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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发生的一切,基本都如同我之前回忆的一般,空旷的房间,桌上的纸条,备好的冷菜。我很平静地面对着熟悉的场景,白翟却二话不说,拉起我的手就往外拽:“去我家吃饭。”
白翟极为罕见的强势,让我有一瞬的呆楞。回过神来时,已被他拖到了楼下,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撞见了卓奇冷漠的表情。不复刚才的狠冽,却是更深的淡漠,漠然得仿佛自己独在一个世界,与天地和他人都无关无系。
怪人!我在心里嘟囔了一句,转过身子搭上尚比我矮小的白翟:“小仔,不错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男人味的?”
白翟被我说的脸都红了,马上别开了脸。可是牵着我的受,却还紧紧地握着,不肯松开。我分明看到了卓奇看向这边的视线,更是得意地晃头,炫耀了过去。他却只是挑了挑眉,就理也不理我们的,顾自向前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表情似乎舒缓了一些。至于理由,我想我是肯定想不明白的,或许,也不愿去想。我的注意力都摆在了突然气势强盛的白翟身上。这是第一次,我听从了自己的跟班,可心情却意外地一点儿也不阴郁,反而膨胀得很不正常。在白翟的家里,我受到了白仁和白爷爷白奶奶的热烈欢迎。对于好久没在他们家搭伙的我,他们给予了让卓奇惊讶的热情。当然,他的待遇也并不亚于我。
看着我和他碗里小山一样高的菜,及饭桌上热烈的气氛,卓奇也没有露出什么怪异或者感动的表情,只是淡淡地扒着饭,一口,又一口。
我承认自己一直有在偷偷瞄他,对他的荣辱不惊也很失望。但是,我的失望也没能维持太久,很快就转移情绪,沉浸到和白仁的打打闹闹中去了。
那时的我总是很容易忘掉烦恼,很容易开心。也会很天真的认为,世界上所有的孩子,都跟我一样。
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这个道理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我才隐隐约约的懂。我的身边越来越多的出现了一些身世复杂,家庭崩裂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从惊讶到习惯,从习惯到麻木,慢慢地演变到了今天,离婚成为普遍想象的时代。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简单幸福的。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而是时代不允许每一个人,都很我一样单蠢。
卓奇从那天后就一直住在白翟家里,可是我们很不熟。白翟和我们出去玩的时候,他从来不参与,似乎是想彻底地避开我。只是无可避免的,我们像是恶性竞争般,争夺着白翟的时间。
这场比赛,其实无论我的赢面多大,仍然是有损失的。原本完全属于我一个人的人,哪怕只被分出去百分之一的时间,我也还是亏了。因此,我总觉得自己和白翟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打心里和他闹别扭。小孩子不会想得太多,但是难免有些失落,心里就更讨厌卓奇的存在。
好在我母亲就那么凑巧的,在那段时间换到了浙江某大学当老师,正式地稳定了下来,不用整天东奔西跑,出差出得没完没了。我满心欢喜地告别了“伪孤儿”的生涯,正想跑去告诉白翟,却从他嘴里得知了两个噩耗——他的父母明年要在国内建立子公司,他大概也要随他父母搬出去住,并且,卓奇不跟去。
这下……不就变成了卓奇替代白翟了么?更让我无比郁闷的是,卓奇因为住在我们院子,也就顺理成章地转到了我们学校。他从小在国外学习,中文能说却不太能看,于是学校同意照顾一下,暂时让他下掉一个年级,和白翟同班。
深深的噩耗啊!我当场僵在了原地,白翟使劲儿晃我,我才欲哭无泪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号:“佛祖啊!观音啊!耶稣啊!玉皇大帝啊!”
我喊遍了我知道的所有神,可是最后白翟还是走了,他走的时候很恋恋不舍,我也是。让我意外的是,卓奇居然也很不舍,他来了也不过个把月而已。我从那时候就开始注意到了白翟的变化,他慢慢地变得不像过去的小仔,只是我一直选择刻意地忘记。
注意到这点之后,我才恍然的发现,白翟早已变得我根本没办法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我承认他早就不是我单纯可爱的小跟班了,那天他对我显露出的强势,也并非是初见,只是不曾针对于我罢了。
一件连着一件的事情,让脑容量不怎么样我的疲以应对。我以为自己会有一段难熬的日子,谁知计划不如变化。妈妈参与进来的生活,让我的小日子变得格外充实和忙碌。我美美地享受着自己从未享受过的家庭生活,每天回家可以高声吆喝“我回来了”的幸福。那些个闲杂人等,很快就被我抛之脑后。
再遇到时,卓奇已经彻底地融入了我们学校。由于他是从国外回来的,又是白翟的表哥,很快就成了学校里新的话题,让我想不了解都难。平日里,操场上也能常常看到他的身影。只不过他不会老实地摆出面对我时的死样子,清俊的脸庞上会带着淡淡的笑容,从容而客套,像个真正的小绅士。
女生们对这个能说一口流利英文的他,都充满了好奇和兴趣。从她们口中描绘出来的卓奇,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似乎越来越开朗,越来越幽默,活脱脱的一个英国雅痞。
到后来,连我自己也不敢确认,他们所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自己认知中的卓奇。虽然我也觉得这实在太怪,却也没想太多。忙碌的学习和家庭生活,让我满足和快乐的同时,似乎在无形中将他和渐远的白翟隔离了出去。
以至于连我自己,都开始模糊有关卓奇的记忆。见到的,听到的,想到的都由班级女生提供。例如,他和白翟就像校园里最奇异的一道美丽风景线,平日里都是出双入对的,很少见他们落单。白翟对卓奇也很在意,哪怕是他不太爱参与的体育活动时间,也会捧在书坐在操场边上等。偶尔的偶尔,白翟甚至会上场和他切磋一下,活动自己酸疼的身体。至于卓奇,他在篮球上的风雅姿态,简直就像在反衬以球体状态“滚”向篮框的龚千夜。
我虽然很同情这个转班不久的新同桌,但我和龚千夜的友情也并非一日所成的。所以那时候,我也很欢乐地当喜剧一块儿看了去。再后来,卓奇因为数奥赛出了风头,名声更响,在女生嘴里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我纵使不怎么关心,也多多少少有所听闻。也只有那个时候,我会更深刻地感觉到,他和白翟已经彻底地游离出了我的世界。他们就像一个只能端在手中看的童话,成为女生们可遇而不可求的梦想。但是,却不是我的。
我们在同一个学校,却活在各自的世界。然后,慢慢长大。
彼岸岁月深(三)
一片树叶顺风而落,悄悄地飞到了我的视线前,将我从回忆的惆怅中剥离出来。我低头看着白翟固执拦着我的手,那曾经细嫩的小手,如今也已拥有它自己的坚强力量。
不由的,深深叹息。不过眨眼的时间,我们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大到可以谈婚论嫁,大到可以独立出国,大到可以忘记前仇,相恋成欢。最后,一切又回到原点。
我们依然寂寞,依然迷茫,不知前路,无法后退。在浑浑噩噩中,迈着犹豫的步伐,前行。
镜花水月时,风过弥痕坠。
奇)我静静地想了会儿,突然有些想笑,笑自己的荒诞,笑自己的乱:“你知道么,白翟?”我发现了一个事实,一个很久以来都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的,事实。
书)“恩?”他轻轻地哼了声,似是疑问的。
网)“那个时候,虽然我嘴上叫着白仁哥,但心里却一直没有什么,会比你更重要。”那时的他,对我来说是支持,是相信,是尊严,也是荣耀。只不过因为面子问题,我不可能也不愿意说罢了。
尚还很年幼的我,在天真的童年,也偶尔会老成地认为:那样被他追逐着的日子,就是一辈子的生活。
我会一直是个英雄,是他的头头,是这里的孩子王,他会一生做我得小跟班,一直当我的天使。我们简单的小生活,会蔓延到海枯石烂,变化成天长地久。
然而生活却不是一副图,能勾勒到最后。往往在骤然间,就已颠向了另一个方向。白翟被带出大院后,就开始了无法抑制的变化,而我,追逐不上。
我平静地望着自己的指甲,像切割好的玻璃片般,镶嵌在指肉之上。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着淡淡的光芒,搭在白翟细腻的皮肤上,也一点儿都不失色。我全身上下,惟一的骄傲。
现在,他抱着我,我靠着他。秘密,也不在只在我心里徘徊。可是,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