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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恶搞的段子,表姐快笑死了:“我的天,这么幼稚的诗是你做出来的吗?”
钟逸镇定地说:“我怎么可能会做这么幼稚的东西出来。这分明是你小时候作业本上的好不好。还被老师打了65分。下车。”
表姐边解安全带边说:“我怎么记得你小时候考近义词还考过零分啊。”
“你绝对记错了。”
宁怡娜下车后,钟逸跟在夏忆茶身后慢慢地开车。她走得不快,一直在张望前方的灯,高大的建筑和来往的人群,但是对跟在她后面的车子却恍若未觉。钟逸觉得好笑,她的安全意识还真是不大好。
夏忆茶原本就不是主动的人,她连要他的纽扣都是绕着弯儿。从她上大学到去年,他一直参与她的成长。她常常是被动的那位,不管是做事还是做人。有时候她成熟得让人惊讶,但是有时候又糊涂得让人发笑。钟逸看着她终于腿酸到坐下来,这才停车,搭话。
车子里安安静静,夏忆茶问他:“我的衣服呢?”
“不在这辆车里。”
她的口气凶巴巴:“那你刚刚让我上车干嘛?”
“送你回家啊。”
夏忆茶一口气被噎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钟逸说:“你还记得宁怡娜么?她过几天想找你逛街。”
“表姐?”
“嗯。她刚刚看到你了。说很久没有见你了,想和你好好聊聊天。”
“……哦。”
宁怡娜原来一直喜欢往钟家跑,所以夏忆茶也常常看到她。每次她的出现都很不一样,上一次还是黑色运动衣亮相,下一次就会是一身粉色淑女连衣裙,再下一次就会一身的正统套装,每次钟逸总是取笑她:“你怎么每次都这么不一样啊,简直就是变色龙。”
然后表姐就会妩媚地眨眼,完全不顾及身上那身严肃到不能再严肃的正装:“你真是太抬举变色龙了。”
接着就是全体静默。
她对表姐的印象很深刻。她失忆的时候她曾经来探望她,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她失忆原因的人之一。当时她跟她一起的时候,她们还曾经童心未泯地买了三岁孩童玩的搭房子积木,结果因为不小心掉了一颗螺钉,房子歪歪扭扭,整个一豆腐渣工程。钟逸下班后看到,凉凉地说:“真是无聊的游戏。”
表姐在一边顶回去:“教育专家说,积木有助于智力开发。”
“哪位教育专家啊?不会是你自己吧?你那智力再开发不还是一样,从小到大数学就没好过。”
表姐磨牙,“你怎么就记得人家的糗事啊。你怎么不说你作文还不及格过呢。”
钟逸说:“你怎么不说我作文还得过满分呢。我记你的糗事,是因为以后好用来打击你,省得你老打我小报告。”
“切。”表姐不再理他,变得更加热心地对夏忆茶说,“咱不理这种人,来来,继续搭积木。”
钟逸的声音依旧是凉凉地:“人之蜜糖,我之砒霜。你买来的东西人家不一定就喜欢。表姐,这么幼稚的东西还让茶茶跟着你一起玩,你真是误人子弟。”
表姐把一块小木头扔过去,被钟逸轻巧地躲开。他说:“你就会诉诸武力,真暴力,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表姐更加愤怒,钟逸在她爆发之前迅速关了门出去。
夏忆茶对这位表姐的印象一直很好。虽然平时风风火火,大大咧咧,但是心肠好得很。在这一年里,她还曾经想过她。
她就这么想着,钟逸已把车开到了她公寓楼下。
第 十九 章
夏忆茶自嘲,胡思乱想真能消磨时间。
钟逸平平稳稳停下车后,夏忆茶解安全带的过程有点难熬。以往的时候她速度快了那叫干脆利落,速度慢了那叫举止有度,如今她觉得如果速度快了那就叫紧张过度,速度慢了则叫不知所措。
怎么又是这个样子,上一次在派对上也是这样。
明明只是一个小动作,可如今在旁边那位的注视下,就成了麻烦。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如何解开的安全带,唯一庆幸的是,她没有手忙脚乱到弄不开。
夏忆茶一边在心里暗暗舒气,一边开门,下车,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她举步离开,动作还算自然。
在这个过程中,钟逸一直没有说话。
她进了大厅在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余光瞟见钟逸的车尚未离开,于是她从来没觉得电梯下来得有这么慢过。
待她进了屋,打开灯,才觉得彻底安心。
然后她去洗漱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很狗血的问题:她刚刚离开的时候只顾及着自己的动作,忘记对钟逸说声“谢谢”或者“再见”……
他俩,从始至终,一直都是沉默……
夏忆茶一想到这个事实,低吟一声,真想一头扎进浴缸再不起来。
这件事让她莫名地一直郁闷到爬上床关灯睡觉。接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思路依旧天马行空,怎么都睡不着。
她想到了张宇。张宇照拂她一直如兄长那般,她就算再对自己催眠100遍,也无法改正这一印象。从大学到现在,她看着他的时候会安心,但是不动心。她记得顾言菲在第一次远远地见到钟逸的时候悄声对她说:“忆茶,你听,我的心在跳。”她记得她当时的回答足够冷静:“你的心脏本来就在时刻地跳。”
而面对张宇的时候,她一直很平静。
她觉得,她也许真该提出分手。用一句很俗的话来讲,那就是,分手对谁都好。
她又想到了钟逸。父母去世两个月后,钟父服药自杀。两家的恩怨本就可以了结,如果夏忆茶没有不小心见到钟父的那张遗嘱。
那张遗嘱,字字表明,虽不是钟逸一个人的责任,他却与她父母的去世有着莫大渊源。
而那张遗嘱,敲醒了夏忆茶所有的记忆,也让她矛盾到疲惫。
她今晚的举止,称不上清醒。如果她能对钟逸达到不闻不问的境界,那她会对自己膜拜。可惜,她做不到。
她最近回忆得太多,已经快分不清现实。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大学三年,失忆一年,他对她的好,她全部记得。可是那份遗嘱里的文字,她也记得。
如今他来不声不响地拆解她的防备,只是细细无声的,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此刻,夏忆茶心里就像是有几根小绳子在往各个方向同时拉扯。力是均衡的,效果是明显的。
她是该对自己的没有毅力默哀,还是该对钟逸的好方法鼓掌?
夏忆茶越想越难以入睡,最后她买的宝贝钟已经精准地指到了一点,她还没有睡着。她把头蒙到薄被里,结果弄得满头大汗。于是她起身把窗户打开,顿觉得全身清凉,她就在窗户旁边吹了半天的风。再于是她又是一阵折腾,到两点了终于罢休,沉沉睡了过去。
初夏的晚上,终究有些凉意。次日清晨,夏忆茶昏昏沉沉地看着手中的体温计,总算明白了自作孽,不可活的个中滋味。
39度2,她都很久没有发烧了。
她勉勉强强爬起来,去浴室看了下自己红彤彤到卡哇伊的脸,接着看见自己的眼皮已经诡异地从2层叠到了4层。
她昏昏沉沉地用温水洗脸,然后喝了杯加了泡腾片的水,又一头扎进了枕头里。
夏忆茶在中午12点的时候被手机铃声叫醒。她看了下手机上的“表姐”两字,歪歪扭扭地接起来:“表姐。”
那边笑声如银铃般响起:“小茶记忆力就是不错,这么久了还记得我。你在干嘛呢?”
夏忆茶只觉得嗓子如刀割般地疼,每句话都说得艰难:“我在家。”
“今天下午有空吗?你陪我去逛街吧。”
“表姐,”夏忆茶慢慢地说,“我发烧了,正在休息。”
“发烧?怎么搞得?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烧起来了?要不要紧?去医院了吗?”
宁怡娜一连串的问句,夏忆茶接了这个掉了那个。最后她只好说:“马上就去医院。”
“你先不要出去,我去找你。”说完挂断电话。
速度快到夏忆茶还没有来得及回话。
夏忆茶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有人来按门铃。
她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扶着墙边地去开门,本以为只有表姐一人,却发现表姐还带来了——钟逸。
表姐边进门边解释:“我刚挂断电话就想起我还不知道你新公寓在哪里,就把这家伙叫了来。”
夏忆茶根本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她被烧得剩的寥寥无几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钟逸摸她额头的那只手上。钟逸蹙眉:Qī。shū。ωǎng。“这么烫?赶紧去医院。”
夏忆茶刚想拒绝,就听见表姐说:“小茶,今天早上吃东西了没?”
“还没有。”
钟逸插进话来:“现在去医院,吃的路上买。”
她都没来得及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