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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芷伊突然说到。
“什么?”艾克尔觉得诧异。
“我说停车!”她的声音在颤抖,她周身都在颤抖,她从来没有让自己如此失态。可是刚刚听到的,和看到的一切,让她无法不震惊。
艾克尔停住了车子,灰色的眸子望向这个美丽的东方女人。
“我受够了!我不会再跟你继续做那些**实验!我不要再继续昧着良心做你的帮凶!”芷伊高声喊了出来。
“孔小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是我实验室的成员,我的助手。”艾克尔的声调不高,但是却透露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实验室的那些胎儿的标本来自哪里?如果没有买家,集中营的军医又怎么会做这种惨无人道的生意?正是你们!所谓的大学、医疗机构和医学实验室,你们为了获得廉价的,新鲜的人体器官和组织标本,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纵容那些集中营的军医们把活人解剖和分割!”
“不要诋毁我的实验。科学,不仅仅是为了更多数人的福祉,它是永恒的真理。如非必要,我不会用**实验,即使必要,我的宗旨是物尽其用。”
“是的,如非必要!说的多么好听啊!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你诺贝尔医学奖的那枚勋章是靠什么得来的?你打着科学研究的幌子,堂而皇之地践踏生命!你跟那些虐待囚犯的看守有什么两样?别人用白鼠,用兔子辛苦实验几十年才能得出的结论和成果,在你这里只需要不到十年,你认为这一切都归功于你的科学方法和发达头脑么?那些大量的废弃的试验品,他们是人,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
“孔芷伊小姐,好吧,是我看错了你,我当初不该在你考试进慕尼黑大学的时候,因为欣赏你的聪慧思辨和口才,就跨学科接纳了你,如果你接受不了这一切,你就不该学医,更不该当一名法医。医学是门科学,如果你从心底把这门神圣的学问当做神一样敬仰,就不会有这种幼稚的胆小的言论。”
“我只知道,医生的道义是救死扶伤。至少在我们中国,自古至今就是如此!施密特准将,我的导师,请让我下车!”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愤怒的火焰灼烧着她,她的朋友在椅子上被强行灌食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在折磨着她。那些断断续续从她口中得知的集中营里的遭遇在折磨着她,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芷伊……你在想什么?”他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仿佛是从天边飘来的。
芷伊愣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她刚刚说了什么?
不,她什么都没有说,他也一样。她没有用激烈的言辞来讨伐他,他也没有给予同样激烈的回应。可是,她分明感觉有什么在他们之间无声地发生了,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心底里撕声呐喊出来,像是火山喷发一样不可阻挡,她下意识地按住胸口。
“你感到闷气么?”他从观后镜里打量了她一眼,问了一句,“或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他绅士地为她摇开了窗子,雨后清新的空气透了进来。
“谢谢。”她低头吸了吸鼻子,扭转过圆润的微红的脸庞,朝他绽露出一个柔美的微笑。
艾克尔钢灰色的眸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是他的玻璃镜片将那抹光掩盖地很严实。
车子绕过广场,到达了专家公寓。他停住了车子,首先下来为她打开车门。
“晚安,芷伊。”
“晚安,施密特先生。”
她掉转身子,向着公寓大门走去。
他目送她进到了铁门里面,才钻进了驾驶室里,发动了车子。
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本不需要语言。就像是男人和女人的爱情。那是一种发自天然的吸引,让雌性与雄性本能地彼此靠近。
世界上还有一些事,是想说而不能说的。
93第五幕—16 空中鏖战
一架ME109飞机在天空中飞行,后舱副驾驶位置上坐着一名罩着空军飞行服的男人,气流的颠簸并没有把他打扰他的美梦。他实在太累了,即使在空中飞行也能睡着。为了尽快地赶到前线,他动用了秘密关系从空军那里借来了一辆飞行训练机,由一名经验丰富的飞行员路德维希中尉为他驾驶。
一阵类似空袭警报的凄利的尖啸声响彻云霄,他被那噪音扰醒,猛地张开眼睛,只见远处的空中一群黑压压的轰炸机群,这是一种黑色的海鸥般的轰炸机,他虽然不是个空军方面的行家,他很清楚这类轰炸机是专门为了装甲部队进行近距离支援而配备的。它配备的强大火力能够摧毁坚固堡垒,粉碎坦克部队的反冲击,轰炸交通枢纽和军用设施。那种让人恐惧的警报声,正是它的特殊发生器发出来的。“是我军的斯图卡,他的尖啸声必将横扫整个欧洲。”
“报告长官,前方发生激战。对方好像不是波兰人,而是……”
“是我军的斯图卡机群和英国佬的截击机,该死,他们怎么会参战?”他向着机窗外面望去,英军的飞机在天空中对那数十架图斯卡形成了包围圈,飓风加足了火力,猛烈地攻击,不到几分钟,先后有几架黑色海鸥轰炸机冒着浓烟坠毁,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军的护航战斗机在哪里?”
“将军,我们还是尽快飞离这里。”路德维希中尉时刻没有忘记他此行的使命,是护送这位党卫军的上将到达波兰。
生产一架图斯卡耗资巨大,而培养一个飞行员更不是朝夕之间的事儿,正在迟疑着,又是一架飞机被敌人击中,他咬着牙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次到波兰执行任务的是凯瑟林将军的第一航空队和里尔将军的第四航空队。”
“这应该是第四航空队的机组!将军。您看那个黑色的米老鼠标志,是加兰德和他的Hs—126!我方机群不是没有参与战斗,而是火力有限,敌机太多了!我方只有8架。”
“不,是9架。”
“将军……”路德维希中尉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路德维希中尉,我命令你,立刻离开你的驾驶位,当我的副驾驶,我要跟这些无法无天的英国佬干一架!”他突然喝道。
“将军,我们驾驶的只是一架试飞机,火力配备跟不上,何况对方是英国皇家空军的战斗机群……”
他打断了副驾驶的话,“这只铁鸟再不济也是一架ME109,无论是动力系统还是设计,远比英国佬的‘飓风’要先进地多。”
“将军,请您原谅,我不能执行您的临时命令,司令交代过……”
“要么换?要么现在就给我滚下去!”他冷冷地发出最后通牒。
路德维希中尉瞪大了眼睛,望着机舱外的炮火滚滚的黑云。这位党卫军的上将脾气是出了名的阴晴莫测,他被那目光看得浑身发冷,他心里很清楚,违抗司令的命令与违抗这位将军的命令,哪一个后果更加严重。
一架黑色的带着万字尾标的战斗机,穿过被炮火染红的乌云,盘旋在他的上方,只听见无线电耳麦里响起了断续的德语。
“我是长机,我方黑色ME109注意,报上你的部队编号。”显然负责掩护轰炸机的战斗机机长,并不知道这架ME109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重复一遍,我方黑色ME109注意,报上你的部队编号。”
听到了长机的呼唤,副驾驶上的路德维希中尉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将军,我们这样做太冒险了!搞不好会被我方机群误认为敌机的!”
“该死!”他眯起眼睛,抓起呼叫器,放在嘴边喊道:“ME109呼叫长机,我的部队编号是SS…619445。”
长机似乎是迟疑了十几秒钟,这在空中激战的情况下,这种迟疑通常是非常危险的,但是这位经验丰富的队长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这架带有德意志空军标志的战斗机竟然不是空军飞行员,而是党卫军的编号。他不得不再次询问:“SS?请报告你的飞行员编号!”
“抱歉长官,我没有战斗机编号,我只有俱乐部滑翔机驾驶员证书…C。”他哼了一声,驾驭着这架铁鹰,轻灵地躲避开了敌人的一次猛烈地炮火攻击。只不过他的躲闪方式是突然俯冲下去的,让坐在副驾驶的飞行员捏了把汗,他再也按捺不住了,“报告长机,我是训练机飞行员路德维希·哈特中尉,隶属第二飞行队,正在执行特勤护送任务……”
“废话少说,”盖尔尼德打断了副驾驶的汇报:“长机,你可以叫我黑狼,我随时听候命令。”他干脆地说,心想那个盘旋在他上方的战斗小组的机长,至多也是一名上尉军官,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架突然出现的飞机驾驶员是名上将。不过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他决定暂时放下将军的骄傲,听从这位机长的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