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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脚可真够利索的。”
看来,这又是古月或者王晴她们的杰作。
通往东方之门的路,已俨然与前面所有关隘严格区分开来。放眼望去,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宽约两米的呈缓缓下降的笔直大道。好奇心浓厚的人,也许会立刻收紧瞳孔极目远眺,当然结果一定会失望的。因为有人曾专门测试过,用高倍望远镜从那边朝这边向上瞭望,镜头里看到的,仅仅是一个黑点。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不爱说话只爱笑的黑格尔。当然,这都是后话,而且在他旁边一定还站着我或者古月等人。
知道这个距离的人有很多,但每个人都会守口如瓶,一个厘米也不会说出口来。不过这个不是什么秘密,也不是什么禁令,人们才会这样如此神秘。能够令家园里的人们自发地守住一样东西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王。因为,王曾从这条大道最后一次走过,所以这条大道的名字,又叫“王道”。
对于这样的距离,起初我还是有些担忧。毕竟,王道这一次下沉的无论是坡度,还是长度和深度,都是前所未有的。但走了一会儿,我心里的那块石头就放了下来。王道上,每隔两百米就有一排座椅,每隔五百米还有一个小亭子。小亭子里面,不仅有水和点心,还有一瓶漂亮的插花。如此人性化的设计,如此温情脉脉的手笔,我还担心什么呢?
每逢我们走过小亭子时,王就会注视着那些盎然挺立在花瓶中的斑斓花朵,在嘴角处难以觉察地荡漾出一丝不自觉的微笑。
“你喜欢什么花,月季还是玫瑰?”
当然看得出,王并不指望我回答什么。这世界上,花的种类千姿百态,说起来又岂是简单的喜欢所能包涵的。而尤为令人心痛的是,此刻在我们头顶迎风怒放的那些花儿们,今天后它们的香魂会飘飘荡荡地落在何处呢?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古月最喜欢的花是荷花。她总是着迷于那种睡莲般的姿势,静静的在水波的荡漾中,慢慢的等待着花期。”
“睡莲的确很美。”我答道。
对于王突然而至的絮絮叨叨,我不能总保持着沉默。尽管我很愿意这样一路聆听下去,但如果总是他一个人的声音,未免过于孤单,也过于残酷了一些。只是我还有些不理解,说来说去,都是古月的影子,而王晴的名字,却一次都没有在他嘴上出现过。
看见第二个小亭子时,我有意停了一下,想看看王是否愿意坐下来歇息一下,喘口气,喝点水。当然,王把古月说得如此好,私底下我也想瞅一眼这个亭子的花,是不是跟第一个亭子会有所不同。
看到我探头探脑往亭子里瞅的样子,王果然上当了。他一边气喘吁吁地坐下来,一边想当然地摇着头说,“你真是一个容易上当的傻孩子。不用看啦,这里面摆着的花儿,又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当然是一个亭子一种花。如果不这样的话,那她作为设计师,岂不是太自私了。”
“哦,是吗?”我窃喜着,将一瓶水递到王的手里。
这条王道,的确不同凡响。王接过水,喝了一口之后,便一动不动地远远望着好像看不到尽头的大道,陷入了沉思。王道,王道,它的霸气就在于不管前面的路有多么险要,多么不可或缺,一到这里就是闲庭信步,一泻千里。
这就好比一群慌慌张张逃亡的人,忽然遇到一个背着双手在大道上踱步的人,那种震撼呀,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其实说穿了就两个字,回家了。哦不对,是三个字。总之是不管怎么跑,眼睛往下一瞅,就看见家的模样了。既然都可以看见家了,慌乱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多半。所以,是该慢下来,再慢下来,一边散散步,一边认真想想前面走过的路,做过的坏事和好事,以及已经度过的人生一半的光阴。
王道设计建设的初衷,我猜一定是包含了这样的用心的。
如果单独追求速度和深度,随便一部电梯都是王道这个长度的几个量级。即使不使用垂直电梯,那种垂直式的深井也是不错的选择。所以,王道的出现,无疑对生活在这里的人,现在和将来都必将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王道另一个天才之处,居然是厕所。是的,厕所,每隔一段距离,王道上就会出现一个厕所。我们继续上路后不久,王就上一趟厕所。
在王蹲在厕所时,我回头遥望了一下我们已走过的来路。我看了半晌,最后只好叹口气。不是沮丧,而是赞叹。我想了很多词,好像只有一个词可以与之匹配,那就是高——高入云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一个再不起眼的斜坡,当它无限地拉长,那种慢慢堆积起来的高度,就足以令人肃然起敬地仰视。
王从厕所出来后,终于看了一次自己的手表。他说,“这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呀,不过,我们看来是没时间欣赏了,我们好像得加快点步伐了。”
我点点头,然后眼角向下瞅去。
如果这是在地面,我们此刻一定是站在一朵云端之上。而云端之下,就是我们即将落脚的安身之地。也许有一天,我会再和另外一个人、一群人,从下往上再来一遍。但那时,王会在哪里呢,是在那个所谓的天堂上吗?
想到这里,我的眼前忽然真的浮现出一群人来,熙熙攘攘,浩浩荡荡地从我们身边来回地穿梭而过。他们中间,既有青春的面孔,也有童稚的眼眸,既有牵手的情侣,也有怀抱婴儿的夫妻,既有向上的赞美,也有一低头刹那的喜悦……
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我知道,这些模模糊糊的身影,不会是别人。
这种海市蜃楼般的瞬间幻觉和热闹场景,在若干年以后将成为家园里的人们,每日必修的一门重要课程。因为到了那时,由于长期封闭和无所事事,很多人已变得越来越懒得动弹,有时甚至一天中连嘴巴都不想张开一下。这显然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而且其结果也到了令人吃惊的地步:很多人,包括重要岗位上的那些关键人员,先从四肢然后捎带到脖子,动作开始显得机械、笨拙和呆滞,最后连眼睛转动起来都成了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舌头也早因疏于交谈而变得越来越石化,最后连一个最简单的卷舌音都不会发了……
我们极有可能会渐渐地失去我们所熟悉的一切:
首先,我们会失去语言和文字。因为我们没有了交往,也无人再可以倾听和倾述。
然后我们就会失去音乐,同时也丢掉了听力。
最后我们都会成为一个活着的木头人。
所以,我们每天必须要去王道那里集合,从下面跑步冲刺上去,然后到牧场里大声歌唱,朗诵诗歌,练习武术,与身边的人交谈。最后,我们再一个个结伴从上面漫步而下,中途看一看花朵,闻一闻花香,在半道中的椅子上坐一坐,拥抱一下身边的伙伴。
这就是后来我从那本已经有些破烂、发黄的《家园笔记》上看到的最后一行笔迹。王,几乎是以诗意般的的文字,对家园的未来做了一番十分残忍的预测。我所以在这里提到王的这段文字,除了因为这是他留下的最后记忆,也源于我对他预测的认同和敬意。更重要的是,他说出了王道这段长得有些变态的距离最核心的东西,以及真正的价值所在。当然,接着王留下的最后笔迹,后面的每一个字,就该由我来接着去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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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一天,万仓门
更新时间:2010…8…22 21:01:38 字数:3283
终于又看见了曾经让我震撼不已的东方之门。
“说说具体位置吧,”王虽然看上去多了一些疲惫,但声音依然清晰无比。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为了考验一下自己,我特意闭上双眼,同时也为了让声音变得更加流畅。“上为伊甸园,表示天,至高无上。下为物种源,表示地,根基永固。左为鲁班苑,表示技,如虎添翼。右为万仓门,表示器,有容乃大。”
王点点头,探究地望着我说,“那么,我们从哪里开始看起呢?”
伊甸园不用说了,近百张小脸蛋犹在我眼前晃动,而物种源虽然粗略看过一次,但里面除了动物园感觉好点外,其他的什么毛毛虫、细菌还有病毒之类的,实在叫人容易起一身鸡皮疙瘩,放在最后再说吧。鲁班苑则没什么好讲,凡是讲究技术的、艺术的东西,都搁在那儿了,这是得花大把时间的地方。剩下的,就是这个右边的万仓门了。
“就万仓门吧,”于是,我几乎是带着一种央求的口吻这样告诉王。
不知道是不是我就这点出息,总是离不开吃吃喝喝和无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