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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秦岚应了一声。凌力跟着母亲走出了病房。
这一夜凌文龙一宿没合眼,生怕错过了小儿子醒过来的时间。
终于,杨裴文第二天上午醒过来了。他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全都是白色,有一瞬他以为自己到了天堂,接着他看到了自己头顶上方的吊瓶和他父亲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他才知道这里是医院。他看了一眼父亲,满心厌恶,什么也没说又闭上了眼睛。
凌文龙看到他醒了过来,激动不已,“儿子,我扶你靠起来,我叫家里做了些吃的,你一定饿了,起来吃点儿东西再睡。”
杨裴文眉头紧锁,双目紧闭,没有理他。
凌文龙站起身去扶他,却被杨裴文烦躁地一把推开了。凌文龙无比悲戚,扑倒在儿子身上,一时间泪如雨下。
“儿啊,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恨我这个当爹的。你觉得我没能让你妈幸福,是我害死了她。我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可你不知道,我当年也是迫不得已啊。我和你妈结婚五年你妈都没有怀上,我怕她没有生养,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谁会想到你秦姨一有你妈就也有了你呢?你妈这辈子过得不开心我不是不知道,我也想尽了办法弥补。她在世时我总共只去见过你哥母子二人两面,在家里也从不让人提及她们一个字,但你妈这个人就是这样心高气傲,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始终不肯原谅我,我有什么办法?你哥已经生下来了,我总不能将她们母子弃之不顾。”
眼泪像毛毛虫一样在杨裴文脸上蜿蜒爬行,顺着耳朵滴落到枕头上,但他依然没有吭声。
凌文龙絮絮叨叨地讲了许久,始终不见儿子开口,于是含泪爬起来说,“你等等,我去打点儿热水来给你洗把脸。”
凌文龙进卫生间忙活了一阵,等到他出来时吓得连盆带水掉在了地上。原来杨裴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声不响地走掉了,药水还在从拔掉的针头上不停地往下滴。他慌忙跑出病房,大喊护士。秦岚和凌力此时也刚好乘电梯到了,看到这般光景同样慌作一团。伙着一群医生护士楼上楼下到处找,终于在二楼找到了他,杨裴文昏倒在二楼楼梯口。
再将他送回到病房,医生给他注射了镇定剂。凌文龙忧心如焚,医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把凌文龙单独叫到了医务室。
“凌老先生,有些话我不得不当面跟你讲。你儿子身体是没有大碍,但我看他情绪很不稳定。他是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开导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看我们要不要把他转到精神科去?”
凌文龙泪落两行说,“暂且不要吧,我先试着去劝劝他。”
医生沉吟片刻说,“那好。那你们家里人把他看紧点。不要让他再跑了。”
凌文龙不住地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
回到病房,凌文龙冷冷地对秦岚说,“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阿力讲。”
秦岚担忧地望了儿子一眼,依言退了出去。
门一合上,凌文龙便毫无预兆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凌力脚旁。
“爸——你这是干什么?”凌力的眼泪瞬间奔涌了出来,他慌忙伸手去拉自己父亲,“你快起来。”
凌文龙推开了他的手,“你今天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凌力知道他要说什么,心如解冻的冰层在一块一块地碎裂。
“阿力。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来说有多难,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逼你。但我看你弟弟是很难熬过这一关了。他不吃不喝,是不想活了啊。就算我这个当爹的求你了,你把莫桐让给他吧。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弟弟去死。”
凌力抽噎了一声,痛苦地说,“让给了他我怎么办?你以为我就能熬得过去吗?”
凌文龙抱着他的两条腿说,“阿力,我自己的儿子心里有数。裴文像他妈,别看他表面骄傲,其实内心里脆弱得很。所谓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这两样他们母子算是占全了。我过去愧对他母亲,如今总不能再白发人送黑发人。可你不同。阿力,你比他坚强。你十年前都熬过来了,这次你就当没见到她,你把她忘了吧。”
凌力泪流满面,扭头咬牙狠心说,“爸,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就这件事不能。”
凌文龙长叹一声,哭着说,“儿啊,你以为你有得选吗?你想想看,莫桐和裴文相恋多年,两个人都打算结婚了,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就算现在莫桐选择了你,但如果裴文有个三长两短,莫桐还能心安理得地跟你在一起生活吗?我想她这辈子都将在愧疚中度过。”凌文龙喘息着顿了顿,“阿力,你清醒清醒吧,如果你执意不肯放手,你不仅会害死自己弟弟,最终也会失去她的。”
、92成全
凌力闻言半晌无言;只是不停流泪。
“阿力,你现在就打电话给莫桐,让她到医院来。现在也只有她能救得了他了。”
凌力麻木地从口袋掏出手机,拔出了那个无数次拨进来却被他掐掉的电话。
莫桐接到电话赶到医院时凌力已经离开了。她到的时候杨裴文还处在昏迷中,她一看到病床上那个了无生气的身影便潸然泪下。昨夜在黑暗中她看不真切;现在才发现杨裴文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他的面庞深深地凹了下去;面色发青;和她过去认识的杨裴文判若两人;她差点儿都认不出他了。
她走过去蹲在床边;难以置信地抚摸着他的脸。凌文龙走到卫生间重新打了热水出来,莫桐接了过去,说;“我来吧。”
凌文龙点了点头说,“好。待会儿他醒过来你要想办法让他吃点东西。吃的都在那里。”他说着指了指床头柜旁的几个保温瓶。
莫桐轻声答说,“好。”
凌文龙和秦岚离开了病房。莫桐用温水帮杨裴文把全身擦干净了,然后坐在床边等着他醒过来。她紧握着他的手,心痛不已。
杨裴文醒过来时发现有人紧拽着自己的手,不耐烦地想要收回来,却听到莫桐惊喜地唤了一声,“裴文,你醒了?”他浑身一僵,顿住了,放弃了手上的力道,没有再抗拒。
莫桐看他睁开眼又闭上了,于是站起来去扶他,“裴文,起来吃点儿东西吧。睡了这么久肯定饿坏了。”
杨裴文睁开眼,听话地坐了起来。莫桐把枕头靠在床头,让他靠坐好后,接着赶忙去揭保温瓶,往碗里倒鸡汤,她端着碗坐在床边,用勺子一口一口喂给他喝。杨裴文也顺从地一口一口接了。喝完汤,他又吃了点饭菜,等到他再不想吃了莫桐才又扶着他躺下了。
自此后,每天,莫桐当他是孩子似的,扶他起来刷牙、给他洗脸、喂他吃东西、给他擦好嘴又扶他躺下,他睡不着的时候就扶他到病房外散散步,晚上帮他擦身子。杨裴文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但都由着她,很听话地配合她的动作。晚上她就睡在病房里的家属病床上。
莫桐来后凌文龙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了。杨裴文虽然还是不开口,但看得出来,他依恋莫桐,不排斥她的照顾,这就足够了。
第二天,第三天,他们还是这样一声不响地继续着。到了第四天,杨裴文的身体明显好转了,脸上又有了血色。不用人搀扶也能走动了。凌文龙每天都会来医院探望,虽然儿子从来不拿正眼瞧他,但看到他又活过来了,他终于放了心。
接下来的日子,莫桐在照顾他的时候开始慢慢回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每讲完一段她总是习惯性地问,“裴文,你还记得吗?”虽然杨裴文从不答话,但她知道他在听。
一周过去了,医生说如果杨裴文情绪稳定,那么可以出院了。
到了第八天晚上,莫桐帮他擦洗完身子后,像往常一样坐在床边一个人自说自话。
“裴文,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哪怕你恨我也好,我只想你能好好地活下去。”她说着吸了吸鼻子,“你放心,我是不会和你哥结婚的。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找到更好的为止。”她说完帮他掖了掖被子,没指望他会回答。
然而过了半晌,她意外地听到了杨裴文的声音,这是这么多天来杨裴文第一次开口。他声音颤抖着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更好的值得我拿命去换?”
莫桐闻言不由热泪盈眶。她不再吭声,而是在他床边默默流了一会儿眼泪,然后站起身,转身准备去休息,手却突然被杨裴文一把拉住了,他轻声恳求,“别走。”
莫桐静立了片刻,静静地说,“好。”她脱掉衣服,爬上床,躺在了他身旁。紧紧抱住了他。。。。。。
一连几天,凌力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吃就是睡。冯玲玲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听见。
冯玲玲走了进来,发现大白天的,他房间的窗帘没有拉开,房间里幽黑冰冷,凌力如木乃伊一样枯坐在靠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