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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准备开船,贺宵站在船上鼓着帆,从远处跑来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走到他们身边时,才鞠躬对贺宵一笑:“贺教练。”
贺宵只好放下绳子,跨出船中:“什么事?”
那经理走到他身边,低头耳语了几句。贺宵似乎面有难色,最后却点点头:“好。”
“怎么了?”
“俱乐部临时来了VVIP客人,要上船。”
“那么说——”许合子愕然。
贺宵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她怔然的脸,眼底的笑意透着宠溺:“就是说,丫头,今天是你第一次上岗。”
正说着,浮动木道那头却施施然地走来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身旁带着娇俏的女伴。等走得近了,倒是秦盼盼先“咦”了一声:“怎么又是你?”
许合子也从船里站起了身,世界之大,竟有躲不开的人。那人只是不慌不忙地摘下墨镜,随手递给一旁的女伴,一双墨玉般的眸子,光泽清冷,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挑衅,这是挑衅——许合子微微闭上眼,重新睁开时,已换上了职业的笑容。
“你好,乐先生,秦小姐。我是这次帆船体验的陪行员。”
“不介绍一下自己吗?”
“……许合子。”
“哦,许小姐。”他一本正经地随口应着,伸出手,却被一旁的贺宵隔空截住。
“你好,乐总。”贺教练的笑容好似骄阳,眼睛不自觉地微微眯起,认真地打量着对方,“我是这次的陪行船长,贺宵。”
上了船,这人似乎也并不打算欣赏大海风光,任凭一旁的秦盼盼在贺宵的介绍中大呼小叫,乐铖白的目光却始终围着一会儿拉绳一会儿放绳的许合子打转。
终于,连秦盼盼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心念一动,她笑盈盈地问许合子:“许小姐,这东西看着怪好玩的,我能试一下吗?”
“当然可以。”许合子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可是……需要很大的手劲,你能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秦盼盼索性坐到了她的一侧。
对方是客人,许合子只好放开绳。坐在船首看着海上风向的贺宵忽然发话:“收。前面有一个风区。”
秦盼盼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许合子低声解释:“拉起绳子,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秦盼盼瞥她一眼,用尽力气咬着牙拉绳子,好半天时间,绳子却纹丝未动。许合子看得不禁失笑:“还是我来吧。”
谁知她一靠近,就被对方一把狠狠推开。
许合子一个趔趄,往后就要向船的另一边摔去,慌乱中下意识地抓住一人的衣角。那人的小臂温暖有力,任由她攀住,垂下的眼却悠悠地睁开。
“秦小姐——”换了帆的贺宵从船上跳下来,带着懒洋洋的笑容走到她身边,坐定,一手握住她纤细的五指,不动声色打量对方,“看样子是学生吧?”
秦盼盼尴尬地笑了一声,底气不足。
贺教练的带着四分之一混血的眸子,在阳光下好似熠熠生辉的宝石:“对帆船有兴趣?我听说滨大新开了这门课。队里的另一个教练Edward和我是下学期的老师。”
“那我要提前叫您一声老师吗,贺教练?”秦盼盼笑了。
贺宵手上用劲,那绳子很快就被拉起固定。没有立刻回答小姑娘的话,他起身扶住有些狼狈的许合子,笑容温和地转向她:“可以吗,许助教?”
“我们要开到哪里?”
渐渐到了中午,大海悠蓝无限的风光早已被看得厌倦,举目望去身处汪洋中心,早不见海城的影子,一直倚着乐铖白坐的秦盼盼忽然出声。
贺宵回答道:“开到外海。”
“那会到边境的海域线吗?”对方对这个回答有些震惊。
贺宵被逗得笑了,十分认真地想了一想,才说:“秦小姐,中国的版图比你想象的大得多。”
秦盼盼不置可否。
而许合子则坐在离这两人远远的帆船的另一头,手中握着绳,很认真地听着贺宵随时发出的命令。
乐铖白坐在船尾,这里一向是老板座,秦盼盼正觉得舒适安然,却见乐铖白忽然站起身。他的个子高,大长腿几步就迈到许合子身前。
许合子被头顶突然挡住的阴影吓了一跳:“乐先生?”
她对那小子直呼其名叫贺宵,却又客客气气地称自己乐先生。这让他皱起眉,正要说些什么,身上的手机却忽然响了。
乐铖白看了一眼号码,走到一边:“王总?”
那头不知说了句什么,乐铖白很冷淡地笑了笑:“我现在在海上。”
“已经出了外海。”他笑时仍和年少一样,眼底透着清冷和疏离。许合子看着,忽然出了神。
“怎么,要见我?”乐铖白的眉间一扬。
站在游艇护栏边的王适哈哈大笑:“乐总,赶早不如赶巧,我的游艇正泊在港口。我们海上见。”
王适是这几年才加入俱乐部的土豪,就连贺宵也曾无意间听过对方是海城的地头蛇。郁乐湾停停造造那么些年,当初就是在王适手上竣工的。
那会儿王适还没钱买游艇玩,一年天价的船位费对他来说也稍显吃力,只能眼巴巴看着往来显贵出入其中。
听说乐铖白正和人在帆船上,王适立刻找回了些面子:“一只小船有什么可玩的?”
乐铖白看了一眼引发他初衷的罪魁祸首:“是啊,一只小船有什么可玩的。”
可是……似乎没办法看她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和另一个男人一起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甚至开始打量起一旁的贺宵。
如果不是因为莫名的敌对和骄傲,他简直想问一问这位世界冠军一个他在别人的口中似乎永远无法找到答案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女人?”
无论是他或他,明明都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要到很久后,贺冠军才会为这个傲慢得一塌糊涂的男人解开疑惑:“她不是最美,也不是最聪明,她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念头,她的心里永远住着另一个人……可是,我知道,她是假如错过就没办法再在人海里找到第二个的许合子。”
“开回内海吧。”他忽然说。
贺宵倒是十分好脾气:“有人出海找你,乐先生?”
“嗯。”
“那么,秦小姐呢?”他看向了另一位客人,“秦小姐想看外海的风光吗?”
秦盼盼毕竟是第一次出海:“可以再兜一圈吗?”
“开回内——”乐铖白正打算面无表情地打消她的念头,一直离他们甚远的许合子忽然开口:“还是兜一圈吧。”
“我第一次出海的时候,大海碧蓝,一望无际。帆船一直开着,开过小风区,开过风平浪静的地方,一直开出了很远。总是想看一眼被人叫作外海的地方,那里没有人烟,只有大大小小的岛屿,是不是像杂志上写的那样美?”许合子作为一个帆船体验陪行员,真心实意地替秦盼盼说着话,“秦小姐一定也是这种心情。”
乐铖白眯起眼,微微一哂:“看样子我要是说不,你会立刻把我从这里推下去吧?”
“……”
谁知他是不折不扣的乌鸦嘴,话音刚落,前方忽然经过一个风区。
贺宵来不及换帆,帆船已开始倾斜。
许合子不久前才经历过90°的倾斜,也知道帆船底部有几百公斤的铅块,所以并不是很担心。她一边艰难地倚着护栏,一边伸手要去扯那绳。
乐铖白看在眼底,有心伸手帮她一把。
从来没见识过这阵仗的秦盼盼却在船尾吓得几乎要晕过去:“不会翻船吧,我……我不会游泳……”慌乱中,帆船倾斜久久不平,甚至有更甚的趋势。又一阵大风吹过,小风区直接连着几个风区。
贺宵听着那大呼小叫,正要回头抚慰她一句,却看到了惊险无比的一幕。
在极度倾斜中已经乱了阵脚的秦盼盼,竟然伸出手,一手抓住许合子的肩,想要依附她坐稳。许合子抓着绳,本已力气用尽,冷不防被人一攀,竟然侧身掉进了海里。
“许合子!”
“许合子!”
眼睁睁看着那人在水里挣扎,乐铖白眉间一皱,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海里。
贺宵一手握住绳,眼看着也想跳下去,秦盼盼吓得话都快说不出了。
“贺……贺教练!”
大海是冰冷的,这冰冷无边无际。奇怪,阳光分明如此明媚地照耀在头顶,为什么人还是觉得寒冷?
挣扎中许合子渐渐忘记了贺宵教过的那些姿势,她只能凭着一股本能顽强地划动着。
浓密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深色的海水中,如同蓬勃生长的水藻。海水并非想象中那般清澈,在内海与外海的边缘,时常有货轮行过,黑色的石油漂浮在海上,味道浓烈。腥咸和生冷让人的脊背即使在濒临绝望的前一刻依旧打着战。
冷,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