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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接触到那个人的脸部,她惊恐不已地睁大了双眼,手中的购物袋“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床上的人脸上一片狼藉,大块大块发红的肌肤,一处一处不规则地隆起,仿佛癞蛤蟆的皮肤一样。看样子他应该经历过一场烧伤事故,虽然脸部伤势不轻,但好在五官并未受损,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的双手静静地放在被子外面,左手上插着输液管的针头,在她这一边的右手,似乎情况比脸部严重一些。因为,他的脸上开始结痂,暴露在空气中,而他的手却还层层地裹了纱布。
原来,这个世上,还有比她更加不幸的人啊!
一时间,她心里涌上无数的同情与怜悯起来。不由自主地,她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握住了那只包裹着纱布的手,想要给他一点勇气和力量。
乔墨轩眉宇间淡淡的忧愁,是不是因为床上的这个人?他对这个人如此在意,想来,他和郑郁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
也许,他们根本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更甚者,是谈婚论嫁的关系?
徐曼侬扯出一抹苦涩地笑来,手上不由自主地握紧,她需要刺痛自己的神经,让自己清醒些。管人家是什么关系,与你何干?
可是,为什么这么用力都感觉不到痛呢?难道她已经难过到不知道什么是痛了吗?
一道微弱的呻吟声在耳边响起,徐曼侬一怔,忽然意识到自己正抓着病人的手,而且,她还用了很大的力气使劲握紧。难怪她感觉不到痛呢,原来,她压根就没有折磨到自己,反而变成虐待病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乱不已地松开手,一迭连声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吗?”
没有应答。房间里一片静悄悄。
她探头看过去时,床上的病人依然纹丝不动地躺着,好像仍然在沉睡中。难道,刚才是他的梦呓?因为被她捏痛了手,所以呼痛出声?
想来他们的谈话应该差不多了吧?徐曼侬从椅子里起身,蹲在地上将掉落的东西一一拾起。
“喂!”恍惚间,她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向她打招呼。
是谁?谁在说话?
郑家父女(四)
徐曼侬霍地站起身来,四下环顾一番,确定房间里再没别人。她再次将目光投注在床上的人身上,然而,那人的眼睛紧阖着,嘴巴也紧闭着,呼吸平缓悠长,根本就没有睡醒的迹象。
原来,她已经开始幻听了吗?
整理好东西,她不想去思考里面的古怪,起身准备往外而去。乔墨轩说要把她送到郑郁家里去住,她想通了,她有什么资格死乞白赖地要跟在他身边呢?或许,他这么做,就是不想引起郑郁的误会吧?
“你……是……谁?”
刚刚才迈出一步,从她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仍然虚弱无力,但比起之前,却响亮了许多。
她确定,绝对不是幻听。而且,听方向,正是从那病人的口中传出来的。
她霍地转身,定睛看过去时,只见那人紧闭着的双眼眼皮不停地挣扎着,刚刚她抓过的那只手也吃力地想要抬起来。
“你醒了吗?刚才是你在说话吗?”徐曼侬见状立即停下步来,转回身,逡巡着迟疑地走过去,站在床边,轻声问道。
他张了张嘴,很费力地挤出了一个“你”字,右手五指张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你是不是想叫乔墨轩他们过来?”徐曼侬试探性地问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帮你叫他们,他们现在在外面说话呢。”
他好像着急起来,右手稍稍抬高了一点,在空中做了个握手的姿势。
他是要和她握手?徐曼侬有点诧异。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了他伸在半空中的右手。
他在刚一接触到她的手时便如获至宝一般地紧紧握住,奈何手上裹着纱布,感觉不是那么灵活。纵使如此,她仍能感觉被一股大力给把握住。
就在徐曼侬瞠目结舌的时候,那人倏然间睁开了眼睛。
她对上他眼睛的时候,他脑海中的一连串思绪迅速传递到了她这边。
他有些震惊,他对她充满了探索之意,他在想,她到底是什么人?来自哪里?
当然了,她本来就是个不速之客,人家对她心生疑窦也在情理之中。
“咕噜”一声,自她肚腹之中传来不雅的声音。她脸上一热,迅速别开眼去,从他手中挣开手来,尴尬地说道:“你等一下,我去跟他们说你醒了。”
他本待还要用力拉住她,但最终又好像力不从心般地松开了,眼睛里有奇异的探究的匪夷所思的东西交错往返。
啊,好像是午饭时间到了。他是饿醒的吧?徐曼侬窘迫地走向门口时心里如是想着。
郑家父女(五)
这一次,她坦坦荡荡地大开了门,朝不远处仍在喁喁低语的两人喊了声:“乔先生!”
说是“喊”,其实只是比寻常时候嗓门大了些而已。
打开门来,外面都是热烘烘的气体飘荡在空中。住院部因是在医院靠里处,所以显得很是安静。所以,徐曼侬这一声喊,乔墨轩立即转过身并大踏步而来。
他的脸上虽然不像之前那般汗水乱淌,不过看得出来,他还是很热的。
出门便是以车代步的公子,今天这样顶着日头跑来跑去的时候只怕是少见的了。不过,既然是觉得热了,为什么不在开着冷气的房间里呆着,却宁愿站在外面热气腾腾的过道上?
他必是有话和郑郁单独说的,而这些话,显然不方便让她听到。
“乔先生,病房里的那位先生醒了。”像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她为什么喊他一样,她主动向迎面走来的乔墨轩说道。
“醒了?谁?”乔墨轩先是一呆,回眸与紧随而来的郑郁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同样难以置信地问她:“你说我爸爸醒了?”
徐曼侬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觉得眼前飘过一阵风,下一秒那两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冲进了病房之中。
“爸爸,你真的醒了吗?”病床前,郑郁眼望着醒来双目清炯炯的父亲,喜极而泣:“爸爸!爸爸!”
“好孩子,不要哭!”郑邦伸出手来,想去摸郑郁的脸,却在看到自己包裹着厚厚纱布的手时呆了一呆,喃喃自语道:“我的手……”
“爸爸,你别难过,会好的。”郑郁赶紧伸手握了他的手,安慰他说:“等你的手好了,就跟做了光子嫩肤手术一样的,比我的手还光滑细致呢。”
“这丫头!”郑邦被女儿一番话逗乐了,能活下来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况且也没有缺胳膊少腿儿的,他知足了。他冲郑郁温和笑言道:“你一定吓坏了吧?这些日子你天天守着我,真是辛苦你了。”
“爸爸!”郑郁仍沉浸在狂喜的情绪中不可自拔,脸上满溢出灿烂的笑容:“我不辛苦,辛苦的是乔大哥。再说,只要你好好的,这点苦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
“好孩子!”郑邦老怀安慰地夸奖了一句,眼睛一转,目光落在了郑郁旁边的乔墨轩身上:“墨轩!”
“我在这儿呢,老哥!”乔墨轩也是欣喜不能自持,听到他唤自己,赶紧探身上前应答。
试探
“墨轩,老哥对不起你!”郑邦定睛看着乔墨轩,声音里满是凄凉惭愧之意。
“为什么说对不起?”乔墨轩显然不接受他的道歉,脸上换上薄嗔之色:“受伤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怎么反而跟我说‘对不起’了?”顿了顿,重又展开笑来:“只要你醒过来,只要你好好的,就不会对不起我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等等,我去叫医生过来。”
“墨轩,”郑邦却制止住了他:“让小郁去吧,我有话要问你。”一边说着,眼睛还有意无意瞟向远远地站在门边的徐曼侬。
“好,那我去叫医生!”郑郁赶紧松了手,急惊风般地转身就往外冲。
“郑老哥!”乔墨轩疑惑地看着郑邦,有什么事要瞒着郑郁只能跟他说的?
“墨轩,帮帮忙,先让我坐起来!”
乔墨轩应了声“好”,低头找到床头的起落转手,缓缓地将床头抬升了起来,直到郑邦满意了,说:“好了,就这样吧。”他才停住了手。
“墨轩,给我杯水好吗?”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的郑邦这下难得换了个姿势,又终于清醒过来,脸上难掩欣喜之色。他稍微活动了一下将近僵死的关节部位,对乔墨轩说道。
乔墨轩说“好”,转身到桌子上托盘里取了杯子,从水壶里给他倒水。
郑邦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徐曼侬身上,若有所思。
“那位小姐是谁?”接过乔墨轩递来的水,郑邦状似无意地问道。
“哦,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