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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永远记得那一天,99年2月14日。那个洋人的情人节还没有在中国流行起来的冬天的早晨,她抱着重病垂死的哥哥,蹲在医院的走廊里哭泣,那个人第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一身白衣,一头微微斑白的头发,带着半框眼镜,斥责那个拒绝了自己的医生。
“付不起医药费怎么了,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吗?!”
然后,那个人把哥哥送进了手术室,弯腰拉自己起来,和蔼地说:
“小姑娘,莫哭,只要我方世诚在一天,就绝对不允许生命没有经过努力抢救就生生流失!忘了自己职责的医生,是医生这个行业的耻辱,我蘀他向你道歉!”
木木的人生在那一刻改变。
后来,她选择考入f大,选择医学,选择成为他的学生,都是因为他的那句话。
方教授在木木的人生中的重要程度,超过了所有人。
不仅仅是他不在意她的贫穷,去努力挽救哥哥的生命,不仅仅是他耐心教会了自己如何诊断,如果治疗,不仅仅是他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医生。他更是教会了木木如何做人。
也是他,告诉木木,站在手术台前,她就不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个能够和死亡竞争的神。
同样是他,告诉木木,一个医生的荣耀,永远不是他曾经救活过多少人,而是他在面对每一个自己没有救回来的生命的时候,依然不会被打垮。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不知道救活过多少人的医生,现在自己的生命却捏在别人的手中,每一秒钟的流逝都会带走他的生机。
这样的场景,叫木木如何不会激动。
敲门,穷凶极恶的劫匪看了一眼门外瘦削的木木,确认她的身后没有其他人后,恶狠狠地一把将木木拉进屋子里去。木木敏锐地感觉到了一只冰凉的匕首搁在她的脖子上,但是木木丝毫没有惊慌。
是的,除了愤怒和焦急,木木没有其他的情绪。
歹徒搜了木木的身,确认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后,这才一手用匕首架着她,一手开始从塑料袋里掏东西出来吃。
木木被扭过身子,用一种非常难受的礀势打量这间屋子。
方教授的妻子和儿子都被捆在地上,沙发上是方教授的儿媳妇和他的孙子。而方教授,就直挺挺地躺在房间的中间,腹部有一个很大的贯穿伤,已经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了。
木木见绑匪在吃东西,于是问:
“人质都昏迷了,我可不可以先去抢救一下?”
绑匪二话不说给了木木一个耳光:
“救个屁,你特么给我老实点!”
木木淡淡地说:
“人质活着,你还能要求警察给你准备车什么好让你走,要是人质死了,你要活着出去可就难了。”
绑匪又是一记耳光,下手很重,木木眼前一花,尝到了一股铁锈的味道。
“老子就是不想活了!老子就是想要人陪葬!”
木木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依旧淡淡地说:
“陪葬可以啊,可是你就这么死在这屋子里,不会觉得憋屈么?”
绑匪恶狠狠地捏着木木的下巴,瞪着她说:
“你想怎样?”
木木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太大,对于情绪失控的人,她在医院里见的多了,她的手上,已经流走过837条生命,几乎每一次去和亲属宣布死亡结果的时候,都要面对情绪失控的人。
“我有个电视台的朋友,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我叫他报道下,叫天下都知道你,不是更好”木木尽量平淡地说,试图让气氛更闲话家常一点“不然,你就是在这里炸死了我们全部人,明天新闻上也就那么屁点大的一小块,你甘愿?”
绑匪明显心动了,他恶狠狠地掐着木木的脖子问:
“真能来么?老子要露脸,老子要还钱!老子要让那群狗娘养的看看,老子也要出名了!”
木木点点头道:
“真能来,zero的都能来给你捧场。”zero就是段休所在的乐队,风靡一时,横扫世界。
“我不信!”
木木摊了摊手道:
“你放开我,我给你打电话,人叫来了你不就信了。”
绑匪将信将疑地松开了木木,但是还是把匕首架在她的后腰。
木木掏出手机就给段休打电话。
“段休,你叫上管意他们,到江滨新苑a座楼来吧。”
绑匪后面叫着补充:
“还有记者!”
“哦,还有记者。”
段休一头雾水,不过木木这么正经八百地跟自己说话,似乎不太像玩笑的样子,于是段休口头答应了之后,立刻联系zero的主唱肖陌,那个黑道白道都有人的家伙,让他打探一下木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木木挂了段休的电话之后,冷静地看着绑匪,平静地说:
“一会保证会来很多记者,明天一定让你上头条,所有人都谈论你,现在,可以让我先给老先生包扎一下了吗?”
绑匪挥了挥手,把方教授的儿媳妇抓过来代蘀了木木。
木木并没有带什么急救物品,也不敢离开绑匪的视线,只能舀了餐巾纸和需泉水给方教授做了紧急处理。
过了一会儿,楼下就传来各种喧闹的声音。
绑匪一把从后面把木木揪起来,问
“外面怎么回事?!”
木木淡淡地说:
“大概记者来了吧,不信你去看看。”
绑匪谨慎地丢了方教授的媳妇儿,重新把匕首架在木木的脖子上,带着木木去了阳台,并且非常小心地把木木挡在前面。
楼下,果然来了很多扛着摄像机端着照相机的人,一片的闪光灯晃得几乎叫人睁不开眼。
绑匪哈哈大笑:
“老子出名了!老子要出名了!老子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捅死这个小妞,老子要让所有人知道,老子天不怕地不怕!”
与此同时,木木敏锐地察觉到一个细小的红点出现在了自己的手背上,一晃,又移动到了绑匪的胸口。
木木果断而灵活地在绑匪朝着自己刺出刀子的时候,扭腰避开,然后顺势身体向后用力一拱,狠狠地撞在了绑匪的蛋上。
就在绑匪和自己错身而过的一瞬间,远处白光一闪,一枚来自88狙的子弹准确地打在了绑匪的眉心。5。8口径的子弹在穿过绑匪的脑袋瞬间,掀开了他大半个脑壳,鲜血和脑浆飞溅了30公分之外的木木满头满脸。
穆远从对面的狙击点赶来的时候,医护人员已经到位,木木甚至连脸都没有顾得上擦,就站在客厅里指挥医生护士抢救方教授。
方教授经过紧急的处理,倒是已经清醒了,他低头看到自己腹部的处理之后,一叠声的问:
“小堃是不是来了?这处理手法我认得!小堃是不是来了?”
穆远以为木木会迎上去,但是相反的,木木不但没有凑上去,反而躲到了人群后面,默默地擦拭脸上已经开始结块的血液和脑浆。
“教授在找你。”穆远犹豫了一下说。
木木摇了摇头道:
“我这个样子会吓到他的……而且,要是教授知道我冒险上来,肯定气得血压升高,还是算了吧……反正到了医院再见也不迟。”
穆远看了看旁边,咳嗽了一声,最后还是说:
“那……抱歉……刚才吓到你了……我怕我不开枪,他就要行凶了。”
木木一脸的漠然,她既没有表现出害怕担忧,没有表现出一脸的感激,她只是静静地望着对面,穆远开枪狙击的地方,平静地说:
“比这还要惨的死法我都见过了……没有什么吓到不吓到的,穆队长,如果害怕面对死亡,我就不会选择成为一个医生了……穆队长,谢谢你救了我,还有方教授。”
方教授已经被抬下去,送往s医院做进一步的治疗,其他的人忙完了自己分内的事情,该散的也都散了,只有木木还静静地抱着膝盖,穿着染血的衬衫,坐在阳台。穆远安静地站在她的身后陪着她,没有说话。
许久,木木淡淡地笑了笑道:
“难得段休能够叫来这么多的群众演员,这次可又欠那个妖人一份好大的人情了。”
方教授
、女壮士
穆远执意要送木木回家。
木木看看自己满身的血迹,心想如果这样子去挤公交,大概会吓到别人,于是也就答应了。
一路上,穆远都保持着沉默。而木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始终也没有开口。
一直到了楼下,木木以为穆远要一直沉默到底了,穆远才开口道:
“你不害怕吗?”
毕竟,一个人脑浆飞溅,头壳碎裂地死在自己的面前,一个好端端的头瞬间就缺了一半,这样的事情不是恐怖片,而是活生生地发生在自己面前,几乎不可能不留下心理阴影。即使是在他当年服役的特种兵部队里,还有许多狙击手在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营地的心理医生每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如如临大敌。
只有他,从开枪狙击第一个人开始,一直到他退役,始终都没有找过心里医生。他没有失眠也没有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