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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段爱情都千疮百孔么?可惜,每段奸情也是。总会有人为它哭为它笑,最后才知道,自己才是那个最傻的傻瓜。
我用力抠着井壁往上爬,指甲盖裂了,开始渗血,十指连心,每一下都疼。我笑,眼角一弯,眼泪终于掉下来。
“财主,你的目标该不是玩儿我吧?我老大不小,快要毕业的人了,我这副老骨头小真心可受不住您可劲儿的折腾。我这人还特爱记仇,你要是把我耍了我记恨你一辈子,我做个小人天天扎你我坐在你公司门口天天埋汰你我……”
一字一句,恍若隔世。
财主,我恨你,恨你一辈子。嗳,一辈子,这也是一辈子呢。
(35)
暮色四合。好像有谁在天上撒了墨,一层层浸下来,就黑透了。
我踹翻财主,立即跑到寝室里躲了一会儿。结果除了得知石妍要给人补课,晚点回来之外,连个人都没来看望我,更别说指着我的鼻子骂了。我总觉得财主上头后头下头都有人,我这么把他给打了,完蛋完蛋,他的粉丝团不得削了我?
但暂时,风平浪静。我看矛盾有所缓解,战战兢兢的准备去洗澡。我抱着蓝色塑料脸盆,提溜着黑色大塑料袋,浑身上下滴滴答答,配上一双乱射死光的眼睛,一时惊飞行人无数。有几个被关了晚学的小鬼,偷偷拿眼睛觑我,我狠狠瞪回去,看什么看,没看过“有味”的美女啊?
其中一个小鬼不满的叫了一声:“怪物史莱克!”
靠,老娘最多一为史莱克变怪物的公主!我在心里呐喊了一声,冲那个小鬼阴森森笑道:“瞪谁谁是史莱克~”
那个小鬼先看了我一眼,再看了我一眼,鼻孔朝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喂,快逃!争渡争渡,惊起一片尘土。
我卷着一阵小烟跑进澡堂,一跳进来就开始麻溜的剥衣服。我边剥边感叹,人果然不是压倒命运,就是被命运压倒——命运压我的时候一使劲,于是我,胸也平鸟,脸也平鸟,就水桶腰,蓬勃鸟。
其实上大学之前,我还没有和一群人洗澡的经历。咳咳,人家是江南女子江南女子嘛……澡堂没有东北小妞石妍她们家那多。再说,想想想想,我晃进澡堂,那不等于旺仔小馒头掉进波涛汹涌里,公牛跑进母牛堆,多磕碜人啊。所以说,群澡群搓这等有益于感情交流的事情,我到大学才有幸经历。哎,这就是一部屈服于命运的血泪史啊。
我一边戚戚然的感叹着,一边把裤子一脱,总算是把粽子皮给刨干净了。我因为格外勇敢的率先穿起两件保暖内衣,被封粽王;而在寝室里不睡足12小时绝不起床的神功,又被封日月神教教主(日夜都睡~)——于是,我有一个又长又气派的名字:日月神教粽总教主。
这又是一件伤心事。心里却一黯。
不是说想别的就可以转移注意力么?我怎么脑袋还有个榴莲在翻滚似的?
果然,所有爱情指南,都是伪科学!
我脱得赤条条真干净就要往里冲,很不巧,很悲剧,很伤感,从帘子后面走出一个人来,赫然就是乔阳。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老天爷,我最怕钱了,快用钱砸死我吧。
我和乔阳一时间相对无语,王八看绿豆,偏偏越看越不对眼。乔阳果然是只大王八,眼睛竟然比绿豆大,甚妙甚妙。
我不知道乔美人滴溜溜的转着美眸在想什么。反正,我现在脑子里满屏满屏的只有鲜红雪亮的三个字:身材啊!身材啊!身材啊!啊啊啊!
乔美人终于开腔了,一脸贤良淑德的笑:“麻雀变凤凰?妄想!”
妈的,燕雀不知鸿鹄之志!我明明就是一只长雀斑的大雁嘛!
我决定对乔阳采用无视政策。再说,我是不穿衣服就脆弱的女人,更是一个碰上别的女人不穿更脆弱的女人——身材对比明摆着,我用的着做潘金莲边的王婆么我?
呸,谁是王婆!
乔阳果然愤怒了:“你属猪的吗?下手那么不知道轻重?若愚哥哥刚站起来,你竟然竟然……你知道我多心疼!”
这就是女人啊……我在心里哀叹一声。在一个确保没有男性的地方,比如澡堂,比如厕所,平时越淑女的人,越喜欢爆粗口。
而平时喜欢爆粗口的我,却憋屁一般,不响了。
我转了转手腕,微微有点火辣辣的。想起当时财主一脸的担心,莫名的有些心虚。唔,一般的好市民,这么整蛊了一个人,好歹都会内疚。何况,我这只金牌小保姆,痛殴了一顿原雇主。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我在心里念叨了八百来遍,总算把谎话念成真理了——额,不对,是让真理更真理了。
半天,我才说:“你心疼关我P事!李若愚他……没事吧?”乔阳既然有心情来洗澡,估计关心财主也关心的差不多了吧。人生病的时候最脆弱,乔阳怎么可能放过?
“你希望他有事吗?你以为你是谁?你能把他怎么样?!”乔阳一挺胸脯,姐姐喂,你这是在色诱我么?
祸害留千年——真理哇,幸亏这是句真理,要是李若愚残了……我只是担心索赔问题而已。他那粗胳膊粗腿,按斤两称,也得陪不少啊。
我嘴里念念有词,绕过乔阳准备进去。
乔阳往前走了一步,说:“若愚哥哥是真的喜欢天心。”
若愚哥哥……亲爱的,你以为你在演倚天屠龙记么?左一个哥哥,又一个哥哥的,听的人毛颤。咳咳,是汗毛汗毛,不许想歪。
脚却比脑袋后一步做出反应,竟然就那么钉在地上了。
乔阳开始慢条斯理的穿衣服:“若愚哥哥的钱包里有天心的照片;他至今不回家也是因为天心;当年跑到国外,和表哥住在一起,被人误以为是gay也无所谓,还是因为天心……”
我觉得我真是有病。在澡堂里脱得干干净净,等着人往上面撒盐。但就是,迈不开脚——也不是伤心,也不是愤怒,只是胸口好像充满了浴室里的湿气,闷的让人抓狂。心儿肝儿肺儿,好像变成一个个的气球,齐齐的顶着我的喉咙,除了闷气还是闷气。
乔阳穿好,直起身来,一缕头发,滑至胸前。她低垂着眼睛,睫毛翘而长,嘴唇粉嘟嘟的,水汽氤氲。
李若愚连这样的人,都不曾动心,何况是我?我在心里苦笑,从头到尾,我连龙套都不是,只是个道具,一个让李若愚怀念过去的道具。
要是我一直甘心当道具,有多好。我叹了一声,叹气变成呼出的白色蒸汽,一下散在空气中。
乔阳擦过我,一缕湿发打在我脸上。
“可惜,天心死了。”乔阳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明眸善睐,却是绝望,“她死了,我半点赢过她的希望都没有了。”
真的死了?
乔阳绕了半天的弯子;原来只是为了让我死心。我怎么可能不死心呢?乔阳或许能指望李若愚回心转意,而我的脸,只能提醒李若愚,他曾经多爱天心,他绝对不能忘了她。
他和她严丝合缝的像金字塔里的两块砖,我这把平凡的小刀,怎么可能插得进去?
我忽然觉得乔阳头上升腾起金黄的光圈,俨然天使的摸样。
“脱离苦海了。死心了死心了。”我边念边往里走,只是,之前哭的太久。每抽一口气,胸口都会疼。
我想起了什么,扭头问乔阳:“你看过圆月弯刀吗?”
乔阳一愣,看了我一眼,收好东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她的背影,莫名得显得萧然、
窗口有凉凉的月光洒进来。在手心里,小小的月牙形状,像一把刀。
圆月弯刀里的秦可情,死在了丁鹏的怀里,让他这辈子,再也忘不了她——徒留活着的人,绝望。
我叹了口气,掀开帘子往里走。
“掀开帘子,又是一条好汉!”我大喝一声,豪迈的往里大跨一步。
一时间,只有诡异的气场流啊流。澡堂里正在冲澡的四个人,张大嘴巴,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只有白呼呼的肥皂沫,在淡定的流啊流。
为什么现在不来个井盖……我强烈要求掉下去!
我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呵呵,在澡堂里吊嗓子,感觉好极了~”
瞬时,温暖的澡堂变成了寒冷的冰窟,我似乎还听到了下巴扑通扑通跳下水的声音。
额滴神!
我腆着脸往唯一一个空闲的喷头走过去。却突然被人挡住。
我抬头,差点忘了,乔阳的亲卫团438其实也是来了地。我悲哀的看看其他不明就里的围观群众,亲爱的同学们,好戏又要开场了。
但是,没穿衣服,真的很脆弱诶。438那么小肚鸡肠竟然也比我胸襟开阔!我难道难道,在cup方面,是世界第一了么……不要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