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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她迟疑地问起他:“你是世界冠军?”
“你才知道啊。”彼时他正专注地盯着她的眸子,闻言不由“扑哧”一笑,凑过脸去:“来,你摸摸,是不是真人?”
他俯靠得越近,她退得越后,到最后险些贴在了墙壁上,贺宵才终于不再逗她:“好了,这个头衔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点影响也没有,不是吗?”
许合子由衷地感叹:“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世界冠军。”
几天后闲来无事的丁小冰盯着Google上的法国赛的PO图,瞪得眼睛都快直了:“长得比他帅的不是世界冠军,是世界冠军的都没他长得帅,这贺宵简直是要逆天啊!”
“打包送你要不要?”
“免了,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哦,沈老板就那么好?”她逗她。
丁小冰脸红得像个柿子:“许合子,我要撕烂你的嘴!”
然而无人谈起与贺宵交往的可能性,她们都是现实的人,吃了太多生活的苦,很少做灰姑娘的梦。
时逢海胜销售年会,高层决议做一次品牌营销。不做灰姑娘梦的丁小冰,做起了小富婆的梦。三天后项目的最高决策人,收到内网一封署名为DXB的邮件。计划书并不是科班出身的人做出的,预算的表述近乎拙劣,洋洋洒洒全是野心。就在这样磕巴的表述中,对方看懂了一个意思——这个做销售的小姑娘有办法联系到世界帆船环游赛冠军。
“认识世界冠军又怎样?”丁小冰看着她将睡莲小心地插入瓶中的动作,忽然在身后开口:“许合子,咱们心里都清楚。除了每天送来一束不同的花,日子还得这样过。”顿了顿,“可是签了那份代言就不同了。有一天,我会坐到和我的经理一样的位置,参加从前他才听的会议。有一天,我们住的房子会越来越大。有一天,我们还能买上车,不用每天早上调着六点钟的闹铃只是为了赶上一班会在东区堵上一个小时的公交车。这些事,只要他贺宵点个头就能做到。许合子——”长久的沉默后,丁小冰逼问:“你心里到底在顾虑什么?”
许合子将手中的小剪子轻轻扔到了一旁:“你说得对,我在顾虑些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冰箱空了。”
许合子从东区赶来的路上,手机上忽然收到这样一条短信。
彼时大巴正穿过跨海大桥,她坐在车右侧的倒数第二排,夏日迟懒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许合子伸手挡住脸,借着阴影又细细地看了一遍。
没有任何征兆,对方已经习惯于这样和她突然说话。
而她几乎能想象到他走过空荡荡的大厅,漫不经心地拉开食柜,看到空荡荡的冰箱后,微微皱起眉,靠在门边随意地给她发短信的样子。
“知道了。”许合子慢吞吞地按下三个字。
然而当她拎着超市的大袋小袋从葡公馆后的私人区入口,举步维艰地进来时,才后悔自己答应得太快。白天的暑热还未退去,傍晚的风从晚香玉的花树间拂来,夹杂着一丝燥热。许合子额上是汗,脸晒得通红,微湿的薄衬衣贴着背脊。
正走着,身后忽然传来车喇叭声。她下意识地往旁边靠去,是一辆全新的玛莎拉蒂。谁知玛莎拉蒂并没有往正中的空道开去,反而施施然停在了她的身边。车窗降下,是一个少妇。
“乐太太,乐先生没开车送你?”对方探出头问她。
许合子正要说什么,那年轻女人却是个急性子,风风火火地就拉开车门下来。
“呀,怎么拎着这么多东西。”她伸手就要接过,许合子连忙说:“不用了。”
“这大热的天,离那儿远着呢,还是我送你吧。”对方一口京片子,带着微微的卷舌,天生的爽快利落,“上车呀。”
她只好拎着大包小包坐在了副驾上:“谢谢。”
“都是邻居,客气什么。”对方听得一笑,慢悠悠地转过前方的一个急转弯,专注地盯着前方,“说起来,乐太太,真是亏了你。原先你不在这时,乐先生来得少,一年到头也碰不着他几面。”她一直说得止不住,许合子几次想打断她,却找不到机会。
最后年轻女人一踩刹车:“到了。”
许合子连忙把大袋小袋拎在手上下了车,刚说完谢谢,听着这女人又叫起乐太太,正要开口,大门却从里轻轻一声打开。
乐铖白不知什么时候从里头出来了,他穿的是浅蓝的衬衫,熨烫过后颜色澄澈似天空,栗色的长裤很合身,一身打扮甚是家居。一手接过她的袋子,他微微皱起眉:“怎么不打电话叫我来接你?”口气随意似家人。
许合子听得目瞪口呆。乐铖白不悦地眯起眼:“你这又是什么表情?”
一旁的年轻女人笑了一声:“乐先生别心疼,你太太今天搭了我的车,没走几步路。”
“是吗?”乐铖白听了这话,倒是转过头,神色温煦地向人一笑,“那我替她谢谢你了。”
有那么几十秒,许合子完全被他话中的逻辑震得脑子一片空白。直到对方的玛莎拉蒂远去,乐铖白的声音才懒洋洋地响在她的头顶:“杵在这儿想什么呢?”
他没有再提那回事,她只能暂时装聋作哑,心不在焉地把袋子中的东西一样样地拿出放进了食柜里,一不小心,袋子里的苹果掉了出来。
他拿起一只握在手里:“怎么买了没熟的?”
她顺口便说:“你不是一向讨厌个大皮红的苹果,只喜欢涩脆的吗?”
他的神情微微一怔。她已然察觉了自己的失口。
乐铖白把滚落的苹果一个个耐心拾起,才发现她挑的苹果不大不小,青里透红,八分熟,吃起来最是生脆。这是在乐家待过的人才会的挑法,因为他天生挑,稍有不顺意,便不肯再吃。他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她,见她正一样样地摆放着东西,忽然将话头压了下去,装作没有注意的样子,慢悠悠站起身。
许合子起身做饭。乐铖白忽然说:“今天不用做饭。”
她抬头看他,他的眼神却落在了别处:“我订了一个包厢。”
她只是稍有意外,便说:“好。”
他一面系着袖口,漫不经心地说:“不介意我这么突然吧。”
许合子这才反应过来:“你这是在请我吃饭?”
她的表情惊讶大于惊喜。乐铖白看在眼底,噎了片刻:“改善伙食而已。”
他开车载她从海城的夜色中穿梭而过,许合子一路撑着下巴,沉默地望着远方。他绕了很久的路才找到那个餐厅。与其说是餐厅,不如说是一个私家馆子。
小地方别有洞天,往里走,房间靠海,古意的窗子半开,对岸的跨海大桥在一片璀璨明灯中,像一道优雅的弧线,俗世红尘仿佛是于他们之外的另一个世界。
乐铖白随意地坐在一旁,随即有人推门进来。进来的中年人手上端着一盘杯具,暗青的府绸短衫,宽大的黑裤,瞧着也不过五十出头,精气神很足。
乐铖白见了他,倒有些意外:“怎么是你亲自过来?”
“你是稀客嘛。”那人瞧了一眼许合子,没作声。
乐铖白又问:“吴妈妈还好?”
“前阵子病了一场,才歇着。听说你要过来,急着起身,被我给拦下了。”那人笑容慈蔼,“这位是?”
“许合子。”乐铖白眼角微翘,似是浅笑。这介绍意味不明,仿佛不推不拒。
“许小姐第一次来这儿吧?”那人介绍自己,“叫我老贺就行。”
许合子不敢当,客气地叫了一声“贺老板”。
老贺与他们寒暄了几句,便不声不响地关上了门。乐铖白缓缓地斟了一碗茶,推到她面前。许合子只喝了一小口,有些意外,这时令几乎很难喝到新茶了。
乐铖白给自己倒的是酒,自酌了一小杯。
他的酒品很好,似乎永远也不会醉。许合子却知道喝醉酒的人,表面看着一派清醒,心中那根理智的弦早已绷断。重逢后她只在他面前宿醉过一次,这时心中警铃大作,眼里瞧着他一杯接一杯地饮下,视线挪也挪不开。
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可说的,而他一直垂下的眉眼,这时在恍惚的灯火映照之下,竟与多年前的影像重叠。
她只觉得这熟悉惊心动魄。
他却仿佛与她心意相通一般,顿了顿,漫不经心地开口:“许合子,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
许合子心一跳,口气却是十分平静:“为什么这么问?”
“就算不认识,那么……也一定在哪里见过。”
她似乎笑了一笑:“乐先生,你再这样问下去,我会以为你是想追我。”
他是这样骄傲的人,却被调侃对一个按摩店工作的女人心动,想来一定已是此生最大的侮辱。她说完便等着他恼羞成怒,谁知乐铖白闻言却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