心里一紧。
不知为何是如此的惶恐不安。
摇了摇头,可能真的是自己神经过敏,太过紧张了,不过是未来公公见儿媳,对,不过如此。
笑忘一个人走着,却是太阳穴猛烈跳动的疼,心里始终有些放不下。
紫冉最近很少露面,这个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的女人,又在酝酿什么?
文姬的梦魇就那样简单的治好了,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妥?
马车里苏叶和紫冉的互啃,苏叶死死不肯放手的那个南柯公子的身份,为了什么?
太多的疑问此时聚在一起,它们一直都在,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在此时在他头脑里盘旋。
笑忘恨不能抽自己两巴掌,兴许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去追的理由罢了,真是无耻无知无畏。
哎,不如去寻桃花吧,早积功德早成仙,人间事通通忘一边。
笑忘七拐八拐来到了偏院的捕梦网结界处,放扇子在正中,口中开始振振有词——
……扇子开始转,那感应到的气息越来越明显——
笑忘猛地睁开眼,那嘴巴大的何不拢,怎么会?
怎么会是这样?
文姬的梦魇不是已经治愈了?为何会出现和她先前那个梦魇一模一样的感应?
难道是嗜梦疏忽了?
难道她没有治愈?
笑忘心越来越沉。
不好,那文姬也进宫去了,若是关键时刻再发疯,那苏叶连同嗜梦会怎么样?
笑忘俯身捡起扇子便是起身要走,却是那好久不出现的紫冉挡在他面前。
“不要去。”
“紫冉,你早知道对不对?”笑忘冷冷的问,“你们到底想怎么利用嗜梦?”
紫冉并不说话,只是默然的看着他,那笑忘向前一步,便是被她的结界震了回来。
——紫冉,不要逼我动手。
——你这个人身的半仙,以为斗得过我么?
紫冉话音未落,那笑忘不知为何,已然穿越了紫冉那自以为强大的结界,惊得紫冉一句话也说不出。
笑忘不做任何解释,只是往前闯,却是又一次被一层紫色的迷雾震了回来。
那迷雾和紫冉的结界完全不同,弥漫着一种异常强大而诡秘的气场,笑忘变了脸色,环视四周,终于看到远远的屋顶一角,一个浅紫色衣服的男人迎风而立,那嘴里的长草吐了出来,放浪而不羁。
“没用的,紫冉。”那男人慢悠悠的说,语气几近残忍。“你的仙术虽然比他强大,可是你的结界也只能网住幻界三灵——”
“笑忘不是普通人类,他是人身仙骨!”紫冉不服气的说,“为何我的结界挡不住他?”
笑忘看着那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全身都在发抖,那紫衣男人挠了挠头发,说,“紫冉,你脑子真的转不过来么——不看看,他是被谁的结界挡了回来的?”
紫冉瞳孔倏地放大,说不出一句来,便是慢慢慢慢转头看着那红袍飞扬面色煞白眸子琥珀如水而泄令人迷醉的笑忘。
“没错,他是鬼。”
那紫衣男人哼了一声。
笑忘仰面,眸子闪动了几下,说,“好久不见了,鬼差,阎往。”
小心陷阱
马车一路进宫,嗜梦掀起帘子去看那宫里的风景,一片红彤彤黄灿灿,却掩不住那苍凉的底色,公公宫女僵硬的动作和麻木的表情,在她窗底而过,千篇一律。
放下帘子,车里那文姬端坐的凛然,俨然是一派皇后的架势,纵使没有凤冠霞帔,依旧是凤骨凰脉,嗜梦禁不住想起那文姬的梦魇来。梦魇中,她穿着那皇后的衣衫好不辉煌,那恐惧的表情和颤抖的手却是掩饰不了的空虚和无助。
究竟一件外衣能抵挡多少,一副皮囊能伪装多少,一段记忆能摧毁多少,一世权势能值得多少——嗜梦知道自己只是空空感慨,那凡间众生,自然不比她一世又一世轮回看的透彻,看的淡然。
在梦魇中,宿主经常会把这一世的真实和上一世的记忆碎片混杂在一起。如眉娘,梦到这一世的街道,牌楼,丈夫,也梦到上一世的那个溺水的孩子,全全纠缠在一起,才最让人糊涂。如文姬,梦到这一世的凤冠霞帔,皇后之身,也梦到上一世的那个和她一同被凌迟的孩子,那被她一剑刺死的女人,混乱的纠葛,很难理出头绪。
嗜梦要做的,就是帮他们将前一世的记忆之门打开,剥离出上一世的过往和这一生的真实,带他们从那已然发生无法改变的回忆中全身而退,忘却一切,投入到新的生活。
许是轮回之祖的玩笑,许是嗜梦无法改变的命运,当她带领一个又一个人忘却前世走向往生的时候,唯独还有她自己,不肯离开。
身在红尘,心在紫陌,众人皆忘又如何,我记得。
嗜梦看着那文姬已经忘记杀孽,平静而安详,也不禁自问,如何自己也忘记了南柯公子,如果苏叶是谁那答案对她已经不再重要,那又会如何?
她不敢想象,支持自己轮回九世的理由突然被抽空,留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是神是人是仙是妖是鬼,似乎都再无分别。
每个人都有留在这世上的理由,和意义。
无论是在别人眼中多么可笑多么荒唐,对于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