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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平发现他们两人不知从何时开始使用“我们”二字,凡事都是“我们”怎样,由一人代言。
之平一直为送他们什么礼物苦恼。她打电话问冬冬,冬冬回答:“我和伍艺商量过,我们打算去宜家找一件东西。”
又是“我们”!之平放弃。
李雄的上班时间渐渐缩短,和之平在一起的时间增多,之平很是开心。两个人都不善交际,空闲下来多半是两人独处。
之平问李雄:“开云和书简结婚我送什么礼物好?”
李雄说:“我正要和你说。他们的婚礼场地还没有定,我在郊外有一座房子,里面有露天游泳池,可以给他们用,另外冷餐会的食物可以由我们提供,我酒店里的厨师手艺不错,这些算作我们给他们的礼物。”
之平大大的震惊:什么时候她和李雄也可以用“我们”二字了?
李雄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继续说:“我们可以一起去那里度周末,看你喜不喜欢。”
之平没有说话,静静走到窗边,细细体味“我们”二字。真奇妙,二十几年来,从来都是“我”要怎样,“我”要吃什么,“我”要去那里,几乎突然之间,有人和你结成亲密伙伴关系,事事要照顾到两个人的想法,一齐行动,不时代另一个人发言,说“我们”如何如何。
李雄感觉之平似乎不甚满意,她的感情表达从来都不很强烈。他走过去,轻轻问:“你若不喜欢,我们再另行安排。”
之平问:“这些好像都是你的礼物。”
李雄说:“我们还何必分你我?两个人一起生活,难道还一切五五分帐?”
之平突然觉得“我们”二字听着满顺耳,凡事有人和你有商有量,不必再自己煞费苦心,事后自己承担责任。
于是她微笑问:“那个游泳池可是橄榄型?”
李雄松了口气,说:“周末你自己可以看见。”
之平告诉开云和书简,他们表示很有兴趣,立刻想观看。之平说:“两位不要着急,先让我周末体验一下。”
之平接待两位预约的病人。他们一进门,之平觉得眼前一亮。两位男士身形高大俊美,一个是中国人,一个是外国人。看到他们的名字,之平惊讶,这位中国的徐先生是位著名建筑师,本市最著名的电视塔和金融大厦有他参与设计。他的朋友从名字上看是个法国人。
徐先生同之平讲:“我和让是情侣,我们刚刚开始住在一起。”
之平并不惊讶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他们举手投足间的默契和互相看对方的表情不难看出,倒是徐先生的坦率难能可贵。之平保持冷静,听他讲下去。
“让的上一任男朋友最近突然发现患有艾滋病,所以我们想做HIV化验。”
之平马上请护士过来带他们抽血化验。回来后,让有些紧张,徐用法语轻轻安慰他。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间的爱情,之平都觉得美好。
之平也用法语同两位讲话。她告诉他们下午来取化验结果。
两位临走对之平说:“我们谢谢您。”
之平现在听着“我们”已经毫无异样。
下午只有徐先生自己来取化验结果。他解释说:“让是个很敏感的人,他没有勇气过来。”
之平觉得非常遗憾,她告诉徐说,他的朋友是HIV阳性,而他一切正常。
徐的脸上出现悲戚的神色。之平给他讲解:“这并不表示让患有艾滋病,他只是携带者,完全可以和正常人一样活动社交,只是需要注意他的被传染疾病几率比常人高,恢复的时间会比别人更长。还有,你们生活在一起,要注意这种病毒通过血液和精液传染。”
徐仔细听之平讲解,然后点点头,准备离开。
之平说:“如果有需要,我十分愿意帮助。”
徐问:“让会死吗?”
“如果不发病,或是遇到其他天灾人祸,他的寿命可能比你我要长。”
徐始觉有些宽慰。之平也觉得非常惋惜,后来有一次她和冬冬说起同性恋的问题。冬冬感叹:“真正优雅的男人,除了已婚就是同性恋。要找个男朋友谈何容易。”
之平想到徐和让,说:“真可惜,他们一般都那么俊美迷人。还有他们之间的爱既纯又美,没有任何目的性条件—结婚,生子。”
快要下班之际,江潮急召之平,说是需要出诊急救一位心脏病人。之平立即出发。江潮在路上给她解释,病人是诊所的注册病人李先生。之平知道他,李氏已经年过花甲,仍然辛勤工作,纵横商场。他每个礼拜到诊所做三次肾脏透析,都由司机陪伴。
之平和江潮到达李氏住宅,管家开门,引他们到达卧室,李氏躺在床上,他人不敢过多移动病人。
江潮给他服药,之平给他做心脏按摩。李氏暂时无恙。江潮请诊所护士留下照看一晚。
管家解释,李氏和二女儿争吵,女儿摔门离开,李氏心脏病发。
第二天一早,之平来看望李氏。他精神已经好很多,在看文件。
之平对他说:“减少工作,避免激动,多找同龄老友活动,另外需要有人照顾。”
李氏不满:“不工作,人会老化,还有,我勿需人照顾。”
真是顽固。之平说:“李先生,不是每次都会这么幸运。工作会比你常在。即使不和儿女住在一起,最起码请个特护。”
李氏不说话。之平让他吃药,又嘱咐他多休息。
突然,李氏问她:“是不是因为我不近人情?我有两儿两女,他们都躲得远远的,从来不回来看望。终于小女儿回来,原来是为了向我要钱结婚,要嫁给一个不务正业的阿飞。不工作,我和其他无用的老人无异。他人尚有第三代成欢膝下,内子十年前去世,我孤身一人。”
之平听了觉得心酸,她握着李氏的手说:“到这个年纪,很多人找到自己的娱乐,享受人生。可以上老年大学,参加各种专业社团,不知多快乐。我姑父从前也从商,退休在家轻松快乐。不如介绍给你,你们交换经验。”
李氏点头同意。
之平又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管嫁她的,她觉得开心就好,给她嫁妆榜身,是为她好。”
奇怪,这个年轻女孩的意见,他都听进去。
最后,之平劝告说:“就你的身体情况看,需要请人在身边照顾你吃药,监督饮食。我们可以帮助介绍。”
李氏说:“谢谢,麻烦你。”
之平和护士起身离去。在楼下客厅,见一个红衣女子快步走进来,前夜的妆已经掉了一半,但是仍然出挑漂亮。看见之平穿着白大褂,她上前说话:“医生,我父亲怎样?”
这便是二小姐了。之平批评说:“这次幸亏发现的早。他肾脏和心脏都不好,你们需找人在身边照顾。不要让他过于激动,有事可以商量。”
二小姐苦笑:“他的字典里就没有‘商量’这个词,从来都是他说什么你去照做。妈妈去世,他更加变本加厉。我们做什么,他极少赞同。其他兄弟姊妹都到国外分公司去做,只有我不在这个行业,仍然留在本市。”
之平听了,也很理解。说:“试着和他沟通,两个人脾气都不要太急。”
“我即将结婚,他连人还未见到就表示反对,还怎么沟通。”
之平想起李氏称女儿的未婚夫是“不务正业的阿飞”。
“他是做什么职业?”
“他做古董文物交易。我在博物馆工作,因此相识。”
这个职业有些风险,但也没什么不对。
“多来看看他,他其实很希望常常见到你们。”
二小姐点点头,谢过之平,走进去。
之平即使想要孝顺父母,也没有机会。她希望这些有父有母的人千万抓住机会,免得后悔莫及。
回到医院,之平接到徐先生的电话,他说让知道消息,异常沮丧,希望能够亲自到医院咨询。
下午,之平接待两位。那个漂亮的法国人形容憔悴。之平向他再三解释,他的化验结果并不表示他已经患有艾滋病,他仍可以正常生活。
让难过地说:“人们都会躲避我们,我已经无心工作。”
徐说:“我已经准备必要时我们退居到法国南部小镇上生活。”
多么难得,他爱他,这种时候仍然对他不离不弃,打算和他共进退。
让说:“可是,你的事业,你的生活呢?还有你父母。”
徐解释说:“我家教很严,父母觉得我们的关系不可思议。”
之平打断他们,问:“让,你的职业是什么?”
让说:“我是自由职业摄影师。”
哦,搞艺术的人中,之平最喜欢摄影师。
之平问:“我哥哥即将结婚,正在找人拍结婚照,你是否愿意帮忙?”
“我可以吗?”让有意外之喜。
“先让我们看你的作品。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