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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她推开的他,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切,疯了般扑过去用血肉做的手指扒开粗糙尖锐的石块。需要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搬走的石块,真不知道砸在她身上会有多可怕的后果。
然而那后果已经无法仅仅用可怕来形容,他唤了她无数遍,把手放到她鼻尖,捏住她脉门,都丝毫感觉不到她有活着的迹象。天地都毁灭了。
他按摩她的心脏,每按一次就喊一声上帝,他必须时刻控制住双臂以免太过紧张而把她揉碎,他给她渡去呼吸,却怎么都没办法把气吹进她的肺里。
“上帝啊、上帝啊……”他绝望到只能不停呼唤一个他从不相信其存在的神灵。“上帝啊,我求你……”事实上只要能救活她,他愿意祈求任何人。
“我求你让她活过来,我将用余下的生命洗清一切我所犯的罪孽!求求你,让她醒来吧,我会用一百倍一千倍的爱来偿还她为我所做的付出!白可,你醒醒,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不要这么折磨我!上帝!”
眼泪被甩到她的脸上,夹杂着他的汗水,他低头给她哺气,却连她的嘴唇都对不准。
突然,她的胸口挺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眼睛也随之张开,由于咳得太猛,眼里都是泪水,看不清跪在她身旁的人。她怀疑是不是把肺咳坏了,吐到地上的是大口的浓血,鼻子里也有血流出来。
气管抽动的频率逐渐减慢,她擦着嘴角回过头,见他满脸哀伤的表情,好像对她不停咳嗽这件事很失望。
“你还好吧。”最先问出这句话的人是她。
“我……”他如梦初醒般,抹去凝固在脸上的悲恸,勉强换上一张笑脸说,“我很好。你呢?”
“我好像把肺咳破了。”她烦恼地说。
“你只是被逆流的鼻血堵住了气管。”他看了眼地上又迅速把目光移至她身上,泪流满面地笑着把她拥进胸怀。
“感想上帝,他放过了她。而我,也必须履行我的承诺。”坐在花园中的人郑重地说着。
“你的承诺就是让自己做一个好人,同时对她毫无原则地纵容?不不不,我觉得首先该问的是,你居然相信上帝?”
“或许不是上帝。总有一种使人敬畏的神圣的存在,但谁又能说清是什么呢,我只是不想做任何一点可能失去她的冒险。”
“哦,那现在我把你们分开了,能不能说,我就是你们的上帝?”
唐一霆慢悠悠地说着,桌上的几张纸都被他折成了飞机,他很想把因为唐一路和白可之间生死与共的爱情所起的些微动容放在机翼上,一架一架用力射出去。
一时间,五颜六色的纸飞机此起彼落。
被回忆牵动起来的感情也如这些飞机一样,在唐一路心中上下翻涌。难道上帝还觉得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才要用凌虐她的方式来给他警告?
他注视着一旁自称上帝的唐一霆,他的突然介入只是一种巧合吗?
“请你不要伤害她,如果可以,请尽量保护她。”唐一路恳切地说。他想象不出那个傻瓜为了他杀人的样子,也实在难以预料她还会为他做什么。从前,他沉溺在一点一滴发现她光芒的喜悦中,而这一次,她勇敢地把自己撕裂,万丈光芒轰地降落在他眼前,他重新认识了她,接踵而来的,是对她更深重的心疼和担忧。
唐一霆回答得爽快:“好,我可以保证她的安全,不过你也必须答应我,忘记她。让我重新来安排你的人生,我会让它变得非常完美。”
“呵呵,”唐一路苦笑,“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完美。我之前说了这么多,你也应该明白她如果出事将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中国有句话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是在要挟你的哥哥?”
从小时候起,每当要唐一路做不愿意做的事,他就会特意提出并加重“哥哥”这个称谓,在讲究长幼之分的中国家庭,这是句很有分量的话。不过唐一路毕竟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孩子,他已经清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谈话被意外地打断,秦清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被刚好别过脸的唐一路看到。
她支支吾吾地说:“我把一个许愿瓶忘在这了,看你们好像正在谈很重要的事,就……”
“没关系。”唐一霆难得表示出友善,四下找了找,在对面的椅子上发现了一个装满星星的瓶子。
“是这个?”他拿起来问。
秦清点头,伸手想接过。唐一霆没有递给她,而是握在自己的手中,对唐一路说:“你的故事很精彩。今天就先聊到这。”
“请你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唐一路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
“还是我原来的答案。”他说。
这是不多的几次可以和唐一霆并肩而行,秦清扭过头偷看了他一眼,他正若有所思看着别的地方,她胆子大起来,不停地看他。
“这个是叫许愿瓶?”唐一霆出声道。
“是的。”秦清赶紧把头摆正,目不斜视,“那里面的星星叫许愿星,收集够一千个就可以许一个心愿。”
“许了愿就能实现吗?你这么大的人,想法还这么单纯。”唐一霆嗤笑着把瓶子还给她。
“这只是为有个美好的期待,有个盼头,“秦清一扫先前的拘谨,礼貌地反驳,“也许在你看来微不足道,但生活的美好不就是由这些细微的地方构成的吗?”
“那你许的什么愿望?”
“呃,这个、这个不能说。”秦清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又变成了在偶像面前嘴笨的孩子。
“好了,”唐一霆轻笑,“快回去吧,没课的时候再来。”
秦清往外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掰开许愿瓶的盖子掏出一把星星塞到唐一霆的手里。
“唐老板,事业很重要,但也要享受生活啊。祝你愿望成真。”
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积极面对人生挑战的同时,心里还保留着一块干净的角落。唐一霆看她小跑着跳上车,轻快的样子和那个叫白可的女人有几分相像。
他的愿望是什么?是有成功的地位,有珍贵的手足之情,不管哪一样都不是许个愿就能轻易实现的。
许愿、发誓,怎么会有人相信这些。那个傻女人,她八成也是信的吧。
对着天空叹了一口气,他甩甩头,把她的脸从脑中挥走。
纸飞机(三)
田里的小麦又快到收割的季节,从她开始留意这些单纯的植物,它们已经由青到黄变换了整整五次。
这五年来,她每天都在为生活奔忙,赶在下一次毒瘾发作前把钱赚够。托白可的福,这几天居然是她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什么都不必担心,只要骗着这个傻瓜,带着她兜圈子。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坏人,在世态炎凉中挣扎生存的人们,没有谁比谁更高贵,没有谁比谁更清白。
隔壁房间的门被推开,披了一件单衣的白可扶着门框静静站着。
贝莉瞥她一眼,不说话。她猜白可还在生她的气,因为她不顾她的阻止就把她带回了内州。
最先开口的是白可,她走到她身边,跟她同坐在走廊的围栏上面,前后不停摆动着双腿说:“我昨天梦见他了。”
“哪个他?”贝莉有气无力地问。她知道那个他是谁,也知道白可肯定是认错了。爱成那样的人也会认错,该说她是太傻还是太渴望。
“唐一路啊,我丈夫,”白可无比甜蜜地说,“我梦到和他……”
她没有说出来的话,贝莉一清二楚。因此她丝毫无法分享她的喜悦。她不清楚的是到底白可哪里得罪了那位唐一路的孪生兄弟,要让他这么整她,还让自己成了帮凶。
白可絮絮说着梦里的见闻,她说她以为唐一路肯定会介意她和别人上床了,可是梦里的他不仅没说一句责备的话,抱她时比任何一次都来得温柔,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有什么好高兴的,只是场梦而已。”贝莉说。
“就是高兴呀。”白可的两条腿都晃了起来。
“切。”贝莉不以为意。
“我说波普小姐,你是不是没经历过恋爱啊。”白可俏皮地问。她大病初愈,心情舒爽,展现出了难得的活泼。
“谁说的,我谈恋爱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贝莉老气横秋地说。
“你很老了吗?阿姨?”白可打趣道。
“我已经二十九岁了。”贝莉连说带比划,曾经让她火大的年纪此时却成了炫耀的资本。
“哦?”白可起疑。看贝莉平时花枝招展的穿着,她以为她只是长相成熟,年龄应该大不到哪里去。
“我给你看我的证件。”
贝莉跑进房间拿出随身带的皮包,掏出几乎占了皮包大半空间的钱夹。
“看。”她从钱夹里抽出驾照递给白可。
对照驾照上的出生日期,白可掐了掐手指,好一会儿说:“真的,你真的二十九岁了。比一路还大三岁。”
“哈哈。”贝莉得意地扇动着敞开的钱夹。
“咦,那张照片上的