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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金鲁熙这次应得很干脆，执起莫夏然手就往他停的那辆车走去。
言歌洁沉默地坐在副驾驶座上，透过车窗看着那一前一后走来的人影。她的视线落在两人相交的手上，心中的闷痛似乎又多了几分。
“夏然。”她在莫夏然进车的时候，低低地唤了一声。
“歌洁？”莫夏然的声音不掩吃惊，“你怎么也来了？”
“我，”言歌洁顿了顿，暗下眸子，毫无情感的语言在车子的引擎声中缓缓响了起来，“很担心你，就跟着来了。你……在怪我吗？”
莫夏然皱了皱眉，觉得她的话有些奇怪，但是还是摇头回答：“你担心我，才跟出来，我为什么要怪你？”
言歌洁仿佛释然了什么似的，安心地开口，就连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不少：“那就好。”
“莫夏然，记住我刚才的话……”金鲁熙紧绷着脸，一边行驶着车子穿梭在寂静的夜晚，一边透过后视镜对着后面的莫夏然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莫夏然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目光掠过玻璃窗，望着不断倒退的行道树，渐渐陷入了出神状态。
金鲁熙看得她这样子，不由地双唇紧抿，继而专心致志地开车。
言歌洁侧头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再次转头，直视前方。
不论是莫夏然、言歌洁，还是金鲁熙，皆因为今晚的事情而心绪不宁，百感交集。一路上，三人无话，车内的气氛变得极其沉闷。
凌晨时分。
金鲁熙将莫夏然送至莫家，在门口又对她说了几句，便载着言歌洁回到了他们所住的小区。
目送金家车子的离去，莫夏然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地冷却。仰头望了望莫家主宅三楼的阳台，她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紊乱不安的心绪似乎在告诉着她，接下来，她可能将要面对一场一如五年前的对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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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的冬季。
那是一个大雪难得光临深华的日子。
雪纷纷扬扬地从灰白的天空飘落下来，缀满每条小街，每座房舍，将秋后泛着枯黄的世界替换成一片单调的纯白。虽说瑞雪兆丰年，但是那天的莫家却仿佛被一层阴郁的薄雾所笼罩，整个房子里沉寂在一股难以言明的肃穆的氛围中。
当时的她赤着双脚，穿着一套毛绒睡衣，被杨梦晨从床上挖了起来，然后拖到了门外，随着巨大的摔门声响起，隔着大门，她听到了养母尖锐且刻薄的声音。
“要是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死你！”
会这样的原因，是什么呢？寒冷彻骨的风雪让她的意识有了一丝清明。
她记得，她感冒发烧，便请假在家里休息，然后，莫家的信箱里多了一封奇怪的信，再然后，小优没有回家，再再然后，她忘记了，她的记忆便一直停留在了那片白得刺眼的雪里。
直到后来，她在医院见到满身是血的小优，直到小优虚弱且愧疚地对她说：“对……不起，我没听夏然姐的嘱……咐，按时回家……”
那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她已经忘记了，只记得莫基优那张虚弱的笑脸一直定格在脑海来，即使到现在，她回想起，还是能清晰得记着他当时的表情。
照顾小优是她的任务，然而从那一刻起，这任务就变成了心甘情愿。
******
“呼——”
莫夏然重重地呼出以后浊气，拿出钥匙转*锁，走了进去。
房内的气氛一如五年前，沉闷阴郁。
莫夏然望见大厅中央沙发沙上端坐着的高贵妇人后，眼中的光彩不由又黯淡了几分：“妈妈。”
“你回来了？”杨梦晨的声音很淡，听不出多少情绪，但是她的目光很冷，像是凛冽的冬风，充满寒气，“原来还是知道回家的。”
“……”
“那么，现在几点了呢？”
莫夏然窥视了眼大厅的时钟，心中打鼓地说道：“五点多了。”
“嗯”杨梦晨点点头，“那你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昨天早上。”
杨梦晨没有马上回话，只是端起茶几上已经不再冒热气的咖啡，小抿了一口，喃喃似的轻啧了一句：“真凉。”
“那我帮妈妈去换一杯热的？”莫夏然小心地问道。
“不需要了，去睡觉就好了。”杨梦晨绷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是莫夏然心中的忐忑却没有因为这丝笑容而平复多少。
下一刻，果然看到杨梦晨保持着毫无笑意的微笑，对她开口道：“天要亮了，早点去找个地方，不然到了晚上，就要露宿街头了。”
莫夏然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要赶我走？”
杨梦晨停住上楼的脚步，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我说的不够明白吗？还是你的耳朵出了点毛病？难得我肯单独醒着，和你说话呢。”
“那要是我走了，小优，小优怎么办？”
话音刚落，杨梦晨犹如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咪，骤然间不顾姿态，暴怒起来：“小优，你居然还有脸提小优？”她一个转身，用尖锐的指尖指着莫夏然愤怒地说道，“要不是你是出去鬼混，小优会遭绑架吗？要不是你不按时回家，小优会被打成那样吗？都是因为你，你简直就是一个煞星！自从你进到我们家，小优就接二连三地出现意外，你这个该死的扫把星！”
杨梦晨越说越激动，她想起在医院里见到莫基优时的场景，心里的怒火就烧得更加旺盛了。她扬起手，在愤怒的驱使下，狠狠掴了莫夏然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无比。
莫夏然原地不动地站着，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告诉她，一切都是事实。这一次，杨梦晨很生气，而且要她离开这个家。
“可是，小优……”
杨梦晨冷笑着打断：“你以为你一定能永远呆在莫家吗？你以为凭我们莫家的势力，会找不到可以取代你的人吗？所以，快滚吧，离开这里，不要污染我们的视线和我们周围的空气。”
莫夏然酸了眼眶，抖动了两下嘴唇，最后还是耷拉下了脑袋，隐忍住内心的悲伤，朝着杨梦晨深深鞠了个躬，恭敬地说道：“好的，妈妈。”
也是，如果因为她，而伤害到小优的话，那么她非常赞同杨梦晨的决定，不，应该说是莫家的决定。
她瞥了眼二楼楼梯口那抹转瞬即逝的身影，心中的情绪渐渐趋于平静。
莫德岩刚刚站在那里，既没有出声阻止，也没有露面表态，看来他也是赞同杨梦晨的决定的。杨梦晨的针对，莫德岩的冷漠，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是一样的——
一样厌恶来历不明的她。
、第十六章 夏侯小子（1）
两个月后。
暗中的较劲似乎停滞了似的，整个深华市看上去平静极了，除了此起彼伏的蝉鸣声预示着夏天的到来，几乎一切都和两个月前一样，毫无改变。
金家。
棋牌室里，几名贵妇人正在兴致勃勃地搓着麻将。
“阿忆，发什么呆，轮到你啦！”金家夫人张青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提示右边的貌美妇人摸牌。
言忆回过神来，发现四周的人都在看她，不禁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重新投入到麻将里去：“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哎呀，又在担心你家小歌洁啦？放心啦，有我家鲁熙和小兰陪着玩，有什么好担心的。”张青大笑着说道，“啊，碰！”
“嗯，可是她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言忆说得很模糊，后面还嘟哝了几句，但是别人都没有听清。
“放心啦，没事的，女孩子嘛，总有那么一丁点儿小心思的。”
“自摸……”张青对面坐着一位看上去十分恬静的妇人，她摸了张牌，在张青和言忆正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
“啊啊啊啊——”张青夸张地叫了起来，“阿丽，你居然自摸了，为什么你又自摸了？！”
被称作阿丽的妇人满脸迷糊，歪了歪头，神情不解地看着张青：“这样不对吗？”
“不不不，咱们再来一局。”
“阿青，我累了，我去沙发上躺躺。”言忆离开麻将桌，径自走到一张典雅的沙发上躺了下去。她可能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原本舒适的空调风此时却吹得她大脑开始有些晕乎了。
她想着近日言歌洁的反常，老是望着金家发呆，反复地拿着把崭新的折叠伞翻来覆去，然后突然流下眼泪……
种种迹象都在陈述着一个事实——她的宝贝女儿有很重的心事！
她早就知道了，歌洁喜欢金家小子，还有那把伞是那个叫莫夏然的人送的，但是这些说明什么？
言忆的心绪又沉了几分，听着哗哗的碰撞声从麻将桌上传了过来，她烦躁地翻了个身，闭上眼睛休憩。又过了一会儿，她起身和张青等人打了声招呼，便往娱乐室里走去。
一打开娱乐室的门，室内沉闷的气氛让言忆不禁皱了下眉头。只见金鲁熙和言歌洁分别坐在室内的两头，一个在望着窗外发呆，一个在望着另一个人发呆，而金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