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了,只剩下一圈整齐的小蓝牙齿,牙齿也渐渐地隐去了,但是在完全消灭之前,突然向外一扑,伸为一两寸长的尖利的獠牙,只一刹那,就“啪”的一炸,化为乌有。我把煤气关了,然后整间房子跑一圈的注意察看是否都关了窗门,且上了闩,重新开了煤气,但是这一次我没有擦火柴亮上火。
在煤气所特有的幽幽的气味,在房子里逐渐加浓的当儿,我把那十多粒的安眠药,和着水箱的冷水全部吞到肚里去,那冷水灌喉的感觉,麻得我一阵哆嗦。之后,我把那明晃晃的削水果刀,用先前烧沸了的水烫过,举起它,用尽全身的精力,先朝左腕发狠割切,复寒颤地举起血淋淋的左手,寒颤地握着刀,朝右腕发狠的割切……
是的,我自杀。
三料自杀。
我怕安眠药分量不足令我丧生。
所以又开煤气。
另加割腕。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死。
因为我再没有任何的选择了。
除了死,还是死。
可是我吃了安眠药,开了煤气,割了手腕,却仍然没有死去。
“当我醒转过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精神病楼。
“我的躯体是被及时救活了,然而在感觉上,我已经一寸一寸地死去了,这可爱美丽缤纷的世界也一寸一寸地死去了,凡是我目光所及,手指所触的。都立即死去。
从我转醒过来的第一眼,当我发现自己原来仍苟活的时候,我就准备不再流泪,不再说话了。
我甚至拒绝进食。
护士们七手八脚地撬开我的嘴巴,强把粥水灌进,我都全部呕出来。
院方只好替我吊葡萄糖。
我甚至拒绝再睁开眼睛。
对任何人的探访、叫唤,我一概不应不理。
我并非权充自己已经死了,事实上,我和一个死人也没多大的分别了。
分别是真死人和活死人而已。
我就是这么一个活死人了。
日子就是这么过的。
直至这么一天,姐姐如常的来,如常的坐到我身边,唉声叹气。
“阿弟呀!你即使不应一声,好歹也张什眼睛望一下阿姐呵!”
我如常的没理会她。
“阿弟呀!这样子下去,怎得了呀!”
我任由她自言自语自泣自怨。
“阿弟,你的心情阿姐岂有不明白之理?你又不肯吃、不肯说话、不肯张眼,你如此折磨自己值得吗?……”
“是呀!如果就这么死了,死得太冤枉了!”啊!是李佩芬的声音。
“佩芬,你要帮我救救我阿弟呀!”
“根本上是他自己都放弃了,他存心不想活了,我也无能为力的呀,没想到如今真相大白,他却弄到这个田地……”
至此,我心里一恸。
“佩芬,你说甚么真相大白?”
“事情是这样的,打从我姐姐出了事去世后,虽说她死得也算离奇了,但我始终认为硬说她是给沈安婷索命而去的,我可真的是半信半疑,唯也没去追究。直至你阿弟那位……那位卓子雄先生也出了事,也死了,我这才下定决心,要查个水落石出。我偏就是不信一个鬼能有多大威力,弄死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俗语都有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可见如果人鬼相斗,人未必会败阵下来呀!”
“哎呀!佩芬,你别扯远去,我心急要知道发生什么事?”
“我去过那间曾经停放沈安婷棺木的殡仪馆,向那里的每个工作人员查间,想了解一下有关沈安婷的尸体准备漏夜运回乡间的经过,听说那晚十分骇人……”
“是呀是呀,我阿弟翌日去到殡仪馆,听那里一位老杂工说,沈安婷分明死不瞑日,她的尸体重得像座铁山,劳动七、八个大汉都抬不动。更恐怖的是,她手里握着那串我阿弟屋子的钥匙在叮叮当当作响,眼睛还张凸着,舌头斜斜地吐出唇边,她的肚子也像更胀了……”
“那老杂工还跟你阿弟说,尸体本来是抬不动的,后来众人建议沈安谆的老爸靠拢着自己女儿的尸体也平躺下来,连老头子一并抬进棺木里,这样才能顺利地将沈安婷的尸体摆进棺木内,是不是?”
“对呀,那老杂工还说,那沈安婷实在好猛鬼,车子载着她的尸体,明明是走在平坦的路上行驶,就好像在行山路,一路颠沛,车子还未开至路口就引擎熄了火,后来只好又叫姓沈的老头子,趴在棺材上面,车子才能顺利地开动……”
本 书由。ūмDтхт。сοм提 供下载
“唉!怪只怪你阿弟,当日轻信那老杂工的话,不然,又何至于搞至今日生不生、死不死的田地?”
“佩芬,你说什么?”
“我查得一清二楚,那老杂工是收了沈安婷老爸的钱,故意编造一番鬼话来吓唬你阿弟的。”
“此事当真?”
“是真或假,你不妨去殡仪馆打听一下,便全然明白。”
“那姓沈的老头子为什么要如此靠坑害?他到底安着什么心肠?”
“分明是气你阿弟不肯替死去的沈安婷梳头折梳,娶她灵牌回家。”
“我阿弟不娶鬼妻,是道理,肯帮他们两个老家伙办理领尸手续,已是天大的人情了。”
“还有更绝的哩,那姓沈的老头子,后来在女儿下葬那天,不是打了个长途电话来给你阿弟么?说什么他女儿的灵枢抬到山坟,半路上棺木给摔了下来,棺盖都飞掉了,棺木里并不见沈安婷的尸体!”
“啊,对呀!结果我阿弟听了这长途电话,愈发吓得魂飞魄散,直以为沈安婷的鬼魂摸回香港找他算帐了!”
“那姓沈的老头子实在太过分了,所以当我找上他家去和他理论时,他哼都不敢哼一声,给我骂得狗血淋头,后来还假好心地问我需不需要他们两个老家伙随我来香港一趟,给你阿弟揭露真相……”
“这两个老家伙,别让我瞧见了,不活活掐死他们,我都不甘心!”
“唉!如今真相大白又有何用?你阿弟他也听不进耳的了。”
“阿弟!阿弟!”姐姐几乎整个人扑到我身上哭泣,她身心的温暖覆在我上面像一床软柔的绒被。我悠然地出了汗,不觉的睁开了双眼,但感眼皮一阵刺痛,是有热泪。
“阿姐!”我虚弱地喊了一声。
“阿弟!”姐姐犹在哭着,唯难掩喜色,“你都听见了?”
我点点头,转过脸去,朝李佩芬道:“那洁儿的死又怎么解释了?”
李佩芬斩钉截铁地一句:“那纯粹是意外!”继道,“洁儿的死亡报告书我也查看过了,她是给自己的洁癖害死的,全然不关沈安婷的事,她是吸入太多药性过烈的除蚁粉而致命。你和她相处过,也该明白她不只是怕脏那么的简单,她爱清洁的程度,不是寻常人可以忍受的!”
至此,我终于尝到重见一道曙光的滋味。
我再问:“那佩菁你姐姐的死……”
李佩芬神情一黯,但很快又恢复镇定、冷静之态。但听她声音锵锵地道:“我姐姐的死,更不关沈安婷的事,是她自己福薄短寿,怨不得天、怨不得人。”
我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佩芬不答反问:“我姐姐在临死前的几天,她的眼睛是不是出了毛病?忽然之间会见不到人,又曾经试过,三更半夜见到满街是人,对不对?”
我点头
“我姐姐的阳数将尽,才会产生这种现象,所谓阳气渐衰,阴气渐长,所以她就会时时看到些幻象。她和你一同出席婚宴那晚,已经是快要死之时,所以阴气至盛,全靠你领着她。拉着她的手,给她传过一点阳气,否则,只伯她早已无法再走得出酒家大门了。”说罢,李佩芬深深叹息。
我不是没疑惑地道:“但你姐姐明明说过,车祸之所以发生,是因为她眼见有位大肚婆从路旁闪出要被撞倒了,才惊慌的抢着扭转我的驾驶盘,那大肚婆,就是沈安婷的鬼魂,你姐姐临终前在我拿去给她看的沈安婷的遗照中认出来的……”
李佩芬脱口而出:“我姐姐那时候阴气全盛,一个快死的人,见到鬼魂有什么稀奇?只是让她瞧见沈安婷,纯属巧合而已!”
“是真的不关沈安婷的事?”
“当然不关!”
“那卓子雄……”
“卓子雄也活该倒霉,他的影子不慎给盖进棺木里头,我听一些老一辈的人说过,碰上这种情形,就只能归咎他运气衰,即使开了棺,把他影子给放了出来,让他影子回到他躯体去,以后活着,也和白痴无异。唉,一个人吃多少穿多少是注定的。”
“是这样的吗?”
“是。”
至此,一切阴霾,豁然而消,我对人生,再度萌发新盼望。
我后来在医院继续养息约莫四五天后,便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在阳光底下,出院啦。
出院后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