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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明也不知怎么落到那个怀抱里的,耳朵贴着他胸口,再次,她听到他的心跳,泪,落在他的灰蓝色外套上。简明哭,那种很早就想抱着他,呕心沥血的方式,她的脸闷在凌励胸口,一声声呜咽,压抑着,很长,很长,似乎每一声,都将号到力尽,气绝。
凌励的眼泪,也噼里啪啦往下掉,除了这样抱住简明,其余,他再无计可施。最终,只是简明的哭嚎中,慢悠悠地呢晡.倾诉:“不哭,不哭,没关系,还有我,我在这儿呢,你不是一个人。简明,我知道你的感受,我都知道,因为,我和你一样。
“怎么也没想到,会赶上这个商业大爆炸的年代,慢慢地,身边所有人都在变化,包括我的哥哥,我的朋友,全民皆商,人皆言利,而我,却是永远变不成商人的那个人。在这个年代,没有商业头脑,无异于手无寸铁。简明,你是如此,我是如此。
“你知道吗?我也曾经和你一样,站在盥洗室里的镜子前,狠狠抽自己的耳光。记得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有一次,因为我放弃科主任职位的争夺,告假带方楠去西藏玩。她告诉我,怀有身孕,两个月了,我在湖边高兴地跳起来,以至于如今想起扎日南木错,第一个印象仍然是生命,其次才是那里的辽阔与清碧。我瞒着方楠的初衷,只是希望我们能暂忘俗务,放松享受。等我们从西藏回来,她知道这件事后,发现科主任职务已定,无法挽回,一怒之下,到这里的妇科做了流产手术。
“她是背着我的,还找了各种理由说服我的同事给她做这个手术,好在同事非常了解我,有人给我通风报信,等我赶到妇科手术室,已经来不及了,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孩子被吸引管吸出来,搅成一团血水。如果我不是医生,什么都不清楚,我可能会好一些,可我的专业告坼我每个步骤产生的后果,即使是胚胎组织,也会痛。方楠躺在手术台上,对着我冷笑,像获得成功的复仇女神。那天,我再也承受不住,逃到盥洗室狂吐,抽自己的耳光。我了解那种感受,没办法怪谁,也没有能力伤害谁,只能恨自己。如果我知道方楠如此介意这个职位,以不惜毁掉我和她的孩子为代价,她要什么,我都会送给她,可什么都晚了。是我自以为是,是我害死了我的孩子。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没办法再去妇科做会诊,走进那里,听到的都是孩子细弱的哭声,凄凉又无助……”
凌励的叙述,没让简明好起来,她哭得更狠,毫无章法,歇斯底里,凌励抱紧怀里颤抖的身体,声泪俱下,“简明,不是只有你没用,没用的还有我。其实我明知道方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但我没办法丢下她不管,徒劳无功地试图让脱轨的一切走回正轨。可我所有的努力如梦魇泡影,灰飞烟灭。我是那样的不会计划,没有算计,在这个一切都在计算成本的时代,我死攥着爱情不撒手,花费着最昂贵的时间和感情去挽救一段再也不能起死回生的婚姻。我没能让妻子满意,与她各有执念,每一次吵架的结果,都验证了我的家人对我婚姻的预言是如何的正确,我是如何的荒谬错误,而当初的我是那样的不服输不承认,让家人为我担心,直到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失去一切,为我唏嘘心痛。”一下下,凌励拍着简明的背,是说给她听,也说给自己听,“人生中那点甜味,就像刀刃上的蜜,蜜舔完了,就是刀,接着舔,就只剩下痛。简明啊,因尝过那一点点甜,便忘乎所以,不计结果与成本,舔着刀口的人,是我,是你。不要怕,简明,还有我在这里,即使我们不是夫妻,不是朋友,即使我们从没见过面,但在这个世界上,你执著的那个角落,我一定在那里……”
简明哭着想,有些事情,她不计较的,就像罗世哲认为她跟凌励一起,是看中凌康有钱,她不在乎。就像凌励到底知道不知道方楠与他在一起,是不是为了凌文的股份,或者,凌励也不在乎。
但有件事,简明现在非常在乎,非常计较,非常非常清楚,她不能把这个抱着他的男人给任何人,他在哪里,她都不会放心。简明心里模模糊糊地对自己说,我得守着他,一直,一直,一直……这一晚,简明哭得太厉害,无论凌励怎么哄,都挡不住这姑娘的眼泪来势凶猛,凌励即便踏过再广的山河见过再多的世面,也怕了起来,打电话找精神科值夜的医生,给简明一针镇定剂,她总算平静地昏睡过去。完了,凌励还被精神科值班医生数落:“女人脆弱,孩子这样,情绪崩溃情有可原,那你担着点别失控啊,你看这闹得……”凌励囧,确实,他不该失控,哭得这么难看,眼睛红肿,喉咙沙哑。可他推开盥洗室门的那一瞬,看着那样的简明,他只感到对这个世界,对人生,对所有一切的无能为力。
守着简明和冬冬,一夜过去,天光渐白,又渐渐晴朗,简明醒过来,站在窗前,说:“哇,阳光真漂亮。”
就是这样而已,没人提起昨夜的一场号啕。她不提,凌励心照不宣,和简明之间,有些事不需要讲那么明白,他感应得到。在盥洗室洗漱时候,凌励告诉简明冰箱里有包冰块,他跟护士 要来的。简明用冰块敷脸,也挤进浴室,并不避讳正刷牙中的凌励,对着镜子里那个眼睛肿脸也肿的自己喟叹:“天啊,真丑。”
凌励故意点点头,“是啊,很丑。”
简明横他一眼,“我是说你。”
凌励噗嗤发笑,喷一镜子牙膏白沫。笑声中听到屋里有动静,一起探头去看,原来冬冬醒了,,自己坐了起来。
几日过去,冬冬似乎每天都有一点点进步,现在,他不需要再包纸尿裤,自己知道去厕所。虽然还是不说话,目光茫然,不过,当他很喜欢的一些东西出现的时候,他多少会有些反应。世华后来从罗世哲家里找来一只冬冬已经很久没玩过的泰迪熊,那还是与罗世哲离婚前,简明给冬冬买的。冬冬对这只玩具熊的反应最大,见着就抢到怀里,晚上睡觉也抱着不离身,倒与三四岁的小儿一般无异。简明看在眼里,既心疼又心酸。凌励很懂得怎么安慰简明:“如果说昨天的冬冬是一两岁的话,这几天已经长大到三四岁了,今天比昨天有进步,就是好事。”
简明考试前一日,世华接到通知需要出差一段时间,本打算不去的,简明没让,嘱她安心工作。世华要求,每天一定把冬冬的情况打电话告诉她,这才走。简明的考试进行得极为顺利。本来最后一科考完,同学和老师有聚聚的打算,吃顿饭,合影留念。凌励听简明电话里打算拒绝.知道她是惦记冬冬,在纸上写字示意:“我照顾冬冬,你去玩玩,放松一下,对你有好处。”瞅着凌励很坚持,简明就答应了。
答应归答应,终究难以心安,她这当妈的在外吃喝玩乐,却让凌励请假陪孩子,怎么都没办法理所当然。简明草草应酬完,提前退席往回赶,偏偏那个时间,交通拥堵最高峰时段,又下雨,公交车和地铁人满为患,简明路上呆半天,费老大力气才截辆车回医院,半身湿淋淋的,进屋还被凌励念:“你说你急什么?怕我虐待你儿子啊?”
简明跟儿子又甜又嗲地亲亲抱抱,对落伍励叔绝对没有待儿子那么甜那么嗲那么亲亲密密,就还好语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励给她杯热茶,“是,我知道,你总觉着过意不去嘛。”唉,说到底,人姑娘就是跟他见外,心理上没当他自己人,无奈,丢毛巾给简明,“瞧你淋的,赶紧洗个热水澡,别再感冒了。”说话间,照例把简明的包打开,先拿出胰岛素放冰箱里,“打过针没?”
简明这几天例假,就觉得不满,“又翻我包?”
凌励很有点主人翁的姿态,“嗯,怎么了?”打开注射器查简明的药。
简明更不满,“不但翻我包,还天天查我的药,你怕我做傻事啊?”
凌励真是无语问苍天,给简明的注射器换针头,“姑娘,咱阳光点行不行?这针头本来是抛弃型的,用一次扔一次,你舍不得,非得一支药搭一个针头。有些药剂用量大的病人,两三天耗一支药,人家一支药搭一个针头就算了,你这十来天才用一支药,等换药的时候再换针头.那针头早钝了,扎肉里不疼吗?我都给你多拿几盒针头回来了,你没看着啊?”收好针剂,还不依不饶上了,“你就说吧,你包里有没有糖?”
“有吗?”简明寻思自己戒糖已久,果断,“没有。”
“有,”凌励把简明的包抓过来翻给她看,拉链暗袋里有几粒太妃糖,凌励责备,~怕你哪天低血糖备用的,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