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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张启明才真正的震惊了。她居然还猜出点道道,而且这还真是事实!张启明咬着嘴唇,有点犯难的神情。这个事情,和叔说了不能跟她说,但是这妞儿居然面对面的问上来了。如果编着故事哄她,不是张启明的风格。
他叹了口气,“这样吧,我跟和叔打个电话,问问他这个事情我到底能说还是不能说。”
第 78 章
房间里就剩她一个人;张启明出去打电话去了。孔雀撑着脑袋眼睛盯着白色的瓷盘想了半天;愣没能整理个头绪出来。这个想法有点疯狂;但是越是疯狂;越是容易被现实证明它的存在性。
过了会儿,张启明捏着电话进来了。双眼胶着在孔雀的身上;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说话:“你觉得,我和和叔;还有你妈妈,是什么关系?”
“你是和叔和我妈妈的孩子,是不是?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说出这话的时候;孔雀自己都觉得她的耳朵里开始嗡嗡作响。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双手撑在下巴下;“别说你,我也很震惊。但事实就是你说的这样。你很厉害,一点都没猜错。”
为什么她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猜出来?此刻的孔雀觉得相当的混乱,这话,说起来挺轻松的,但是接受起来似乎相当难。她这会儿倒是想起来李澥当时知道她是钟意时候的模样,那个模样,跟现在的她,估计差不离。
她说了更李澥一模一样的话:“你等下……你等下,我要冷静一下,你给点时间我缓冲,我这一时半会儿的,接受不了。”
你别说孔雀接受不了,张启明也不大能接受。特别是和睢宁告诉他这个事实的时候,还是孔雀被关在牢里的时候。他当时还纠结权衡了那么一下,到底是一个非亲非故一起长大的妹妹比较重要,还是这个连面都没见过、同母异父的妹妹比较重要。
结果两边都没得罪,因为和睢宁亲自来保人了。当时他那会儿还真没能接受这个事实,张启明几夜都没睡好。所以他倒是挺能理解现在的孔雀,估计跟个把月之前的自己是一个心理。好在等下和睢宁要亲自过来,要不然他还真的不敢说这个话。
她缓了半个多小时,吃了一份奶油三文鱼芦笋意面,这才抬了头,“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个中缘由?我现在清醒了不少。”
孔雀的措辞就是那种严谨里带着点儿调侃,听起来还挺能活跃气氛的。张启明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她从没看过张启明的笑,这一笑,倒是让她看出了点由头,真挺像她妈妈的。特别是露出来的那个虎牙,像极了。
“我觉得还是留着和叔来跟你说清楚吧。我怕我说的乱。”张启明这说的也是个实话,他的确知道得不多,而且和睢宁说得也不多。当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不是现在养他的父母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岁的事情了。
“恩……和叔还有多久来?不过你既然知道和叔你爸,你怎么还管他叫叔?”
“习惯了,反正他也没异议,也就没改口了。”说着,张启明看了眼手表,“大概还得一会儿,他住得有点远。”
两个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是吃饭的时候间歇性的抬个头,看到对方的时候明显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了半天,愣了半天,想说什么,又是真的说不出口。这一刻,他们兄妹俩,还是真像。
而且他俩的口味也有点相似,都有点偏甜。
有了这样一层关系之后,两个人互看的眼神也有点儿变化了。张启明想到那两次遇到她的尴尬场景,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但是看她那副坦荡荡的模样,也只能是一个人别扭了。
幸好两个人还没有溺毙这这场尴尬里,和睢宁就赶到了。他把门一推开,就看到这两个一个手执叉子一个手拿勺子相互望着,那样的场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孔雀率先转过脑袋,甜甜的叫了一声,“和叔!”
“今儿怎么突然想起你和叔了?”和睢宁看到她的神色有变,她的眼里有很深的打量成分,上下左右的扫视,完全没有平常的掩饰在里面,就是单纯的打量。
“想多知道妈妈原来的事情。”她这会儿还真的平静下来了。看着眼前的和睢宁,的确是副该让人收藏起来的画,原来这幅名画,曾经是属于她妈妈的。她又多看了几眼张启明,只觉得眼眶热热的。
和睢宁走过来,摸了摸孔雀的脑袋,“你瞧你这幅小孩子模样,还装大人呢。启明,下午跟所里请个假,跟我回去一趟,咱们把话都说开了。”这时和睢宁才转头继续跟孔雀说,“小丫头,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就没办法回头了,就是这样你也要知道?”
孔雀点头,大义凛然的模样。
她开车,跟着一辆黑色的Zeppelin后面,先去了派出所,让张启明请了假,再把车开回了路上。
这路其实挺远的,孔雀都开得有点儿不耐烦了。她还在盘算着,这么七弯八绕的等下回去那还真的只能靠导航了,这路她走一段儿就忘一段了。
开着开着,就来到了一个相当特别的地方。远是远了点,但是进去了之后,就觉得这点儿路,走的值得。
整个院子就像摊开的山水画,门口那个独门小户的双向木门推开了还有久远的历史声音。抬头的门楣都不知道是从哪个快要成灰的古建筑里挖出来的。美是很美,美里带着脆弱和遗憾,一如前面那个穿着青灰色袍子的男人一样。
进入之后是一个独栋别墅,白墙黛瓦,旁边有湖,远处有桥,背靠青山。真的是一处相当别致典雅的位置。出现在这样朱墙黄瓦带着王气的城市里,虽说是格格不入,但也真的是另类得让人叹为观止。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建这么个地方么?”和睢宁的声音轻轻浅浅,这个时候孔雀才发现只有他们三人,之前的司机和跟着他的人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和睢宁站在里湖面不远的位置,微风扫着他的衣角,有种眼前的人要飘飘欲仙的感觉。
孔雀和张启明互看了一眼,不知道他问的是谁。两个人都没有接话。
“原来有个故人跟我说,此生最忆江南。带不来繁华旧景,我请得来得月楼的厨子,我甚至亲手为她做了一碗文思豆腐;给不了她三潭印月,我造个仿景西湖;没办法给她建造虎丘,我替她念佛数年……就是这样,我依旧换不回这个人。我就做个梦,梦里有她。不醒来就可以了。她喜欢的旗袍我给她做着,她喜欢的龙井我给她备着,扬州包子一屉一屉,但是她再也回不来……甚至连这个梦,她都没回来……”
孔雀这会儿红了眼眶,这都是妈妈喜欢的,全是妈妈喜欢的……她突然再也掩饰不了,蹲在地上开始抽泣,妈妈此生最爱旗袍,柜子里攒着满满的,她结婚的时候就穿着一件绣着凤凰的旗袍。这些事,还是听爹爹和家家说过的。小时候的孔雀见过那件衣服,好奇的摸了很久,妈妈对她说,“等着孔雀结婚的时候也穿这件好不好?穿给妈妈看看,一定很漂亮。”
那个时候她问妈妈,“这件衣服是妈妈选的嘛?”妈妈当时笑着说,“不是,是一位故人,很懂我的故人。”
现在想起,孔雀抬头又望了望眼前的男人,她只觉得止不住的心酸。
和睢宁继续说,“那件大红的旗袍上绣着金色的凤凰,我说过,我要亲手替她披上嫁衣,即使她嫁的不是我。可是我做到了不是么。”
最后那句话,两个站着的小辈听得很是心酸。张启明咬着嘴唇,神色晦涩难辨。孔雀的眼泪流了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本来就该风轻云淡的男人此刻为什么这么沉重,连他的背影都显得彷徨。似乎一不注意,他就会消失不见。
“孔雀,很抱歉让你知道这个事情。钟旒璃最开始,是跟我在一起的。只不过我们两人的性格都太倔强,她比你还别扭。但是现在想想,原来跟她吵架的日子都显得珍贵和可爱。”说这席话的时候,和睢宁始终没有侧过身来。孔雀都不敢揣度那人的表情。
“她是被着钟老爷子和我在一起的。那个时候我被赶出了家门,钟旒璃和现在的你一样直率,她抱着自己的存钱罐跑到我家门口,把存钱罐给摔了,对我说,没关系,我养你。那个时候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在存钱罐里不存硬币专门塞十块一张的纸币,也只有她……只有钟旒璃做得出来。”
他的声音里有笑,但孔雀却慢慢的蹲下了身子,整个人蜷成了一团,抱着自己的膝盖,埋在怀里。
和睢宁说,两个人谁都不会做饭,每天都为了那几餐难吃的饭来争论到底是谁的问题。而这个时候的她,格外的执拗,为了烧得一手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