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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罗老太不寄钱物你常打电话来问候一声算是个心意不?
比如,罗老太你没时间,你罗世哲大哥出面来看看算是个心意不……等等之类。
简明是个简单的人,不爱计较,心里从不装这些事。开始,还附和娘家妈两句,后来架不住简妈妈天天唠叨,也会烦。她烦,简妈就更气,一天到晚摔摔打打,那“说道”便以洪水之势汹涌而至……
什么罗世哲一天到晚脸上也没个笑摸样了;什么简明太傻不知道存私房钱了;什么下楼连垃圾袋都不晓得拎下去罗世哲根本不晓得心疼人了;有一次因为罗世哲出门去接个电话,简妈妈也能找出问题,提醒简明,罗世哲可能外面有人了,要不为啥平时都在屋接电话,这回偏出去接电话呢?
简明要是顺着亲妈话讲,万事平安,但凡质疑一句,简妈妈就眼泪汪汪,“我这图啥啊,钱搭着,人也搭着,还不捞好……”这种日子一天两天尚可对付,时间长了,简明也郁闷。
那段时间因为简妈妈怕女儿会胖,简明月子里给女儿的饮食多以低热量食物为主,简明奶水不足,孩子要喂奶粉,晚上再多起来几趟,人看上去异常憔悴,眼窝黑的,嘴唇青紫,严重睡眠不足,人显得恍恍惚惚。有次罗世哲下班匆匆赶回家,见简明衣着单薄,抱着冬冬在屋里晃,哄孩子睡觉。他摸着老婆手指冰凉,赶紧给找件衣服披上,简明妈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虑大意,讪讪的,“哎哟,我做饭呢,没顾上。”罗世哲实在看不下去,怕简明再染上个产后忧郁症啥的,故技重施,买张车票,“妈离家这么久,爸没人照顾我们也过意不去。”又送上几瓶好酒几条好烟给装进箱包,意思再明显不过,丈母娘可以回家了。
简妈妈回家后,罗世哲寻思自己妈能来了吧?罗妈妈不来,“你丈母娘就一个女儿,都不肯照顾?世哲你还跟她过什么?”
罗世哲默然,这儿子都生出来了,不过还想怎么着?他本以为送走简明的妈自己妈会愿意帮自己一把,料不到全盘算错。
那段时间正是罗世哲最辛苦最忙的阶段,拼事业,常常要出差,简明一个人在家带孩子,怎么可能放心?可老丈母娘已经被送走了,该怎么办?寻思请保姆吧,他们也没那笔钱。一筹莫展。
罗世哲的难处,简明体谅,厚颜给自己妈电话,请她再来帮忙。简明妈在电话里发脾气,“罗世哲他妈呢?我就不明白了,都是孙子,咋就这么偏心?她眼里有你吗?有我们吗?这孙子都有了,就不能出来见个面?能过就过,不过拉倒,孩子给他……”简明回不上话。她回不上话,简妈妈更来气,从邮局汇两万块钱来,找个合乎情面的借口,“我离开太久你爸也不行,这点钱你们找个保姆吧。”
简明把两万块钱拿回来,罗世哲脸铁青,整晚上,一言不发,也没怎么睡。
早上起来上班前,深深叹口气,抱着简明,“我就问一句话,你一个人,真的不行吗?”
简明也折腾够了,更不想世哲为难,牙一咬心一横,“我一个人,行。”
那天世哲狠狠吻过老婆,拎着公文包去上班。
聚集时间的记忆之我们都别哭
为这一问一答,简明世哲小两口付出了什么代价,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苦不堪言!
罗世哲为了尽早打开社交圈子建立人脉关系网,经常陪人应酬到很晚,烟酒不沾的人,学会喝酒抽烟,也不知在哪熏一晚上回来,回家冲进厕所默默狂吐。简明想照应照应,罗世哲不用,撵她进屋睡觉。有时喝醉回家,不吵简明,在沙发上窝着休息。简明半夜起来给孩子热奶,见从厨房到客厅到处摆着水杯,敢情罗世哲想给自己冲杯茶醒酒,奈何喝大了,犯糊涂,跟熊瞎子掰苞米似的,沏完一杯忘一杯。
也不知怎么总有参加不完的交流会学习班,常常出差。就算不出差,晚上回家,也有大堆的材料要写要整理,熬着夜赶,嘴里牢骚,“机关机关,就是机关算尽之地。”罗世哲熬夜,简明就能跟着幸福一阵子,晚上给孩子热奶的活儿他顺手做了。冬冬这孩子乖的让人心疼,从来都是喝完奶哼唧哼唧,自己接着睡。
罗世哲一门心思顾工作,为他出人头地的梦想竭尽全力,家里事情,全简明一人操持,艰难得让她不知死多少脑细胞。首先经济上拮据,罗冬的奶粉是笔大支出,再说还有未来的房子需要装修,也是一大笔钱,他们夫妻为了他们坚持的爱情,跟家里闹到这般光景,自然也失去再跟家里张口要钱的余地,食得咸鱼抵得渴,只能自己扛着,一分一厘去攒。
简明记得,为了攒钱,曾经干过挺变态的事情。她家附近的一间大超市有优惠举措,凭购物小票换挂面。简明抱着孩子在超市门口等,看哪位购物的客人懒得拿小票去换挂面,她跟人要过来。最终她换得很多很多包挂面,抱着冬冬,一步一挪,把装挂面的最大号购物袋弄回家,累得几乎断气。那些挂面,简明自己吃了很长很长时间。一早一晚,她给罗世哲和孩子准备新鲜的蔬果,鱼肉蛋。罗世哲不在家的中午,或者他出差期间,她只给自己弄一碗白水面条,滴两滴酱油调味。吃伤了,至今简明闻到挂面的味道都想吐。这些事情,她至今瞒着罗世哲,未曾开口透露半句。
似乎是一种求生本能,简明放弃曾经对生活品质的高标准,不买昂贵的护肤品和衣服,吃最便宜的食物,不再浪费挑剔,儿子老公的剩菜剩饭可以大口大口塞进嘴里,把自己喂饱就行,不求其他。但她给儿子和罗世哲,却在尽可能的范围内,给予最好的。理由简单,儿子还小,娇贵。罗世哲出入庙堂,必须穿的干净体面能见人。这些小心思,也是瞒着丈夫的。
记得罗冬学走路那段时间,简明累得几乎直不起腰。晚上为了能让老公进门就吃上顿可口的饭菜,抱着罗冬在厨房烧饭。罗冬调皮,总闹,她不得不把孩子放进学步车里,不知怎么罗冬连人带车摔倒了,脑门青一块儿,罗冬嚎哭,简明心疼的抱着孩子也跟着呜呜哭半天,哭完擦干眼泪还得继续烧饭。而那些流过的泪,在丈夫面前,一样藏形敛迹,点滴不见。
钱,捉襟见肘,似乎永远不够用。转眼罗世华上大学,罗老太发话,学费由罗世哲与哥哥共同分担,简明一个字都没反对过,不但学费如期汇出,偶尔还给世华寄点女孩子一定会喜欢的小礼物。但她从不为此在丈夫面前邀功炫耀。
最值得安慰的是,亏着罗世哲单位福利待遇不错,蛋,油,米,代金券这样的东西陆续有来,还有他出去开会学习,也总有实用登样的纪念品带回来,即使是些厨具茶具床上用品,可这样的小实惠能稍微减轻一些他们这个小家庭的负担,足够令简明欣喜开心。唉,人穷志短,
本以为罗冬大点日子会更好,可这想法太过天真。孩子一周岁之后,由母体内带来的免疫力殆尽,抵抗力下降,非常容易生病,罗冬也未能幸免。自此简明抱着儿子,开始一段疯狂奔走于儿童医院和家的日子。
多少个夜里,孩子高热不退,罗世哲出差在外,简明一个人,担惊受怕,眼泪汪汪,带着冬冬去看医生。而医生能给予的就是一支退烧针,或者告诉简明,小孩儿退热是有过程的,让她不要太紧张。问题是当妈的,怎么可能不急?简明抱着孩子,不敢离开医院急诊的范围,有时哼着儿歌,在急诊外的走廊上拍着哄着哭闹的冬冬,这样过一个长夜。难得一次,简明实在撑不住,跟出差回来的罗世哲念叨,其实是稀松平常的语气,“每次儿子生病,我都好怕会带不活他,想想撕心裂肺的。”她话音刚落,撕心裂肺的就换成冬冬他爸,罗世哲一语不发,搂着简明,眼泪就下来了,夫妻两人神经兮兮,抱头痛哭。
那样的痛哭简明只允许有一次,嫌消磨意志。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对着下班回家,疲累欲死的罗世哲微笑,不管他爱听不爱听,讲一堆市井笑话逗他开心。向来严肃不拘言笑的罗世哲某夜难得煽情,躺床上拥着简明道,“每次听你唠叨,都觉得真好,又活过来了。”简明回应,俩字,“幸福!”
在那时,即使如此辛苦,仍觉得幸福,知道他们是相爱的,心在一处,所有的苦都值得。苦日子熬一熬也就过去,房子下来了,装修好了,冬冬慢慢长大了,没那么爱生病了。罗世哲付出的努力逐渐有所回报,升职加薪,事业小成。冬冬四岁时候,罗世哲单位给员工统一配车,罗世哲竟也有能力交足款参与一份,这日子过的,算是得以喘息。然后罗世哲说,简明,回去看看你爸妈吧。
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