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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然心头咯噔一下,虽然小水晶一岁时便闹过肺炎,但现在仍是心头一沉。
皓然忙又去办住院手续。
惜然抱了小水晶在护士的引领下来到住院楼。
“按着孩子的手,把液扎上。”护士说道。惜然心头又是一沉。以前小水晶也有输液的时候,这孩子哭得个什么似的,也挣扎得厉害,她看得心疼,往往这事都是皓然来做。
她将小水晶放在床上,双手按了小人儿的小手,柔声地哄道:“乖,只扎一下就好啊,乖……”她有点儿说不下去了,声音被哽在喉咙里。
小人儿却是意识到了什么,哇的哭了起来。“妈妈,不要扎针呢……”小人儿小身子惊恐的扭动起来。她那浅浅的记忆里,每次扎液,都要刮掉她额顶的头发,然后一针扎在额头上。有时候一针扎不上,还要两针,三针,“呜呜……不要……呜呜……”
她哭着挣扎起来。
女儿的哭闹让惜然的心一下子乱了。她按着孩子的两只手便没了刚才的力道,小人儿一下子挣开了她的手,一骨碌爬了起来,竟是要下床。
惜然骇了一跳,忙要把那小人儿按住,身后却有一双大手伸了过来,“我来。”
熟悉的男音带了几分沉郁,好似还有几分焦急。
惜然的眼前出现一道男人的黑色身影,她的眸光看到那人的脸,倏地一惊。
但是在她惊怔的时候,男人的大手已将那惊慌要下床的小女孩儿抱了起来。
“小水晶,乖。”林若谦轻轻地将那小人儿抱在了怀里,那声音是不由自主地柔缓。“乖,只要扎一下就好,听话就不疼了知道吗?”
低沉磁性的声音虽然是极陌生的,但却好似是带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魔力,那刚才还哭闹不停的小女孩儿此刻却是一下子安静下来。似乎是奇迹一般。
她停止了哭闹,用那双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看向男人,然后伸出了小手,摸索着摸到了男人的脸,“你是谁?”
我是谁?
林若谦一下子怔了。“我是叔叔。”他柔声地说道。
“哦,叔叔。”小人儿似懂非懂。
护士见状催道:“快点儿把孩子抱好,把液扎上。”
林若谦抱着小水晶将她重又放回床上,然后仍然是极温柔的声音哄道:“乖乖的别动,阿姨扎一下就好。”
似是带了魔力的声音缓缓地传入女孩儿的耳膜,小家伙不动了,只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眼角还挂着泪珠。
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林若谦心底有种奇怪的感觉,很暖很暖的感觉。
那护士的手法倒是极娴熟,一针即好。仍是额头的位置,那针扎下去的那一刻,林若谦心神陡的一紧。
额头,小孩子扎液是扎额头的。他豁然想起当年的那个孩子。因为肺炎,他去看过一次,那孩子也是这般躺着,额上扎着液,当时的他,第一次的感到了心疼,对那个孩子的。
可是现在,他的心又再疼了,是对眼前这个孩子的。
这很奇怪,不是吗?
“你怎么在这儿?”皓然办完住院手续回来了,一看到病房里面的高大身影,他立时横眉冷目。
林若谦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却是没说什么,松开按着小水晶的手,站起身来,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姐,他怎么在这儿?他做什么了?”皓然担心地问惜然。
惜然只是怔怔摇头,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诧然。难道真的是血脉相连,所以,小水晶一听到他的声音一被他抱起来,便会那般的安静听话?
是这样吗?
呵,骨肉至亲,原来就是这般的奇怪。
“姐?”见她怔怔发呆,皓然又拽了她一下,惜然恍然回神,黑眸看向弟弟,“皓然。她很听话。”
“什么很听话?”皓然皱起眉毛,奇怪地看着他的姐姐。
“林若谦刚才抱了小水晶,而小水晶就不闹了,这就是父女连心,心灵感应吗?”惜然仍是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
皓然微微愕然,“或许是吧。”他怔然的说了一句,又搂了姐姐的肩道:“好了,别想了。”
“妈妈。那个叔叔在哪里?”一直安静地躺在床上的小儿说话了。
“他……出去了。”惜然忙在女儿的床前坐下,握了小人儿的小手。
“哦,那妈妈,他还会来吗?”小人儿又问,声音里似是带了某各期翼。
惜然心头咯噔一下,“不会吧,妈妈不认识那位叔叔。”
“哦。”小人儿似是有些失望。
皓然看着外甥女额上贴着的纱布,薄薄的输液管自额头伸展而出,心上立时一疼。
忙在床的另一面也坐下来,将小水晶的另一只小手握在手中,柔声地道:“小水晶乖,好好的输液,等到病好了,舅舅带你去玩。去游乐场好吗?”
“好。”小人儿的声音有着高烧时的无力,然后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小人儿又睡了,惜然一颗提着的心才算是安定下来,她倒真怕那小家伙再问下去,她怕自己会不知如何回答。
林若谦从小水晶的病房出来,在走廊处站了一会儿,却是进了电梯。几分钟之后,他的身形出现在十一层的一间病房外面。
那是一间特护的病房,宽敞的病房里面只躺了一个小小的婴儿,约摸三四个月的模样。在那张床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保姆模样的人,她的手臂趴在床边,像是在打瞌睡。
手机响起来,他忙按下接听,里面是王宾的声音,“血液样本已经取完了,您马上过来一趟。”
“好。”林若谦淡然不惊的嗯了一声,然后转身向电梯处走去。
二十分钟之后,黑色的宾利停在亲子鉴定中心的大楼外面,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形匆匆向着大厦里面走去……
红色玛纱在院子里停下,柳湘玉从车中下来,走进屋子,李嫂迎面而来,“少奶奶,您怎么才来,小少爷正饿得哭呢。”
“知道了。”柳湘玉沉声说着,脚步匆匆步上楼梯。
她的清秀的脸上,有些微微泛白,眼底也有些发红,似是哭过的样子。刚刚步上二楼,婴儿室那边便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她忍着心底的烦躁,直接地进了那间,原先是她和林若谦的卧室,现在只是她一个人在住的地方。她进去之后,洗了把脸,又薄薄的补了层粉,这才又从里面出来,做出焦急的样子向着婴儿室而去。
“湘玉你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了?这孩子都饿了半天了。”她的身影一在婴儿房里出现,伊明珠便是有些着恼的埋怨道。
柳湘玉也不说什么,从伊明珠的怀里接过婴儿,撩开衣服坐在床上便喂起了奶。
但是婴儿的小嘴只是在她的奶头上咂摸了几下,便又是咧着小嘴哇哇的哭了起来。
他挥舞着两只小手,一张白白胖胖的小脸皱成了小苦瓜,哭得眼泪哗哗掉。
“怎么了这是?”伊明珠担心地过来询问。
柳湘玉心底一沉,忙把小孩子的脸扳过来,让他的小嘴重又含住奶头,“乖,吃奶。”
她的声音里带了掩饰不了的焦急,但那孩子只是小嘴在她乳头上咂摸了几下,便又是松开了奶头,小嘴一咧,哇哇地哭开了。
“诶,这是怎么了?”伊明珠又惊又急,忙伸手将那婴儿抱了过来,“乖乖,告诉奶奶怎么了?”
她抱着小杰又摇又晃。
那婴儿却只是啼哭,小脑袋在伊明珠的怀里乱扎,听见哭声跑进来的李嫂见状忙道:“少奶奶怕是没有奶,小少爷没吃饱吧?”
伊明珠一听立时便将眼睛瞄向了她的儿媳妇,“湘玉,这是怎么回事?”
柳湘玉顿时一慌,但面上仍是十分的镇定,“妈,可能是我早上饭没吃好的事。我赶紧再吃点儿去。”她忙起身从婴儿室里出来了,到了外面,却是深吸一口气,那慌乱的心跳差一点就出卖了她。
“李嫂,赶紧去冲奶粉。”伊明珠抱着孙子,心上疼得不得了,连哄带摇的。
李嫂听见吩咐赶紧出去了。可是那小家伙吃惯了母奶,根本就不吃奶粉,奶瓶子往嘴边上一放,他便会把小脸扭到一边儿,再一放,他便咧开小嘴又是嗷嗷哭起来。
伊明珠只是又急又疼,真恨不得立时给小家伙找来十几个奶娘来。
“马上去王太太家问问,她家的孙子吃饱了没。”她又吩咐李嫂,李嫂忙撂下手里的奶瓶,转身出去了。
邻居王太太,男人经营饭店,家资丰厚。新近又得了一孙子,儿媳妇奶水丰盈,那孩子常常吃不了。伊明珠此刻只盼着王家的媳妇快点过来,喂饱她的孙子。
柳湘玉一个人在餐厅里,装模做样的吃了点儿东西,而其实,她哪里吃得下去?
以她所知,她的哥哥还有那个死去的孩子,他们都是两岁左右才开始发病的,可是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