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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即所谓‘欲盖弥彰’,大家多留心,看看咱们能不能找出对方的线索,发个利市。”由于已近茶棚,少年住口,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从后跟上来接马的武兄,领先走向茶棚。
茶棚面对官道,背靠山林,棚外树林中坐卧着不少歇脚饮茶的难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棚内,六张桌子有四张坐了人,看到少年七人进来,脸上表情各异。
坐在靠里一桌的是五个年轻人,其中之一不知是谁惹了他,先是鼻中“哼”了一声,随后没好气地说道:“神气什么劲?绣花枕头一个。”
由于对方没有明指冲谁而发,少年七人只当没听见,在靠门的一桌落坐后,由那位武兄向赶过来招呼客人的小二吩咐茶点。小二刚转身,里边的那桌又转来一声不屑的“哼”声,仍是刚才的那位年轻人,随之又以威胁的口吻说道:“叫什么茶,惹得本公子火起,一会有你们喝的。识像的就快点滚!”
虽然他仍没点明指谁,可刚点过茶的只有新到的七位,目标非常明显。武兄忍不住“噌”地站了起来,两眼一瞪就要暴发,可恰在此时却有人先发了言:“师兄,这种人天下多的是,跟他们生气何苦来。再说凭那六个粗人,也不值得您出手呀,如果一会他们敢惹事,小弟一个也就打发了。”与此同时,这边发火站起的武兄,也被同桌的白衣少年拉着重新坐了下来。
眼看一场将起的风波就此消隐,偏偏有人不同意。
靠里的另一桌,坐着一个七十许的老人、一对三十七八的中年男女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这时小姑娘突然发话道:“爷爷,瑶瑶只听说南方乌龟多,怎么咱们北方也多起来了,是不是天气暖和,前两天又下了雨?”
小姑娘的话音刚落,与之邻桌的三个公子装的青年之一已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而同桌的另一位却笑着接过了话茬:“小妹妹看错了,不是乌龟而是沙龟,专在大漠上跑的那一种。本来有三十六只,如今不知怎么只剩下六个,别看它们现在缩头,真要发起威来,可厉害哪。”声音娇媚,暴露出了女扮男装的身份。听笑声,与之同桌的其他两人同样也是“西贝”货。
武兄从声音认出了发话者的身份,忍不住再次“噌”地站了起来,这回白衣少年也未伸手拦阻。只见武兄冲着刚才发话的姑娘斥责道:“曲小雪,我们兄弟平时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们,你们三番两次的找我们兄弟的麻烦,今天你不把话说个清楚,咱们没完。”看来他真的发了怒,脸涨得彤红,两眼睁得象铜铃,怒视着对方,配上一副落腮胡和雄壮的身材,真能把胆小的人吓晕。
可惜,曲小雪却一点不怕,冷笑着回敬道:“武大侠既然刚才在别人面前当乌龟,这时又何必冲着我曲小雪发卑气,我们姐妹什么时候敢惹你们三十六铁骑?有本事就去找硬茬碰,欺负我们弱女子算什么英雄!”
“你……”
武兄刚说出个“你”字,就被别人打断了。
“对啦,有本事冲着本公子来,冲人家姑娘摆什么威风?”说话的仍是那位开始肇事的青年,说着起身冲武兄走了过来,护花的架式十足。
武兄见情更怒,说声“你算什么东西!”抬手冲着走近的青年挥出,犹在走近的青年当即被一股无形的暗劲向后猛抛,撞破茶棚后墙摔到外面去了。不仅如此,与被摔者同桌的其余四人也被暗劲撞得跌向后棚墙,桌翻凳倒,碎杯、碎碟、糕点、花生、瓜子和茶汁横飞暴溅,连靠里的其它两桌也跟着遭了池鱼之秧,众人四处躲避不迭。
“好功夫!”四人桌中的老者在喝彩的同时,抱着小姑娘躲出门外,一对中年男女的动作也不慢,紧随老人闪身出棚。
“要死啦!”曲小雪与另两个“西贝”公子动作慢了些,衣袖和长衫后襟溅上了茶汁,站在棚外一边抖水,一边责骂。
“老天爷,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茶棚老板省过神来后,捶脑顿足怨声不止。
另一桌坐的是四名商贩打扮的中年人,虽然也被溅了不少茶汁,却敢怒而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站到一旁自认倒霉。
“老板,这是一锭十两银子,是赔你的。”武兄扔给老板一锭银子,随后又扔过一锭接着道:“这一锭是赔其他客人的,你全给上新的,我们要的茶点快点上来,我们一会还要赶路!”说完重新坐了下去。
老板接银在手,大喜过望,提着嗓子令小二快点收拾散乱的桌凳什物,自己屁掂掂地跑到后面准备茶点去了,再不走,他就要高兴得笑出声了。直到这时,摔倒的四个青年人才一个个呲牙咧嘴地站起来,屁也不敢放一个,更不敢走门,灰溜溜地从棚墙的破洞钻了出去。四个商贩打扮的中年人本来也动意想走,可听武兄让老板给他们重新上茶典,大概不想错过眼前的便宜,所以又坐了回去。
躲出棚外的中年男女、老人和小姑娘,看到小二已将他们的桌子收拾干净,也走进来坐回了自己原来的座位。至于那三位“西贝”公子,因先前与武兄话不投机,所以此时站在棚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刚落座的老人见情出言劝道:“三位姑娘进来吧,没人会吃了你们。年青人出门还是和气些的好,针锋相对的何苦来。”
听了老人的话,曲小雪赌气地一跺脚,“哼,凶什么凶,谁怕谁呀,坐就坐,不喝白不喝。”说完走进来重新坐下,掏出一块碎银扔在桌上,没好气地说道:“小二,这是茶典钱,我们可领不起那位武大侠的情。”
这回武兄没吭声,大概听了老人的话,已不愿再与女流之辈计较。可是有人却要与他计较,棚外又传来被打得撞破棚墙的那位的声音:“小子,有种就等着,少爷一会就回来。”声音比先嘶哑,来自十五丈以外,大概怕武兄闻言追出去,所以话落就是一阵匆忙离去的马蹄声。
武兄不在意地“哼”了一声,突然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对白衣少年说道:“公子,我惹麻烦了,看来我忍耐的功夫还不过关。”
“这算什么麻烦,该忍的忍,不该忍的绝不能忍。”白衣少年说到这里,恰好小二过来上茶点,随即打住,待小二走后才接着说道:“刚才如果你能忍住,我可不敢带你们了,只好送你们去庙里当和尚。跟你们说实在的,我这个人长这么大,什么都能受,就是不能受气。不管是什么人,对我客气的我也会对他客气,对我不客气的我对他更不客气。”说到此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急声对坐在武兄下首的壮汉道:“杨兄,快看看咱们的座骑!”
壮汉闻言立即站起闪身出棚,眨眼间又转了回来,好快的动作,旁人只觉得他凭空隐没,凭空幻现,又好象他刚刚站起似的。可他确实已经出棚查看过,这时正气愤地向白衣少年报告:“公子,那杂碎把咱们的座骑偷走了五匹,是不是立即追回来?”
“不急!”
白衣少年止住准备出棚追击的杨兄,随后毫不在乎地接着说道:“他们有两人带着咱们的五匹马,在三里外的树林中停下了,其他三人沿路往西去了。看情况他们一会真会转回来,咱们在这里就多等他们一会好了,看看能搬来一些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来,大家先用些糕点,喝上几口茶,免得浪费了。”
他这里不在乎,其他三桌上的茶客可不能不在乎。四个商贩打扮的中年人听说一会还要打架,彼此交换一下眼色,三把两把地把没吃完的瓜子点心装进袋里,匆匆出棚往西走了。另外两桌的七人,先被杨兄出外查看的快速身法吓了一大跳,随后,又被白衣少年直达三里外的听力镇住了,七人谁也不吱一声,也没走,大概想看结果。
不知是赶得巧,还是老天的刻意安排,四个商贩打扮的中年人前脚刚出茶棚,后脚就走进来四个商贾打扮的老年人。所以称四人商贾而不称商贩,因为商贩多指四方游走本小利小做小买卖的,而商贾则指开店亮号本大利大做大买卖的,衣着和气质明显胜于前者。
这四个老人,一个胸前挂着一架金算盘,一个后腰插着部蚕丝账本,一个手中拿把寒玉量天尺,另一个肩上扛着一根亮银秤杆,乌金秤砣挂在腰间。挂算盘的一进门,先向迎上来的小二扔过一个小金锭,说声“上最好的。”便自行走向空桌,其他三人既不说话也不他顾,大刺刺地随后走向同张空桌落坐。
“不愧是四财,果然财大气粗!”说话的是先前在坐的老人,话中虽含讽刺之味,脸上却满是笑意,看来定与四人交情不错。
四老闻言回头,看清人后,全都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